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出去
大本营通过了韦恩的方案,很顺利。 谁需要变革,谁不需要变革,这是问题的出发点,地就不强行分了,顺毛捋着先。 至于以后天兵来了该怎么打,到时候再商量呗,先忙眼下的事。 于是朱雀军不再在乡间逗留,而是留下一支由义军和定海民兵混编的一千两百人治安巡防队维持秩序。 其余主力,悉数开进到番禺城下。 先做出威胁港口的姿态,那里有许多大船,听说都是徐州来的太守带来的,现在成了徐州人的退路,徐州人的命根子。 这算得上是攻其必救。 刚刚清醒不久的陈太守,一听说港口可能有失,好悬又背过气去。 但他清楚现在不能再晕了,于是心念急转,决定带着家丁亲信突围,这地方不能待了! 好好的天赐之地,转眼间就要成为自己的葬身之地了吗? 但他是一方郡守,跑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或者说不能如此直白。 “立刻调兵城东,防止贼人破城!”陈瑂大手一挥,布置下去,然后转身堂内,取出宝剑,挂在腰上,说道: “某将亲至城东督战,诸位,随我走!” 原本慌了神的一众官吏,听得太守要亲自督战,顿时也安定了不少,纷纷赞叹道,不愧是名门大族子弟,胆略过人。 在匆匆东去人群中,陈瑂头头拉住糜芳,在耳边嘱咐道:“子方,这里面就属你武艺最好,你去安排人多备快马,万一事有不逮,我们就上船回徐州!” 糜芳有些惊讶,刚刚不是说要亲自上阵的吗,怎么现在又打算跑路了?某家热血还未凉呢! 陈瑂见他有些发愣,手掌也握得紧些,疼得糜芳回过神来,继续叮嘱道:“莫逞一时之勇,你我两家的显赫何以传到今日?还不是凡事莫要逞强,上万铁甲军,岂是你平时那帮斗狠的游侠所能比的?” 糜芳这才冷静了下来,转身脱离了人群。 这头陈瑂还在调兵遣将增援城东,那边李弎却带着主力转向了城北。 一座县城,只有一千毫无战斗准备的郡兵据守,而且还大半调去了城东,其余地方只有稀稀拉拉几十号人站岗。 李弎当机立断,派出三十名同道,组成神射队压制墙上守军,由龚胜带领几十名黄巾出身的老卒和定海来的勇士去攻取城门。 神射手们谨慎地拉近与城墙的距离,并时不时地射上一箭,城头不断有守军应声倒地。 整个东汉,到汉末割据时期之前,地方武备都是废驰的,若不是柱天将军之前闹过一阵,番禺怕是一千守军都没有。 现在这一千人,多半是样子货,精锐都调去城东追随太守守城了,这留下来的几十号守军,更是样子货中的样子货。 眼见城下的黄巾的弓箭极准,很快一窝蜂地溜了个没影。 反正黄巾又不杀百姓,拼啥命啊。之前不少人还跟柱天将军混过呢。 扛着竹梯的龚胜等人,原本还举着盾,准备一番恶战,哪想还没等上城,守军就已经跑了,当下加快速度,登上城楼,打开城门。朱雀军紧接着鱼贯入城,兵分三路,分别直奔太守府、武库和粮仓。 陈瑂一行人刚到城东,正巡视着城防,就听得城北失陷的消息。 陈瑂面不改色道:“郡丞,你领七百将士去救援,贼军主力在此,必定是小股人马突袭,本太守在这,万无一失,速去速回。” “诺。”郡丞也不啰嗦,点了几个军侯屯长就返身杀去。 大汉的官吏大多都是有血性的,像陈瑂这样明哲保身的还是少数。 毕竟按照大汉朝的惯例,失土的主官多半落得个身首异处。 但陈瑂心里有底,一是在如今这卖官鬻爵的世道,自家势力足够保全自己。二则贼众势大,到时候天塌了有高个顶着,担责任的也是交州刺史兼苍梧太守的朱符。 倘若朱符也不顶用,他爹,大军头朱儁总不会见死不救,自己也不是直接跑回老家,而是游弋于海上,届时自己再从海上策应,功劳也少不了自己的一份。 一千杂兵的小县城,守不住一万甲士的攻击,合情合理,就是刘宏他爹,中常侍张让来了,他陈瑂也底气十足。 南海郡丞领着这七百人,迎面撞上了攻取武库的龚胜。 此时半数精兵都进到了库房里,龚胜自己带着一个屯守在库房边,眼见街角杀来的南海郡兵,来不及多想,带着战士们就冲了上去。 汉军这头是郡丞带头,士气正旺,朱雀军这边则是刚刚在城墙上扑了个空,一股子气还没有泄。 眨眼间短兵相接。 街道狭促,来不及结阵,龚胜领着身边的军士就往上冲。 汉军打头的是十几个悍勇的刀牌手,格杀技艺娴熟。 甫一交手,先不急着劈砍,而是把刀架到眉前,护住面部,然后顶着盾牌,直直地朝着面前的撞去。 无独有偶,龚胜这边也是先用盾击,但朱雀军配的盾是方便搏斗的战术小圆盾,类似汉军的钩镶,略大一些,预设是用来精准格挡长兵器刺击和短兵器挥砍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于是当双方撞在一起时,汉军见敌军盾小,有机可乘,于是兴奋地将环首刀顺势劈下,好似下一秒就有一颗军功落下。 龚胜等人却丝毫不慌张,他们熟练地抬起持盾的手肘,用环臂甲去格挡,这是先登精锐的标配,上好的锻打铁甲片。 环首刀劈在臂甲上一阵火星四溅,然后滑落到了一侧。