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朱慈烺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幸亏韩赞周在旁边及时搀扶着。 古代讲究百善孝为先,现在知悉崇祯的死讯,朱慈烺不表现得悲伤过度是交不了差的。 按史册记载,崇祯的死讯是四月十三日左右才传到南京,现在竟然提前了四天,这说明随着自己的穿越,历史齿轮发现转动,许多事情发展都出现了变数。以后不能再单纯地通过史料记载来开天眼了。 也就是说,从此刻开始,他每一天面临的都有可能是始料未及的新状况,每一天都在创造新的历史,简直太刺激了! 此时朝堂已经哭做一团,自大明建国以来,这还是首次遇到京师沦陷皇帝殉国的情况。 闯军如此势大,就连北境的九边重镇都抵挡不了,只怕南京很快就要步京师后尘。 覆巢之下无完卵,由不得他们不恐慌。 “殿下!殿下!” 关键时刻,李邦华一脸决绝地快步走来,“如今万岁龙驭宾天,大明群龙无首,天下不可一日无主,国家不可一日无君,殿下暂息悲伤之情,当早谋大事为要!” 被李邦华一提醒,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连忙擦干眼泪,整齐划一地朝太子跪下,场面之震撼连左梦梅都有些动容。 “如今皇上殉国,还请殿下早日继承大统,稳固天下之心!” 朱慈烺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声音仍有些哽咽道,“宗社事重,本宫不敢当!” 大臣急了,纷纷叩头高呼道,“江山易色,天下崩坏,大明江山已到生死存亡之际!还请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尽快登基继位,号召天下兵马,光复祖宗河山!” 虽然朱慈烺登基继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完,连忙摆手推辞。 “本宫年纪尚幼,恐难担此大任!” “殿下乃是先皇钦定太子,国之储君,继承大统天经地义!” “人以忠孝为本,现在先帝大仇未报,是为不忠;父母惨死未能善理后事,是为不孝,本宫断然不能登基。” “殿下,您要是不以江山为重,不为天下着想,臣等今日就要撞死在这金銮殿上,还请殿下勿再推辞!” “殿下,还请顺应民心继承大统!” 说话间,好几个御史撩起袖子就要往旁边的柱子撞去,要不是身旁的人出手制止,只怕已经血溅当场! 朱慈烺看着群情激愤的文武百官,思考良久后,只好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既然诸位臣工极力劝说本宫登基,值此大厦将倾之际,为社稷重,本宫决意擎起大明战旗,为先帝复仇,光复大明河山!” “殿下圣明!” 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情绪比刚才稳定了许多。 “现在局势危如累卵,还请殿下择日举行登基大典,以定人心!” 朱慈烺点点头,“本宫心乱如麻,登基仪式一应事务,均由李阁老和史阁老全程操办。” 这时,礼部尚书史可法出列躬身道,“先皇既已殉国,按惯例当公告全国守孝三日,同时在宫中为先皇设灵,殿下先在灵前继位,三日后再举行登基典礼!” “准奏,守孝设灵一应事宜由礼部专程办理,不必奏请本宫。国事多艰,还要仰仗诸位爱卿同舟共济共度时艰!” 太子大婚刚刚结束,紧接着就要筹办崇祯皇帝的丧礼,虽说大喜大悲让人有些受不了,但时逢乱世也只能逆来顺受。 在史可法亲自督办下,崇祯的国丧有序举行着,由于崇祯帝和周皇后的遗体滞留在北京,南京只能设置衣冠冢遥以祭灵。 朱慈烺和左梦梅换上孝服为帝后守灵,在百官见证下于灵前继位。国丧期间,百官和勋贵纷纷到停灵的柔仪殿祭拜帝后。 经内阁会同礼部商议,尊崇祯皇帝谥号为绍天绎道刚明恪俭揆文奋武敦仁懋孝烈皇帝,庙号思宗,尊周皇后谥号为孝节贞肃渊恭庄毅奉天靖圣烈皇后。 至此,崇祯皇朝已彻底落下帷幕。 虽说大明朝的覆灭崇祯背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在位十七年间,朱由检也夙兴夜寐如履薄冰,为拯救帝国操碎了心,从来没有接受过帝王教育,半道赶鸭子上架匆忙继位。 百官离心离德也就罢了,还偏偏遇上一系列不可思议的天灾人祸,崇祯皇帝可以说是最不像亡国之君的亡国之君。 灵前,朱慈烺暗暗起誓,一定会好好接过先帝的衣钵,尽自己所能,驱除鞑虏,重振河山,再现大明辉煌,守好汉家天下! 三日后,四月十二日,南京城。 新皇登基,普天同庆。 紫禁城内锦旗飘飘,内城所有街道都布满了彩带丝绸,就连负责守卫的锦衣卫身上都是披红挂绿,看上去五彩缤纷,甚是震撼! 司设监、尚宝司和教坊司已经提前在奉天门布置好场地,安排好鼓乐。 等礼部尚书史可法到天坛、先农坛、太庙告知神灵和祖先后,群僚便来到奉天门前等待新皇到来! 在万众瞩目之下,吉时一到,钟鼓齐鸣,朱慈烺身穿龙袍,头戴冕冠,威风凛凛,气度非凡,在太子妃、内阁、六部尚书和勋贵代表的陪同下,在东厂和锦衣卫的簇拥下,朱慈烺乘坐龙辇到达了承天门。 在京所有官员、勋贵都参加了登基大典,文臣在左,武官在右,毕恭毕敬地分列站立着? 见到新皇驾到,在李邦华引导下,所有人都整齐划一跪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朱慈烺下车来到奉天门丹陛前,大手一挥,示意众人免礼。虽然年仅十六岁,举手投足间已极具帝王风范。 根据以往惯例,登基诏书由司礼太监宣读,但朱慈烺打算自己来念。 一辈子只登基一次,诏书也只读一次,他自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在百官注视下,朱慈烺缓缓走上丹陛,打开早就拟好的登基诏书。 他抬头望了一眼明媚晴朗的天空,又扫视了所有人一眼,轻咳嗓子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