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踹一脚不够解气,左懋第都踹了两脚,我夏允彝凭什么只能踹一脚。于是指挥着应天府的官差进入鸿胪寺后,夏允彝“下意识”的又转身回到门口,“不经意”的踹了一脚躺地上的那个满清使团成员。 官差们奉命前来配合锦衣卫们捉拿清使团,那也是憋着一口气的。看到许多百姓和兵丁在群殴清使团成员,一边大喊住手,一边假装上去分开众人,实则补上一脚。 若论及下黑手这一道,全天下的人怕是都比不过公门里这些衙役官差。士兵打人,用的都是狠劲,毕竟学的都是杀人术,没学过别的。老百姓打人就更可笑啦,绝大部分都是王八拳,瞎打一通,也没有什么章程。 唯有这些衙役差官,那才真叫一个本事,打起人来保准又疼又狠,但是却绝对不致命,而且还有可能连外伤都瞧不出来。把人打的哇哇乱叫,却好似没动过手似的,厉害着呢。 补完刀,一众衙役把参与群殴的老百姓统统驱赶离开,原本守卫鸿胪寺的兵丁也让他们各回其职。大致瞧了一圈,也亏夏允彝知道可能会出事,跑得快来得早,外边这满地滚的请使团成员大多都是皮外伤,没有人动刀子。 别看叫的挺惨,躺上十天半拉月,就又能生龙活虎了。除了两个挨了闷棍的,好像打折了手臂,需要救治之外,其他的在这些官差眼里,那都不算事儿! 夏允彝听了回报,说没出人命,松了一口气。没出人命就等于啥事没有,受伤不受伤的那都不叫事。吩咐去找两个跌打大夫,进来把这满院子血里呼啦,又是鼻涕又是眼泪,还带着几颗碎牙混着血的场面收拾收拾。 随后便往里院赶,夏允彝倒不是觉得自己有多老成持重,主要是担心钮绍瑜年少轻狂,下手没轻没重的。况且后院里住着的乃是满清的正副使节,随员哪怕打死了一两个,谈不上无关痛痒吧,也不能说有多夸张。 现如今那可是男人四十多岁就自称老夫的年代,虽然也有大夫和医药,可出趟远门是必定要抱着可能会死人的决心的。《红楼梦》里面那王子腾那可是堂堂的内阁大学士、九边总督,结果呢。在路上不小心感冒了,遇上个不济事的郎中,几服药吃下去,人没了! 南来北方,前后数千里之遥,路上就算病死三五个人,也完全遮掩的过去,就看认不认罢了。说句更加不中听的话,这年头也就老爷算是人,剩下的呵呵,什么地位大伙儿都懂。 一路在鸿胪寺吏员的带领下往里走,等到了后厅,才发现钮绍瑜居然风轻云淡的坐在椅子上摇扇子,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要不是冯铨半边脸都肿了起来,李若琳更是顶着一双熊猫眼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还真就让人以为钮绍瑜是个好相与的人了。 “钮指挥。”夏允彝虽然是文官,品级也比钮绍瑜高,但是咱小鱼儿是朱由桦的身边人,不能以常理度之,夏允彝没有拿捏什么身段。 “夏大人来了,快请快请,东虏首犯二人,在下已经捕拿,您来晚一步啊。”花花轿子众人抬,你夏允彝尊重我,那我钮绍瑜也给你老夏面子,这玩意儿互相的。 望着两个鼻青脸肿的清使,夏允彝心想你小子跟朱三学的真是鬼精鬼精的,下手黑,但是收手也快。到是一点儿不像外面那些,没点分寸。掐着点儿快活了一场,还装的没事人一样,厉害厉害啊。 “好说好说……”不好说还能咋滴,夏允彝挥手让人把两人给夹着送了出去。 “小爷说了,正副清使干系重大,不容有失,请夏大人妥为监管,勿要走脱。其余人员,相机处置。” “省得省得。” 人都被你们给打的半死了,想跑也不跑不了了啊。还说什么妥为监管啊,找个大夫过来瞧瞧,免得内出血半夜死了才是真的。 “大人放心,咱们下手有分寸的。”松了筋骨,满脸都是爽快的钮绍瑜走到夏允彝身边,小声的和夏允彝说道。 说完便带着一众挂着锦衣卫衔的少年近卫潇洒离开,真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如果不是那袖子上溅满了血,还真就光鲜的很。 “瞧什么呢,还不快些把人都带走。”夏允彝转身便吩咐手下。 约等于是游街示众的清使团成员被陆续送往应天府衙门,来得晚没有赶上动手的百姓一边叫好,一边还带着些许的懊丧。自个儿来的太慢了,一场好架都给错过了,就算不能亲自动手,在旁边呐喊助威也是好的啊。 事发突然,老百姓也没能准备什么碎砖头、烂菜叶啥的,想丢上去砸也没家伙。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先开始的,朝着那些清使团成员就张口吐唾沫。整条大街上都是“tui!tui!tui!”的声音,骂都没人骂了,先吐一脸口水为敬。 一众衙役官差躲避不及,也遭了好大的洗,最后老百姓吐得口干舌燥才算完事。 监国王府这边,听完钮绍瑜的汇报,朱由桦和一众文武官员到是早有预料。现在所需要商议的不是什么处理谣言或者真假德王了,秋收之后,江北必然又将面对一次满清的大举进攻。 如何应对可能超过二十万乃至三十万满清大军南下,才是如今的当务之急。今年江南的景况稍好,是个平年,既没有连绵阴雨,也没有大规模的蝗灾。所以周延儒可以向朱由桦保证一个基础的秋税数字,和崇祯时大差不差。 以此为基础,朝廷要先行预算,按照这个家底,想想江北能怎么打一场。是坚守淮水防线,重点关注大城。还是正面抵抗,由淮水上游和徐州山东两侧向满清后发包抄。策略很多,甚至可以配合湖广正在进行的战事。 “诸位有何策尽管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