龚胜等人抓住机会,另一只手拎着一只页锤就当面劈去。 有反应灵敏的汉军及时抬起了盾,卸掉了朱雀军战士的挥击,但也有反应不过来的,下意识地侧过头,让肩上的披膊甲去挡一下。 若是平常,对面也是使刀剑等锐器,那无疑问题不大,但朱雀军看着当先打头的是全身披挂的精锐甲士,早就收刀入鞘,换了钝器。 页锤兼具钝器的势大力沉,又因其细长的接触面,打出的压强堪称钝器之首。 页锤一砸,披膊上的札甲片瞬间就凹了一大圈,甚至有些直接被崩飞出去。页锤的页片很快砸断了筋肉,有些力气使得准的,甚至连肩胛骨都给砸得稀碎,整个人都软了下去,龚胜这边再用盾一推,直接站不稳倒在了地上。 汉军的战线出现了缺口,龚胜带着人毫不犹豫地就挤了过去,往纵深接着杀。 前几排的汉军皆是骁勇之士,当下围着龚胜几人,不由分说地刀剑相加。 与汉军身穿筩袖甲不同,朱雀军的陷阵勇士在穿着缴获来的筩袖甲外,还要套上一层由生铁铸造的半身甲和肩甲。 生铁硬且脆,如果用于战阵,则不堪损耗。奈何韦恩这边对于炒钢、灌钢锻打等技术没怎么掌握,且人工不足,札甲编织耗时间,产量实在太小。 但好在虽然难以精炼,但田独的铁矿管够,于是就大量铸造了类似我的世界里的半身甲和头盔,半身甲分前后两面,用皮革连接绑定。若是敌军用锤子等钝器,那基本一砸就碎,甚至用石头,也可能破甲。但奈何汉军的制式装备一般就是环首刀,属实奈何不了这等“特种”重甲。 倒是卜字戟的拍击,还有长枪的刺击,对生铁铸甲的损耗较大,虽然很难一击破甲,但多来几下,生铁铸甲怕是就会原地分裂了。若是用一丈四的格斗矛,那差不多也是一扎一个准,一扎一个洞。 同样的,因为没有熟铁或者钢做兵刃,做的刀剑韧性差,很容易崩坏,所以定海产的兵刃多为钝器和长矛,同时为了保险,每名正规军战士,通常在腰间配有一把破甲神兵——页锤,锤头像一片片打开的书页一样,外加一把备用的铁骨朵,然后还有一把凑合用的平头刀,前排的陷阵勇士,才会分配一把缴获汉军的环首刀。 所以龚胜带着的这几个勇士,在对面汉军的眼里,都是一个个铁王八,几乎奈何不得,竟被步步逼退,导致缺口越来越大。 听到武库外起了厮杀声,里面的越指导员不敢再逗留,带着另一屯军士出门支援。 街上已经杀成了一团,龚胜这边的长矛手也支援了上去,挺着一丈四(三米四)的长矛,隔着步兵线刺击汉军后面的士兵,一时占得上风。 似乎再厮杀一阵就能取胜了,不过汉军在郡丞的亲自带领下格外悍勇,朱雀军这边需要付出的伤亡也不会小。 越行缩在门框后,这武库的门是在台阶上的,观阵的视野很好,被观阵的视野也出色。所以越行就在此处探头探脑,全然没有变革指导员那种跟我上的觉悟。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一文士模样的人,被汉军甲士护卫着连番后退。 这是条大鱼,干了他,我的位子又能往上挪一挪。 进步心切,越行当即取出弓箭,瞄准那文士,搭弓就是一箭。 接着那群汉军甲士一阵慌乱,原来是郡丞的面门直挺挺地插着一支箭,倒在身后军士的怀里,顿时没了生机。 一众甲士唤着:“郡丞死了!郡丞死了!”然后丢盔弃甲,转身就逃,全然不顾前方还在厮杀的同袍。 眼见形势明朗,很难再有什么暗箭飞来,越行当即跨过门槛,抬起弓箭,一箭接着一箭地收割着逃兵的生命。这一刻,那些四散奔逃的丧家之犬,在越行眼里,仿佛都是一枚枚行走的军功章。 龚胜正要敲开身前最后一个汉军小卒的头颅,这时一只羽箭就越过他的肩头,斜斜地扎在这名汉军小卒的咽喉上。那汉军小卒霎时弃了武器,双手捂住颈脖,痛苦地跪倒死去。 龚胜有些愕然,顺着羽箭的轨迹一回头,瞧见越行站在台阶上,似是微笑。于是侧着身子拱了拱手,喊了一句“指导员好箭术”,然后领着军队,埋头追着溃兵继续厮杀去了。 其他两路汉军经过一番鏖战,刚刚提起来的血勇很快消散,没几刻也被杀溃,全都四散逃命去了。 此时城东的南海太守陈瑂,却早已引着军队打出了城去。 陈瑂当时做完心里建设,当即召集剩下的军士,说道:“敌军轻进,现如今郡丞正面黏住了敌军,某在城外的水军还有一批将校和军资,诸位与我去接应,然后我们绕至城北,里应外合,一举歼灭敌军!” 士兵们一听,胸中顿生豪气,汉末交州平民多淳朴,不疑有他,其实在某人指洛水放屁之前,士人在百姓面前,就是一诺千金的代表,就是诚信道德的楷模。 一些精明点的将校倒是心生疑虑,这太守不会是想跑路吧?但陈瑂的家丁早就手按刀柄,左右狭持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能逃也好,这些将校清楚,李弎这个是假黄巾,谁知道是不是和岭北的那些假黄巾一样,滥杀无辜呢? 很快,几百号人统一了思想,由糜芳整顿了队形,领着几员游骑,引着前锋步军先行探路。 喜欢日在三国?我真的是汉室忠良啊我真的是汉室忠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