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院子围满了人。 两人走过去一看,只见原本昨日还满面欢欣的老妇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 一旁的老汉则一脸的悲愤交加一言不发。 “狗娃,他娘……唉……” “李老汉,你劝劝狗娃他娘,狗娃都走了,她也莫要哭坏了身子。” “狗娃这么老实一个人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该不会是刘掌柜吧……” “刘掌柜来过咱们村,挺好的一个人怎么看也不像。” “难不成又是那些人……” “嘘,你不要命了?说这话?” …… 周围人小声议论着。 老妇的哭声,老汉的沉默,众人的兔死狐悲。 这般景象落在苏白玉眼中,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些怪异。 就好像这些人都知道些什么,可偏偏就是没人敢说。 甚至包括李狗娃的父亲和母亲也是如此。 傍晚。 等院子的人群散去,村里的村正来过之后。 李老汉这才似乎暴露了‘本性’。 “我去你吗的!” 李老汉一脸悲愤交加的一脚踹在了院中的槐树上。 槐树的枝干被踹的摇曳了几下。 老妇满脸悲伤,泪痕未干叹息道。 “当家的,这兴许就是咱们家狗娃的命吧,” 李老汉面目狰狞,但片刻后又似泄了气的皮球,满脸的无奈。 最终他干脆蹲在地上不住的叹气。 这时屋内的夏玉仙终于是忍不住了。 她走了出来:“李大叔……” 闻言李老汉抬头看了一眼双目通红,依旧一言不发。 相反,哭了一天的老妇似乎心情缓过来了几分,脸上故作平静勉强一笑走上来道。 “让姑娘你们见笑了。” 夏玉仙柳眉微蹙问道:“难不成是狗娃出了什么事?” 此话一出,老妇终究还是蹦不住了。 “呜呜呜呜,姑娘,我家的狗娃死的好惨啊……” 随后老妇便将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今早有县城里的官差来报,说他家李狗娃昨晚在县城外运送货物时因为喝了酒所以失足将脑袋磕在了石头上,最后死于非命。 今早官差将李狗娃的尸体送了回来。 李老汉和李老妇在村里祠堂看过后等到了家门口,然后就发生了今早那一幕。 听完之后,夏玉仙脸色有些古怪。 然而不等她开口询问。 一直蹲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李老汉忽然愤怒 站起骂道。 “狗屁的喝酒摔死。” “我家狗娃从来都不喝酒,而且老汉我活了几十年还从没见过这县城外面有哪儿能平地把人摔死。” “我看啊,分明就是县衙的那些江湖人干的。” 听此夏玉仙神色微变。 “江湖人?” 李老汉解释道:“姑娘,我听你们口音就知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这狗屁官府都是一些什么人……” “当家的。”听到这些话,李老妇瞬间脸色骤变想要阻止。 可谁知这时李老汉却越说越激动。 “老婆子你别管,我告诉你,咱家狗娃绝对不能白死,老头子我就算拼着这条老命也要给咱家狗娃和儿媳讨个公道。” 随后李老汉便将他们这狗屁衙门和官府道了出来。 原来他们这里的官府中人,从来都不是什么纯粹的官。 他们这儿的官府构成基本分为三部分。 一部分是真正的‘官’,也就是所谓的县令。 这些人因为身有功名,所以只能是朝廷派遣。 第二部分就是‘文吏’。 比如师爷、账房内的先生,户籍处的先生等等。 这些都是由当地人出任,身 无功名却有实权。 可以说整个县城除了县令之外,就是这些人最大。 第三部分则是‘武吏’。 这部分人很纯粹,尤其是担任的职位。 领头的人是当地县尉,其麾下的人也都是负责治安和缉捕等职责。 而这些人也都是一些江湖人。 其中不少人甚至还都有恶名在身犯过事,脸上烙过印子。 所以当地人基本都很怕他们。 正也因此助长了这些人嚣张跋扈之风。 可以说欺男霸女这种事对于这些人来说都是平常事。 只要事情不闹的太大,县里那些官老爷基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听完之后,夏玉仙脸上也不由露出了气愤之色。 她本就是皇家公主,从小生长的环境也就早就了她‘善良’的本性。 所以她还从未亲眼见过在一地居然有如此对待子民的父母官。 这时苏白玉走了出来。 夏玉仙看向他。 作为丈夫,苏白玉自然也是秒懂她的意思。 虽然他心中无奈,很不想管。 毕竟他此行时间有限,主要目的也不是为民请命。 但事已至此,他总不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 然估计夏玉仙非要跟他置气一阵子不可。 “狗娃的尸体可在?”苏白玉开口问道。 李老汉有些不明所以:“还在村里祠堂放着,打算明日下葬。” 苏白玉问道:“我可能去看看?” 闻言李老汉满脸感激道:“老汉懂得公子好意,也感谢公子好意。” “但还是算了吧。” “老汉我虽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单从公子外表也能看得出,公子和姑娘不是普通人家的人。” “但害我家狗娃那些人,八成就是县里的那些江湖人。” “所以公子还是不要给您和姑娘惹上麻烦。” 听此苏白玉笑而不语。 李老汉也相继沉默。 这时夏玉仙走上前道:“李大叔,你不要怕,而且你放心我们也不怕麻烦,所以还请你带我们去看看。” 听此李老汉思索了片刻。 紧接着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一咬牙点头道。 “好,老汉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不过若是太过麻烦,你们就走吧。” 闻言夏玉仙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随后李老汉也点了点头,不过在他满脸感激的同时,他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可查觉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