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卢九德走远,李邦华才低声道,“皇上,您初登大典,此刻就离开南京出巡江北,臣怕那些宵小会趁机作乱!” 朱慈烺笑了笑道,“有你在,朕放心。” 顿了一会,朱慈烺让韩赞周把左皇后叫过来,等所有人到齐后,朱慈烺环视众人道: “朕决定明日率军北巡,归期未定,朕离京期间暂由皇后监国,司礼监和内阁务必好好辅佐。” 听到这个消息,左梦梅一下有些慌神。 “皇上,臣妾没有任何治国理政的经验,恐怕难以担此重任。何况我朝开国以来,严禁后宫干政,此举怕是有违祖制,容易遭至群臣非议!” 李邦华拱手道,“这点娘娘倒不必太过担心,老臣自会堵住他们的嘴。” 韩赞周也躬身道,“倘若李阁老压不住他们,还有东厂和锦衣卫呢,对付他们,李指挥使有的是办法,娘娘尽管放心就是!” 见左梦梅还有些犹豫,朱慈烺握紧她的手道,“李阁老和韩公公都是能担大任的忠臣良将,梓童放开手脚干吧。” “既然皇上如此信任,臣妾领旨遵命就是。” ———— 次日清晨,奉天门。 新皇登基后的第一次早朝,文武百官比平时来得更早,大家穿戴整齐,打扮得炯炯有神,都希望给新皇留一个好印象。 这时,奉天门外传来三通鼓声,这寓意着皇帝已经离开寝宫前往奉天门,所有人赶忙依序站好,等待神武皇帝到来。 很快,在众人万众瞩目中,在司礼监掌印太监韩赞周和锦衣卫的簇拥下,一名婀娜多姿美艳动人的高挑少女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只见她头戴凤冠霞帔,腰系玉带金丝,端坐于御座旁边的凤椅之上,气度雍容华贵,令人敬畏三分。 看到来者竟是左皇后,群臣一下子炸开了。 “皇上去哪了?怎么变成皇后主持早朝?” “陛下病了吗?为何昨日还好端端的?” “新皇第一次早朝就失踪,我大明朝要变天了吗?” …… 看到百官窃窃私语,韩赞周干咳一声道,“肃静!” 等所有人安静下来,左皇后长袖一挥,淡淡说道,“皇上已经率军北巡江淮,犒劳江北四镇将士,离京期间暂由本宫代为监国。” 此言一出,群臣更加炸开锅了。 都察院左都御史韩元勋,“皇上昨日刚刚登基,今天就离京北巡,只怕会导致人心惶惶民心不稳,还请娘娘速速派人劝陛下回京!” 都察院御史周元泰,“新皇登基百废待兴,皇上当务之急乃是稳定朝局,而非北巡江淮!” 吏部左侍郎刘庄周,“我大明朝从未有过皇后监国之先河,此举有违后宫不得干政之祖制,还请娘娘自重身份!” …… 一时间群情汹涌,个个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面对如此场景,左梦梅一下子有些慌了手脚。 只有亲身经历过,她才知道这些文臣的凶悍可怕,也不禁有些同情自家夫君,每天都要应付这些糟老头子。 “休要放肆!” 关键时刻又是李邦华挺身而出,所有人摄于他的威严,瞬间安静下来。 “皇上圣心岂是尔等匹夫所能置喙,陛下监国以来的所作所为大家都有目共睹,忽然率军北巡自有陛下的用意!更何况正统皇帝登基时年纪尚幼,便由张太皇太后监国理政,何谓大明朝从未有过后宫监国之先河?” 御史周元泰仍旧不服,愤然出列道,“李阁老此言差矣!左良玉本就野心勃勃军权在握,倘若再让左皇后监国理政,我大明朝登时面临外戚专政乱权之险象。微臣绝不赞成皇后监国临朝,请娘娘速劝皇上回宫!” 周元泰跟刘宗周一样,都是出了名的硬骨头,此刻已是不管不顾,当众顶撞皇后和首辅。 “周元泰,你好大胆子,竟敢妄议朝政诽谤娘娘!来人,把他给押下去,廷丈三十!” 韩赞周大喝一声,马上就有两名东厂番子冲了过来,不由分说,架起周元泰就往奉天门广场走去。 不多时,一阵打板声夹杂着哀嚎声传来,令所有人闻之色变。 其他御史文官还想继续辩驳,看到韩赞周面露不悦之色,以及大门两侧的东厂番子凶狠的表情,只好把话都咽进肚子去。 现场局面逐渐平稳,左梦梅这才轻舒了口气。 “诸位大人,今日早朝有何事启奏?” 过了一会,吏部右侍郎冯元飏躬身奏道,“启禀娘娘,臣要弹劾五城兵马司提督阮大铖!” 话音一落,阮大铖和马士英均是脸色陡变。 “因何弹劾?” “十一日前,清军洗劫了赵之龙和刘孔昭的府邸,当时皇上勒令五城兵马司会同巡城御史、三法司共同调查,十日之内查不出线索便将阮大铖革职查办。如今十日之期已到,阮大铖仍未查到本案任何蛛丝马迹,请娘娘即刻将其革职查办!” 左皇后看了一眼李邦华道,“内阁什么意见?” 李邦华拱手说,“冯侍郎所言非虚,如今期限已到,的确应该遵照皇上的意思,将阮大铖革职查办。” 史可法也出列道,“臣附议。” 这下阮大铖慌了,连忙跪地叩头道,“启禀娘娘,微臣并非没有查到任何线索,经走访刘府附近百姓,有人反馈曾看到大批车队,从刘府出来,驶向皇宫……” 阮大铖话没说完,左皇后立即拍桌喝斥道,“大胆!照你的意思,难不成是皇上派人劫掠自己臣子不成?” “罪臣不敢!” 阮大铖吓得满头冷汗,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围,发现自己的好朋友马士英正缩着头袖手旁观,当下不由得怒火中烧道: “马尚书,你倒是替下官说句话啊!皇上责令五城兵马司会同刑部一起查案,我若被革职查办,你也难以独善其身!” 马士英本来就跟文官御史关系极差,一直担心阮大铖会牵连到自己,没想到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即就堵了回去。 “皇上只说将你革职查办,可没说其他人也要革职查办!娘娘,阮大铖办案不力,不思追查凶手,反而将脏水泼到陛下身上,如此悖逆放肆目无君上之徒,恳请娘娘即刻从严惩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