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赶回福建提前部署,郑芝龙在安慰了一番郑韫之后,便带着麾下的万余精锐护卫回镇福建。临走还调集舟船,先拉了二十万石大米走。 按照战前的部署和规划,镇守松江的黄斌卿也先开拔赶到南京,拉上十万石粮食,跟随着郑芝龙的脚步,回转福建。 几乎每隔两三天都有队伍开拔离开,一百万石粮食,那可不是小数目。郑芝龙不放心完全交给征调的舟船载运,于是便让郑鸿逵分批南下。反正郑鸿逵一镇有两万人,一次两三千,走个七八趟,正好每趟护卫个十万八万石粮食。 作为攻台的主力,郑军自然是片刻也不可能歇息,到是甘辉一营,现在正在江边操练划桨。可不要小看了这个划桨,赛龙舟大家肯定都看过。 都是大棒小子或者年轻力壮的汉子做的桨手,龙舟也都是一个材料,甚至连船桨都是一般无二的东西。可就是有的船快,有的船慢。短短的几百米,夸张的甚至能拉开几个船身的距离。 是因为输掉的人没力气吗?是因为输掉的人不会划吗?是因为输掉的人比赢的那队差吗?当然不是!两者之间出现差别,重点就在于赢得那条船,必定是配合最好的,熟练度最高的,能够按着鼓点,数十人如一的划船。 朱由桦就希望这些水营士卒,能够像赛龙舟的桨手一样,万众一心。待到作战时,千万人如同一人,千万臂如同一臂。同进同退,转进如风。 本身他们就是有过合作,且平素也生活在一起的太湖老良民出身,有较强的的团队意识(要一起打劫做生意的嘛),吃苦耐量的优秀精神,以及积极操练,服从管教的优点。 如此情况下,甘辉把他们拉上长龙船,便开始了紧张的操练。想要划好蜈蚣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几十个人被关在船舱内,两眼一抹黑,仅凭指挥官的军鼓以及各哨官长的命令呼喝,到底能不能正常发挥还不知道。 幸好眼下长龙船没有什么甲板不甲板的,大家就在太阳底下划船,还可以明晃晃的见着光亮和长官。所以理论上操练的难度就要比实战简单不少,起码能见着人不是。 甘辉站在船首,面前一面大鼓,口中吆喝着号子,鼓槌很有节奏的敲打着面前的大鼓。伴随着鼓声,船上的桨手努力划船。不一会儿,便冲出去老远的距离。 到底是带水师的一把好手,朱由桦对于甘辉还是放心的。见一众士卒操练的热闹,朱由桦也来了兴致。原本想着也站到船首击鼓,指挥着船上的几十名桨手划桨冲锋。但是看过甘辉的表现之后,咱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 不能亲自下场,也同样可以调动士卒的积极性啊。朱由桦也不来虚的,当场取来一百两银子,两根各重五十两的大银铤,对着一众士卒一敲,清脆的声音传的老远。 来来来来,十几条长龙船一字排开,大家比一比,谁先冲到远处的标船,谁就能够得到这一百两银子。 御营中军的水兵,一个月一两五钱的饷银,朱由桦从来没有少过他们的。但是这年头一两五钱也干不成什么大事,当兵的想要存下钱来,还是要立功受赏。一个鞑子的脑袋,不管是真鞑还是包衣,也不管是满洲还是汉军,统统五十两。 砍一个脑袋,比得上三年工钱。所以士卒乐于争驰赴战,如今自然也乐于队内比拼,好好争一争这一百两银子。毕竟就算几十人分,最后一人也能到手一个月的饷银,没什么不好的。 皇帝老子亲自来悬金设赏,左右船上的士卒纷纷涌到船边观战。十几条长龙船上的水兵也纷纷摩拳擦掌,各自鼓励,击掌发誓要拿下那一百两的赏钱。 伴随着一声响锣,众船猛地一顿,随即便似离弦之箭,窜了出去。鼓声混杂着桨手水兵们的号子,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大江之上,好一个“万类霜天竞自由”。 几里水路,对这些长龙船而言,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很快众船便分出胜负。围观的士兵有眼力好的,或是认识的,纷纷高呼某某队头名,得了皇爷的赏。 朱由桦也一直眺望着,江上又没有遮挡,看的十分清楚。当下便令众船回头,第一名的一众水手驾前领赏。 美滋滋的拿了咱朱三的一百两,一众水手连忙谢恩。朱由桦本身就和太湖老良民们打成一片的,间或还能见到几个面熟的,不由得和他们客套起来,拉拉家常,鼓励一番,倒把赢了比赛的一众士兵给说的热泪盈眶的。就差大表忠心,要为咱朱三哥哥奉献牺牲了。 这样笼络军心的好机会,朱由桦可不会放过。当下便宣布,每旬都进行队内比拼。第一名的奖励都是一百两,大家伙儿不要泄气,到来年四月攻台还有小半年,有的是机会争第一拿第一。只要用心操练,一切皆有可能。 简简单单的从士兵中来,到士兵中去,就把水营诸军的军心给大大的提振起来。到底是咱们朱三的老底子,都是咱朱三带出来的兵,亲厚远胜于其他人马。 在诸军的欢呼声中,朱由桦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江心洲水营。国事纷繁,能够专门抽空来看一趟,已经是朱由桦百忙之中拼命挤出时 间了。 回到城内,还有其他不少事情需要处理。协济给四川的粮饷需要敲定,今年核发给江北以及湖广的盐引份数也需要估算出大致的范围。还有更加重要的庐州马场,需要调拨足够的豆子、盐巴、草料以及苜蓿。都是国家大事,不能推脱轻忽。 但就算朱由桦不能天天亲自去,也会让钮绍瑜作为代表,亲自赶去江心洲,隔三差五的瞧一眼水营士兵的操练。每旬的大比武,更是亲自到场。就凭这以身作则的架势,咱们这浆帆战船大队,怎么着也能练出一个七八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