醉仙楼内。 今日整个济州排得上号的大小官员都来了。 以神武侯为首,他们在此静候靖南王多时。 无一人敢有丝毫怠慢。 毕竟朝中谁不知道这位王爷跟当今圣上的关系。 发小,光屁股一起长大,追过同一个妹子,一起打过架,一起造过反。 当然最重要的是传闻在宫内有人看到靖南王当着陛下的面坐过龙椅。 天子非但没生气,还一人一半自己坐了上去。 种种buff叠加下,说实在的哪怕某一天天子册封靖南王为摄政王他们都不意外。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靖南王这面金字招牌完全跟‘如朕亲临’没两样。 因此他们这些人一听靖南王要来,哪里又敢有半分怠慢之心。 “贤侄,好久不见。” 苏白玉一到二楼雅间就听到了神武侯爽朗的笑声。 “白叔。”苏白玉也十分客气道。 神武侯是天子的亲娘舅,他叫一声叔不吃亏。 “臣等参见王爷。”雅间内的官员齐齐行礼。 神武侯笑着对苏白玉介绍道。 “一听你要来,我就把他们都叫了过来,认识一下,往后你在这儿待的这段时间用起人来也得心应手。” 说罢他指向在场唯一红袍官员。 “这位就是济州牧,朱清朱大人。” “下官朱清见过王爷,王爷千岁。”朱清行礼道。 苏白玉看去,只见这眼前的济州牧并非是一个老头形象,而是一个气质十分儒雅的中年男子。 大高个,丹凤眼,样貌非凡,要是红脸再加上一身绿袍说他是关二爷,苏白玉都信。 “这位是安兴知府,刘佩之……这位是平通知府,王再兴……江德知府张德义……” 随着神武侯一连介绍了十余人,苏白玉这才道。 “此次陛下让本王来此,想必各位大人应该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所以后面估计还有不少事需要麻烦到各位大人。” 此话一出,众官员连称不敢和此乃分内之事。 而后在神武侯的主导下,这场酒席也是宾主尽欢。 但同时苏白玉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貌似这济州通判跟在场这些人不是一般的不合。 众所周知,一州通判唯有天子有权利任命,哪怕在现如今大燕很多地方上依旧有人还在称呼通判的旧官称‘刺史’。 而在地方上,通判的权利也是大的没边,跟州牧共掌职掌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审理等事务。 甚至各州公文,有些还必须要州牧与通判一起签押,才方能生效。 再加上通判还有监督地方官员充当天子眼线的作用。 因此正常来说通判不招人待见也在情理之中。 可哪怕如此,苏白玉也没见过如济州这里这般水火不相容的场景。 甚至于在酒席上,有些人喝了点酒上了头,干脆吐槽了起来。 “哼,要我说这许慕恭压根就是假清高,平日里那副臭脾气也就算了,今日王爷来了他还这般,做样子给谁看呢。” “就是,我看平日里就是咱们把他捧得太过了,搞得好像所有人都得怕他一样。” …… “咳咳。” 济州州牧朱清一阵轻咳。 刚才说话的那几名官员当即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随即一个个吓得瞬间酒醒了大半,背后冷汗直流。 甚至还有几人在私底下偷偷观察苏白玉的眼神变化。 但可惜苏白玉从头到尾都是那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所以他们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王爷,往后您在济州不管什么事,但凡能用到地方上,下官等人一定竭尽全力配合。”朱清此时举起酒杯表态道。 见状其余人也连忙跟上。 苏白玉举起酒杯笑道:“好,那本王往后要多麻烦朱大人和诸位了。” 闻言朱清一饮而尽道:“王爷客气了,这都是下官等人的分内之事。”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附和齐声大笑。 一时间雅间内氛围好不热闹。 直至夜晚,酒席散尽。 神武侯这才亲自送苏白玉上了马车。 “贤侄,今晚夜色已深,明天我再带你去熟悉熟悉环境,今晚你就先住在我的帅府如何?”神武侯说道。 苏白玉点头道:“好,那明日要多麻烦白叔了。” “这都不碍的,陛下年少,从登基至今你没少帮忙,要说谢,应该是我欠你一声谢。”神武侯说道。 苏白玉笑了笑:“我跟远哥儿的关系还没生分到那种程度,这声谢估计您往后也没机会说了。” 听此神武侯也是一阵大笑。 这时虎骁骑校尉温晁牵着一匹战马走了过来。 苏白玉说道:“白叔,一起坐我的车回去吧,喝了酒骑马不安全。” 闻言神武侯回头看了一眼:“今晚我陪王爷乘车,温晁你带路,其他人先回去吧。” “诺。”温晁拱手道。 等温晁安排好之后。 神武侯上了车,马车缓缓驶动,跟着温晁往城南方向走。 马车内。 苏白玉问道:“白叔,我观今日这些人似乎济州通判的关系不是一般的不好。” “这些大舌头。”神武侯笑了笑便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原来在天子登基后,就让神武侯回到东疆重新收整这里,同时为了让神武侯方便行事不受这边官场掣肘,夏明远干脆自己派了一个人替了原本这里的通判。 而此人名叫许慕恭,是景元八年的进士。 许慕恭此前一直跟前渝州通判四处奔走,所以做官的风格也和对方很像。 因此在前渝州通判跟前一直以学生自称。 后来因为渝州通判的儿子是阴司之人的事情被景元帝得知。 渝州通判被下了狱死在狱中后,许慕恭又看不惯朝中党争之事,因此心灰意冷辞了官回乡治学。 直至夏明远登基,他才被重新启用。 那天夏明远在文华殿跟许慕恭足足聊了两个多时辰。 然后许慕恭就答应了跟神武侯来济州这里。 事实证明,夏明远看人的眼光没错,而许慕恭的手腕也确实了得。 到这里也不过短短三年,就一改济州这里的风气。 可以说现在的济州虽然还没到人人清廉政治清明的程度,但比起从前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最起码现在的济州,百姓有冤有处告官,上面的人也看不惯底下官员给自己脸上抹黑,大燕律法再也不是一纸空谈,官员权利再大也无法一手遮天。 地方的人虽贪,但有度也办事,并非庸官,人人各司其职,百姓的日子也蒸蒸日上。 但同时许慕恭也把所有人的仇恨吸引到位了。 可以说哪一天要是许慕恭在外面意外身死了,哪怕是坠崖,那都不用多想指定是济州哪个官员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