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城中就分道扬镳,那王酋又是大步流星疾走而去,不知道是一向如此还是有什么急事,看起来和其他人迥然不同。 而苏慕进到苏州府的东城门没多久,就见到那江婉儿的拉面摊儿,此时正午时分却是没有一个客人,几张桌前空空如也。地上则有一些污垢印记,似是刚刚清理完。 苏慕正巧肚子也是“咕咕”直叫,便也就走到摊子前…… “呀?你来了?”江婉儿正和他爹江大叔在小声嘀咕什么,不经意一瞟正巧见到刚刚走到摊儿前的苏慕。 苏慕笑着说道:“是啊,来碗面!” 江大叔闻声抬眼看向苏慕,为难道:“小兄弟抱歉啊,今天卖完了,准备收摊儿了” 苏慕抬头看看天,好奇问道:“这还刚到正午,生意这么好吗?先卖完了?” “是啊……改天吧,改天来这我请客” 苏慕见这江大叔支支吾吾,面露难色,再看江婉儿也是眉梢紧蹙,目若含愁,便试探问道:“是出什么事了?” 江大叔连忙摆手道:“哪里有什么事,没有…没有,呵呵……” 苏慕又看了看二人,都是面带愁容,写在脸上,但二人都是闭口不语,索性也就不再多问,点头回道:“嗯,那改天吧……”随后冲着默然立于一旁的江婉儿摆了摆手后便转身离开。 …… 江婉儿见苏慕离开后才开口说道:“爹爹,不做这个还能做什么啊?” 江大叔深深叹了口气,解开腰间的白色围裙,团成团儿握在手中后叹道:“咱们回苏州也有十天了吧,把祖宅卖了,咱们两个换个小一些的房子,剩下的钱也够生活了” “卖祖宅?不行啊爹爹,那不能卖啊,都是一辈辈传下来的”江婉儿眉蹙额皱,脸色大变。 “来来……婉婉,坐下说”江大叔把江婉儿拉到一张桌子前坐下,凝视了她一眼后才缓缓说道:“苏州这边白家家大业大,你上次回去给我说了你和白家公子的事情,就由此打算,我一个老头子能花多少钱?如果天天让你抛头露面你以后还怎么嫁人?你不嫁人的话我能闭的上眼吗,婉婉啊……就这样办吧” 江婉儿容色惨淡,眸中无光,双肩微微佝偻,沉吟半晌后决然说道“反正祖宅不能卖,不就今天那些地痞流氓来找事嘛,这面摊儿生意不做就不做了,咱们再做其他的,白家总不能赶尽杀绝吧!” “婉婉啊,爹爹知道你心气儿高,一心要再把原来的丢掉的家业再赚回来,但是没有那么简单啊,你也到了该是出嫁的年纪,本来给你准备的那些嫁妆也是让你爹我给搭了进去……”江大叔说着说着便哽咽不止,双拳紧握,愤恨不平。 江婉儿急忙双手抓住江大叔的胳膊,劝慰道:“爹爹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谁知道金陵府尹董大人的儿子能出这样的事,当时他在咱们那吃完饭后下午回去才出事的,当天吃饭的人都没有事,再说了不就是三家酒楼吗?没了就没了,只要爹爹你能出来就行” 其实苏慕猜测江婉儿大家闺秀也并没有猜错,江家半年前在金陵时确实也是家财万贯。 辉煌之时金陵三家最大的酒楼就是江家的产业,不能说是日进斗金,但也是赚的盆满钵满。江婉儿作为江大叔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家富无忧,身边丫鬟下人不断。 而她又酷爱诗词歌赋,吟诗作对,是金陵诗社的常客,那些稍有名气的才子们也是众星捧月般在她周围簇拥环绕。 但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半年前金陵府尹公子只是中午去江家酒楼吃了个便饭,结果下午回去后就卧床不起,不出几日就一命呜呼,从仵作检查来看并非有中毒迹象,董大人痛失爱子,气急之下把江大叔以谋害他人为名下入大牢之中。 幸亏是江家在金陵也是有些关系,江婉儿变卖家产,散尽家财疏通关系,才把她爹爹从牢中救出来,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事和江家毫无关系,只是董大人悲愤中的一个泄愤对象。 等到父女二人重新再聚,已是家徒四壁,衣食无着,昔日荣华如烟消云散。 落寞的二人收拾一下简单的行囊回到了苏州老家,东山再起?已无可能,大起大落之后意兴阑珊,只想安稳度日,了却余生。 江大叔愁容尽显,叹道:“咱们先回去吧,一会那些人再来的话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 江婉儿故作淡然,笑道:“嗯行爹爹,回家之后咱们商量商量以后做什么” …… 苏慕这时刚从一家钱庄中走出来,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摸了摸刚刚换的一些碎银子和一袋子铜钱,心情大好。 “去什么钟家、白家,这些钱足够生活几年了,大门豪户事最多,城内找个房子一租,小日子过得也是舒舒服服……哈哈” 苏慕找了一家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在街上随吃随想着以后的逍遥日子。 “那边打起来了……去看看” “谁和谁啊?哪里啊?” “东门那边,走啊” …… 陆陆续续一些人从苏慕身边小跑着赶往东边,兴奋好奇溢于言表,苏慕眼睛亮光一闪,八卦心顿起,把最后一个包子囫囵吞下后一抹嘴巴,加快脚步也赶了上去。 本来他就离着东城门不远,没跑多久就到了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附近,乌央乌央全是人,他跳了跳脚结果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位置好像是江大叔的摊子,苏慕心中暗叹不妙,不会是又有哪位才子和江婉儿吵了起来吧。 “哎哎……让让,后面有孕妇,不能挤,让让……”苏慕低头大声嚷着挤进人群之中。 “孕妇看什么热闹?” “就是啊,孕妇不在家里好好呆着出来凑什么热闹” “说不定是肚子里的孩子想看呢?哈哈哈……” 人群中一阵不情愿的埋怨,但那些人的身体也是稍稍侧了侧,让苏慕这个谎称孕妇的大男人挤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