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朱慈烺这句话起了巨大作用,刘良佐部前进的步伐逐渐停下,脸上都不同程度浮现出犹豫之色。 对面站着的可是当今皇帝,倘若真把他杀了,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其他三镇势必以此为借口,群起而攻之,到时候自己就是整个大明朝的公敌! 刘良佐的确待他们不薄,但也仅仅是不薄,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犯不着为了他背上谋逆大罪! 看到部下停滞不前,刘良佐一下子急了,“你们这帮饭桶!老子平时是怎么对你们的! 见手下依然无动于衷,刘良佐语气一软,哀求道,”陛下,这真的是误会,微臣绝对没有做过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这都是秦大鹏血口喷人!” 刘良佐刚说完,秦大鹏冷哼一声道,“那你回头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顺着秦大鹏手指的方向,刘良佐忐忑不安地回头看去,在军士带领下,数百被囚禁的妇女狂奔过来,脸上的表情仿佛要把自己吃了一般。 面对如此场景,刘良佐一下子慌了神,想拔腿就跑,怎奈全身被绑得像粽子一样,跳了两步便跌倒在地上。 “乡亲们,你们快看,是刘良佐这个畜生!” “我家丈夫和大儿子都被这禽兽害了,我要他血债血偿!” …… 看着这群怨气冲天的民妇,锦衣卫赶忙上前阻拦,生怕她们误伤皇帝。 朱慈烺轻轻推开挡在前面的李香君,朝所有人朗声说道,“刘良佐及其心腹杀良冒功劫掠妇女,如今铁证如山不容辩驳,违反了八大军规中的第三条和第五条,朕依律判处极刑!” 说完,朱慈烺朝锦衣卫挥了挥手,“朕把这一干人犯都交由百姓处置,尔等不得阻拦。” 皇帝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后退让开一条道,群情激愤的民妇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楚,争先恐后压了上去,很快就把刘良佐和他的亲信吞没! 民妇们有的用棍,有的用砖,什么都没有的就用牙咬,一道道惨叫声此起彼伏,连朱慈烺都感到一阵肉痛。 虐杀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十七名人犯全部没了声响,朱慈烺才下令停止。 “李若琏,马上带人去查抄刘良佐的不义之财,全部给朕带走!” 等所有民妇情绪稍微稳定之后,朱慈烺继续说:“乡亲们,你们都是朕的子民,如今无端遭此横祸,朝廷也有不可推卸之责。” 说完,朱慈烺转过头对卢九德道,“从带来的军饷中取出一万两,给每个受害妇女都分发三十两,作为朝廷的补偿。” “奴婢遵旨!” 这些妇女不但失去了丈夫和儿子,连自己的贞洁也被糟蹋了,朱慈烺知道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钱摆平,但钱却是无限接近能够摆平一切的东西。 作为堂堂一国之君,九五之尊,竟然能够帮自己讨回公道,而且还主动提出赔偿,民妇们虽然心里还是悲痛难平,却也感受到了一些慰藉,跪地谢恩后便离开了大营。 等锦衣卫把血淋淋的现场冲洗干净,朱慈烺朝张煌言摆了摆手,示意威武营放松戒备。 “泗州军镇的兄弟们,你们是我大明的军队,是朕的部下,不是刘良佐的私军!朕相信,所有作奸犯科的事情都是刘良佐做的,跟你们没关系,朕一概既往不咎!” “卢九德,从箱子里取出二十五万两白银,全部发给泗州军镇的兄弟们!” 等朱慈烺说完,秦大鹏大声说道,“兄弟们,刘良佐作恶多端为祸一方,跟着他只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最后终究难免死路一条!如今吾皇圣明,给我们指了一条明路,我们还犹豫什么?” “万岁!万岁!万岁!” 归根到底,刘良佐的手下也都是为了养家活口,跟谁混都是混,皇帝不但赦免了他们的罪行,还给他们增发饷银,将士们的兴奋之情可想而知。 稳定刘良佐部的军心后,朱慈烺走到秦大鹏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从现在起,你便是新任泗州总兵,刘良佐旧部全部归你管辖。” 史料记载,秦大鹏算是刘良佐部为数不多的仁厚之人,因此,朱慈烺才在北巡之前密令卢九德暗中联系秦大鹏,让他配合自己除掉刘良佐。 看到今天这个架势,朱慈烺也暗暗庆幸,还好提前策反收买了秦大鹏,否则刘良佐和他的党羽绝不会如此轻松就范。 升任总兵后,秦大鹏也是喜上眉梢,当即拱手抱拳谢恩。 过了一会,负责抄家的锦衣卫也回来了,拉来一堆金银珠宝,单单是白银就有将近四十万两。 看到刘良佐自己私吞了那么多钱,泗州军镇的将士更加怒火中烧,对他最后的一点恩情也荡然无存。 要知道,他们一年加起来也就十几两军饷,而且还拖欠好几年才发,这王八蛋自己的独吞了那么多,将士们不眼红才怪。 解决了刘良佐,朱慈烺心情大好,下令宴请全体将士。 夜幕降临,皓月当空。 伙房杀猪宰羊,校场大摆宴席,夤火旁,所有人都开怀痛饮,一醉方休。 “兄弟们!我们一起敬皇上一杯,陛下威武!大明威武!” “陛下威武!大明威武!” 被众人情绪感染,朱慈烺豁然起身道,“朕也回敬一杯我大明的好儿郎们!” 喝完,朱慈烺扫了所有人一眼,火光映照在他们脸上,显得格外通红。 “将士们,明日随朕去一趟淮安,朕有大买卖要做。” “水里来,火里去,愿凭万岁差遣!” …… 这一顿酒,喝到了戌时二刻才结束,简单沐浴之后,朱慈烺来到刘良佐的书房,仔细翻阅刘良佐的书信。 这些书信,大部分是刘良佐跟马士英和其他三镇写的,但其中两份引起了他的注意,来信者竟然是福王朱由崧! 信中的内容,主要是朱由崧劝说刘良佐拥护自己登基继位,答允事成之后许他定策之功。 令朱慈烺愤懑的是,来信上的时间居然是在自己担任监国时间。 “福王,皇位都名花有主了,你还惦记着,你这是要逼朕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