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小子怕是想借我朱三的手,去把周延儒给扳倒了吧! 吴昌时这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贪赃枉法的事情没少干。当初在京师就帮着周延儒排挤政敌,到了南京以后,把吏部尚书史可法排挤的在南京都呆不住,自请督师江北。要论排挤人恶心人的本事,想来也是一把好手。 之前好像在奏章上看到过周延儒让吴昌时去主考南直隶乡试,但是当时朱由桦的心思全都在准备会试上面,弄完了会试就接着应对满清南下的军事威胁。朱由桦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没有三头六臂,不可能面面俱到。 很多次一级的事情,都是内阁六部一帮人商议着办,也就正常走一个给朱由桦过目的程序,让朱由桦知道即可。朱由桦一般也不会对周延儒提出的处理意见进行修改,都是照章办理,直接准奏。 除了御营中军的军务朱由桦敢保证没有任何人有机会插手之外,其他的政务,以及各部分的人事安排,确实有许多就是几位内阁大学士自行安排,或者说瓜分的。 “所以浙江乡试主考是何阁部推举的人吧。”朱由桦微笑着看向何腾蛟。 你小子屁股也不干净,就想着拿这个事情去捅周延儒的腚眼,这不是开玩笑嘛。周延儒屹立政坛这么多年,还能不清楚你? “臣一人未荐,一人未举,浙江乡试主考乃是夏瑷公所荐。”何腾蛟也是微微一笑,露出一个稍微带有胜利模样的微笑。 厉害啊! 早就把自己屁股擦干净了啊! 原本就知道你何腾蛟阴人厉害,没想到别的本事不见涨,阴人的本事突飞猛进,一日胜于一日,一天强过一天啊。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怕是再过几年,就可以直接当面锣对面鼓的和周延儒扳手腕了啊。 事情都没开始,甚至能不能开始都不知道。现在可是朱由桦和周延儒的蜜月期,周延儒帮朱由桦和江南士绅扯皮,让他们缴纳赋税,这可是暂时无可替代的工作,是个明眼人就能瞧出来老周的重要性。 可何腾蛟却已经在背地里收集整理老周的黑材料,随时做好阴老周一般的准备,未雨绸缪这个词似乎不合适,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此事若是牵扯到阁老身上,并非益事。”但是朱由桦还是摇了摇头。 现在搞谁都不能搞周延儒,作为还乐意给明朝廷纳税的东南士绅代表,周延儒要是都倒了,以后就更没几个愿意给明朝廷纳税的人了。而且不论是山东出身的高名衡,还是贵州出身的何腾蛟,都没有办法招揽足够多有经验的官僚,来填满南明的窟窿眼。 周延儒树大根深,十几年前就是大学士,门生故吏满天下,一呼而来数千众,连黄道周、高名衡这样的名臣大将都受过他的恩惠。而何腾蛟咱们南下的时候他只是个淮徐兵备道,高名衡也只是河南巡按。 别说什么门生故吏了,连能够指使的人手都没几个,现在虽然贵为宰辅,可想通过这两人充实出一个完整的中枢朝廷,几乎完全不可能。 当然啦,天底下除开周延儒之外,其实还有两个人有办法,能够把南京朝廷给填满,并保证整个朝廷的运作。只可惜这两个人都不是朱由桦能用的,或者说愿意用的。 一个是陷在京师,现在已经投降了满清的侯恂,只要这位站出来,那确实能够拉拢一大批士绅官吏投效。他在北方为满清做的就很好,以至于最后甚至得到了满清的优待。其他明朝的遗老遗少基本被满清给搜刮一空,侯恂却能回河南老家,修筑壮丽的花园,聊以自娱。 另一个更有名,水太凉钱谦益。这位现在还关在南京的刑部大牢里面,连家产都被何腾蛟和李国英两人联手给抄了个底朝天。至于为什么还没有和赵之龙那一批勋贵一起死,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家产不集中在南京这一片,需要慢慢抄。 到后来嘛就是事情多了,忙忘了。今儿提到这个事,朱由桦才想起来,柳如是自己当初吩咐李国英好生安置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了,有空可以去瞧一瞧。 马士英史可法啥的就不说了,都已经是死人了,没必要再提。 “说来南直乡试一事,阁老未必知晓。”何腾蛟见朱由桦还是称周延儒为阁老,心思活络,知道还不到扳倒周延儒的时候,于是立刻退而求其次。 “怎么说?”朱由桦没明白过来。 作为周延儒的得力干将,吴昌时这个吏部左侍郎一旦事发,怎么可能不牵扯到周延儒呢?况且周延儒本身也是屁股不干净的人,在科举上都脏手不是第一回了。 “其中有二,其一是阁老之子在先帝崇祯时已经赐了中书舍人。随后累相赏赐,现已任通政司右参议。阁老之孙年不过十二,县试尚未下场。其二则是前科点选了高仲平主考,所以今科阁老势在必得,不愿多生事端。”何腾蛟就差掰着手指头给朱由桦推算了。 原来周延儒的儿子,在当初畿南大捷的时候就被崇祯赏赐了中书舍人的官职。随后因为督师恢剿中原,拥立朱由崧登基,翼赞朱由桦,协助劝进事项等大小功劳。他儿子跟在他后面, 每次都是秩升二级,一下一下挪屁股,现在居然已经是正四品的通政司右参议了。到了这地步,还去考什么狗屁的举人,哪有人放着四品官实职不干,去考试的呀。 至于孙子就更别提了,孩子才十二岁,连秀才都没去考过,更别提什么举人了。所以周延儒根本就没准备给自己家的儿子孙子加把劲,因为没有劲需要加。 而且他有更高的追求,等着上进呢。以他人老成精的状态,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留一个不干净的屁股给别人瞧见。 “所以南直乡试,都是吴昌时那厮一力做成?”朱由桦这下子已经算是彻底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