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江监军一标人马,一个合格的将官都没有,荆本彻也是半路出家。别看他做过大明朝的兵部司务,但是换个说法,后世里那些欧美国家的国防部长会带兵打仗吗? 像什么米利坚、英G兰、高卢鸡什么的,国防部长会跟自家的议会要预算就得了,嘴皮子利索才重要。打仗那自然有将军们去打,分工的很是明确。 眼下荆本彻这就是这样,望了一圈,居然就是能带一百多个人的朱由桦看着最像“将才”。虽然朱由桦只是暂借过来干一个月半个月的,但到底现在也算是荆本彻的雇佣军,给他照管一下兵马很是合情合理。 朱由桦感觉想要凭自己,以及手下这帮刚刚还在给老爷们做奴仆的所谓士兵,速成出一支精兵是完全不可能的。武艺战阵之类的东西,那根本不敢想,现在练啥都来不及。 既然如此,索性咱就照搬将来呗! 一流的学校抓学术,二流的学校抓教育,三流的学校抓纪律。至于臭不要脸的学校,咱也就不去说他了。眼下这么类比不一定恰当,但也将就着可以一比。咱们这只“大军”,朱由桦自己的二百来位老良民,那是配合惯了的,用不着多少操练。但是荆本彻自己招来的这二百多健仆,那就只能抓纪律了。 像是什么起早贪黑,吃苦受累,站定立桩这些,那都是他们这些奴仆原本的生活而已,所以什么早上六点集合,晚上整理内务之类的烂事朱由桦也没心情去搞。 咱们只管表面工程搞起来,别的不说,先是一个啥呢,口号要响亮!不仅要响亮,而且要统一,要有气势,要能镇住场面。这玩意儿别看简单,但是搞起来可不容易,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数不胜数。更不要说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奴仆了,朱由桦告诉他们要喊什么内容都需要复述好几遍。 而且口号喊得响亮,那不正是纪律的一种嘛! 荆本彻的本意也只是在召见郑鸿逵的时候,摆一个足够气势的场面,前排用朱由桦的老良民,后排用临时拉来的奴仆,多竖旌旗,多加仪仗,到时候一溜摆开,锣鼓喧天,枪戟如林,左文右武,煞是威风就得了! “威~~~武~~~!威~~~武~~~!”这边厢一众兵士喊得正开心,在临时道署守备的两个兵丁跑来,口称有要事禀报。 “停,休息半刻钟!”朱由桦挥挥手,让士兵们原地解散。 “怎么了,大人有何事吩咐?” “新任镇江总兵官郑将军,昨日已过松江崇明沙,今日午后便到京口!”传信的士兵说话倒是有些条理,看来是荆家本族的子弟,读过两年书。 “郑本兵到了……”虽然早有通知,但是临了朱由桦还是激动了一下。 因为凡事冥冥之中有因果,正是因为郑鸿逵移镇镇江,郑家的势力直接进入长江下游地区,郑芝龙多少便起了心思。 把将来的民族英雄、抗清名将,国姓爷郑成功给送到南京应天府来读书! 真要说是为了学习文化啥的,凭他郑芝龙的面子,难道塞不进京师的国子监吗?要知道王旭这个南京的国子监,那是冯厚敦一个小小的举人保进去的,难道冯厚敦的政治资本是和郑芝龙一样的吗? 这事情朱由桦也是想了好几天才明白过来,中原北方糜烂,很有可能要守不住了,几乎是天下间所有明眼人的共识。他们唯一不清楚的是,到底哪天北方会守不住。南渡议案的甚嚣尘上,很说明这个问题。 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朱由检他这个甩锅侠,死活要做旷古明君,一点儿脏都不愿意落在自己身上! 所以南渡这事情到底哪天能成没有人知道,可是该做的准备却应该立刻做起来。东南士绅们拉拢各地军头,逐步转移亲近己方的部队南下,在南方安插自己的官员,随时做好在南京再起一座炉灶的准备。 除了他们开始暗中谋划之外,雄踞福建一省的郑芝龙,那必然也是洞察一切。眼前这般的天下情势,他作为一个乱世的枭雄,自然是随时都在想着擭取更大的利益。 种田可以十利,经商可以百利,推诚拥立,一本万利! 阴差阳错,郑鸿逵这位郑家出身的军头,被江南的士绅给南调了。表面上好像是受到东南士绅的节制,但实际上,真正能指挥的动郑鸿逵的,舍他郑芝龙还有谁? 郑芝龙这下也开始准备在南京布局,派出自己儿子郑森,以自己的叔父郑鸿逵的兵马为本钱,在江南站稳脚跟。甚至不妨和东南士绅们虚与委蛇一番,好生结交。 等到必要时,一支直接就在南京城外江面上的大军,以及一个就在南京城内的郑森,就将是最完美的搭配。 当然啦,历史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谁知道朱由检的政权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垮台,连带着朱由检和他的几个儿子都死亡或者失踪。 别说东南士绅们措手不及,历史上的郑芝龙也肯定措手不及。这布局才刚刚开始,基础都没打牢,枝叶也没散开,突然间挡在头上的大树就倒了。 所有有先见之明的大佬们的布置一概白瞎! 到最后还不是全都凭手里的刀子说话,任你奸猾似鬼,最后喝了江北四镇的洗脚水! 指不定要是朱由检在京师多扛两年,江南这边的局势,还不一定演变成什么模样呢。说不定郑芝龙甩开东南士绅,自己单干都有可能。 反正眼下大伙儿都在紧张的布置之中,朱由桦这回运气好,大概率就能遇到从福建北上南京的郑森,甚至可能有机会与之结交一番。 先不管有没有用吧,起码带个面熟,将来开口说话都响亮一些啊。真要是将来郑森继承了福建郑家的势力,指不定可以借师而来呢。 “你且去回禀大人,我这儿一切准备就绪,只待驾临!”朱由桦把宝剑一扶,很是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