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闭嘴,别说了。” 思考了一会儿的费列尔突然 shouted,打断了他们的话。 他一直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哭喊的老夫妇。 “这件事可能会引发严重的外交问题,所以不能在这里草率地做出决定。 把这对老夫妇也抓起来,一起带走。 另外,留下一部分士兵,严密监视这里,之后我会派人来仔细检查尸体和房屋。” 费列尔说到这里,看了一眼一直在等待的芙蕾雅公主,然后继续说道: “就这样吧,我们护送芙蕾雅公主回费雷塔城堡。” 听到叔叔的命令,帕拉迪奥立刻从部下中挑选了大约30名士兵,让他们严密监视现场。 芙蕾雅公主耐心地等待着现场调查结束,在克劳迪娅的搀扶下,终于登上了马车。 一直担心着克里斯蒂安的芙莉蕾娜,这时才想起自己的战马,四处张望。 幸运的是,两匹昂贵的战马,就在不远处,安静地吃着草。 它们的屁股上,都插着一支弩箭,看起来很痛苦,但它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战马,所以并没有逃跑。 不过,它们毕竟受了伤,芙莉蕾娜只好借了一匹备用马。 这时,克劳迪娅走到费列尔面前,恭敬地问道: “芙蕾莉娅小姐的身体好像不太舒服,可以让她和我们一起坐马车吗?” 就连芙莉蕾娜公主,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她惊讶地看着克劳迪娅,同时,也为自己对身体不适的芙蕾莉娅的漠不关心,感到后悔。 “可以。” 费列尔爽快地答应了,芙莉蕾娜公主连忙上前,想要亲自搀扶芙蕾莉娅上马车。 “不,我怎么能和芙蕾雅公主殿下同乘一辆马车呢?” 芙蕾莉娅虽然身体不舒服,但她还是习惯性地,坚持着自己毫无意义的(?) 固执。 “芙蕾雅公主殿下已经同意了,没关系,快上来吧。” 克劳迪娅一边说着,一边搀扶着芙蕾莉娅。 芙蕾雅公主也轻轻地点了点头,芙蕾莉娅这才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马车的一个角落里。 与此同时,克里斯蒂安被绑了起来,在两名骑兵的监视下,准备出发。 从表面上看,他就像一个犯了重罪的罪犯。 芙莉蕾娜公主担心地看着他,但他却显得十分平静。 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出发!” 一切准备就绪,费列尔下达了出发命令。 他们留下一部分士兵,其他人则带着马车,离开了。 克里斯蒂安被绑着,可怜的老夫妇也被士兵押着,悲惨地跟在队伍后面。 由于马车上有两个病人,所以他们无法像空马车那样快速前进。 他们只能以普通步兵的行军速度前进。 这样下去,他们要到达费雷塔城堡,还需要一段时间。 贤者历182年7月13日傍晚,前往卡斯特雷亚王国南部边境大城市卡拉法城的路上。 夕阳西下,一辆马车,正朝着南方,飞驰而去。 马车里,自然哲学家克罗托斯,和历史学家普拉特斯,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仿佛要拼个你死我活。 他们一行人,在克罗托斯治好的那个年轻人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辆马车,踏上了旅程。 但他们无法直接到达目的地,卡拉法城。 因为那个年轻人拜托的马车夫,因为各种原因,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了。 无论他们怎么劝说,都没有用。 他们只好在旅程的中途,帕特拉城,寻找其他的马车。 他们在帕特拉城停留期间,四处打听着前往卡拉法城的马车。 由于芙莉西亚的长相特殊,而且他们还在被异教审判官追捕,所以他们不敢住太好的旅馆。 他们只能在破旧的旅馆里,勉强住上一晚,第二天就换地方。 虽然他们身心俱疲,但仅仅几天,就找到了一个愿意送他们去卡拉法城的老马车夫,这真是太幸运了。 那个马车夫,对火山随时可能爆发的传闻,不屑一顾,而且,他也不介意芙莉西亚的混血长相。 更重要的是,他不仅开出了合理的价格,还主动提出,在前往卡拉法城的路上,他会负责他们的住宿。 他说,他们可以在路上,住在他的亲戚和朋友家里,这对几天来,一直为住宿问题发愁的他们来说,真是一个诱人的条件。 条件太好了,反而让他们产生了怀疑。 他们觉得,在如今这个世道,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人,他们怀疑,这个老马车夫,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但很快,他们就别无选择了。 他们在寻找马车的过程中,听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传闻,比如,首都派来了大人物,大批军队正在向南部高原进发,等等,这些传闻,他们可以置之不理。 但他们还听说,异教审判官正在追捕什么人,已经在帕特拉城附近展开了调查,这让他们不得不尽快离开。 最终,他们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和那个可疑的老马车夫一起旅行。 然而,他们离开帕特拉城后不久,就发现,他们之前的担心和怀疑,都是多余的。 那个马车夫,并没有什么企图,他只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原本紧张不安的克罗托斯和普拉特斯,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现在,他们觉得旅途太轻松,太无聊了,于是,他们开始以学术讨论为幌子,互相争吵起来。 “喂,你小子!你再说一遍?你说哲学是浪费时间,是纸上谈兵?” “当然了! 比如说,这个世界万物,历史记录,甚至我身上的伤疤,都是昨天晚上,由无所不能的神,创造出来的,你怎么反驳这种说法?这很重要吗? 我觉得,认真地去反驳这种荒谬的说法,本身就很奇怪。 你就不能一笑置之吗?” “喂,你小子!我尊敬的学者中,就有人为了这个问题,奉献了一生。 你这是在侮辱他的努力吗?” “什么?什么?为了这个问题,奉献了一生?我的天哪,你难道不觉得,用一生的时间,去研究这个问题,很奇怪吗? 学者应该研究一些更实际的问题,他到底在干什么?” “更实际的问题?那你呢?历史,不就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吗? 沉迷于过去的亡灵,有什么实际意义?” “什么乱七八糟的?历史是过去的亡灵?” “没错,说得没错,历史记录,如果不考虑当时的特殊性,就毫无意义,不是吗? 比如说,一百年前,某个国家的国王,实施了某种政策,让国家变得富强起来。 这对今天有什么意义? 时代变了,一百年后,再用同样的方法,就能成功吗? 我觉得,历史研究,才是真正的纸上谈兵,是浪费时间。” “喂,你不是说,你很喜欢我写的历史书吗?那你为什么要看一本毫无用处的历史书? 有时间,还不如睡觉呢?” “那当然是为了娱乐,为了自我满足,了解过去发生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但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用。 我只是为了娱乐,为了自我满足,才去看那些故事的,你明白吗?你这个笨蛋?” “啊,真是气死我了!你的哲学,才是真正的自我满足,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哲学是自我满足? 研究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人类和自然的真理,是自我满足?你脑子清醒吗?” 就这样,马车里,两人的争论,越来越激烈。 他们互相辱骂,声音越来越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与此同时,克罗托斯的徒弟,芙莉西亚,正坐在马车夫的座位上,和老马车夫坐在一起。 她不仅觉得他们吵闹的声音很烦人,而且,她也不想被他们夹在中间,被迫选择站队。 “喂,姑娘,让他们这样吵下去,真的没事吗?他们不会在我的马车上打起来吧?” 老马车夫突然问道,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一般人,看到芙莉西亚那不祥的混血长相,都会有些忌惮,但这个老人,在旅途中,却从未表现出任何异样。 他反而经常主动和她搭话,让她感到有些压力。 “没事,他们平时就喜欢这样,他们吵完之后,就会和好如初,别管他们。” 芙莉西亚用不耐烦的语气和表情回答道,马车夫哈哈大笑。 “竟然把吵架当成日常,学者真是太厉害了。” 芙莉西亚没有回答,对话就此结束。 说实话,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和任何人聊天,就算对方是个难得的好人,就算旅途再怎么无聊。 因为,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南方,她一直逃避的问题,也越来越清晰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如果克罗托斯师父,真的找到了他的儿子,那她该怎么办? 师父会和他的儿子一起生活吗? 师父会不会为了他的儿子,抛弃她? 无论如何,她最终都会离开师父吗? 她到底该做好什么样的心理准备? 她越想越烦躁,越想越不安。 “姑娘,你不是说,你在学习什么自然哲学吗?” 善良的马车夫,看到芙莉西亚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又和她搭话了。 “是啊。” 芙莉西亚语气不善地回答道。 “虽然我没什么文化,但我活了这么多年,对自然,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什么了解?” “我知道,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是圆的,就像水滴一样。” “哦,真厉害,你怎么知道的?” 芙莉西亚虽然心情低落,但听到这句话,她的眼睛,还是亮了起来。 就连很多受过教育的人,都固执地认为,世界是平的,而一个没有文化的马车夫,竟然知道地球是圆的! 她本能地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只是突然顿悟了。 蜘蛛网上的水滴,是圆的,树上的果实,是圆的,河里的鹅卵石,也是圆的,不是吗? 而且,古老的山脉和河流,都呈现出优美的曲线。 所以,我想,既然这片土地上,所有东西,都是圆的,或者弯曲的,那这片土地本身,也一定是圆的。 学者姑娘,我说的对吗?” 听到马车夫的回答,芙莉西亚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兴趣真是浪费时间,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