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朱由桦的大帐里面出来，姜瓖到是感觉神清气爽，朱三说话居然没有什么弯弯绕绕，还挺对自己胃口的。　　 作为一个以自我利益为中心的人，姜瓖也知道他现在从三姓家奴进化为“中原忠义第一”、“反清第一”的过程有多不容易。在能维持住自己的利益的情况下，这波在大明，是真的不能够再跳反了，要是再跳，这名声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累赘。　　 现在把他捧得有多高，将来就能把他摔的有多惨！　　 所以如非必要，姜瓖这把暂时是决定和明朝干的，除非事情的演变已经到了他不再次跳反就要完蛋的地步。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姜瓖，还真是“中原第一忠”。　　 等他回到暂时居住的军帐中，一众焦急等待的下属立刻围了上来，仔细查看姜瓖的情况，还七嘴八舌的询问朱由桦有没有让他吃点或者喝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姜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很好，啥事都没有。众人见他和朱由桦密谈顺利归来，这才放下心来，也各个喜悦。　　 “以后末将可是该称公爷为王爷了！”虞胤第一个站出来恭喜。　　 “是啊，是啊，以后就是王爷了。”　　 大同诸将一听，虞胤说的对啊。既然姜瓖和朱由桦谈的很顺利，那么代王肯定是谈下来了。不然姜瓖也不会这样轻飘飘的顺利回来，面色也一点没有变差。　　 “嗐，还不到时候，朱皇帝就给了个郡王！”姜瓖虽然示意大伙儿别喊了，但是对于诸将喊的王爷心里还是暗喜的。　　 毕竟姜瓖就是奔着这个来的，冒着天大的风险，在满清的腹心跳反，最后图的不就是封为王爵，永镇大同。如今虽然代王没有捞着，却也捞了一个延安郡王，镇守大同的差事也稳了，算是达成所愿。　　 “就给了个郡王？”有一名部将下意识的就来了这么一句。　　 “那朱三也是个实诚人，和咱说了，先给个郡王，将来立了功，方便有东西赏。”姜瓖瞪了那个部将一眼，自顾自的说道。　　 他的话倒是真的出乎一众部将的预料，这年头居然还有皇帝会这样说话的。这是在和大臣做生意吗？居然还搁这儿讨价还价，先给你个郡王，下次差事办成了，再给个亲王？这是朝廷啊，还是大同街面上的买卖店啊。　　 莫非这朱三以前也是街头杀猪的出身？　　 “那皇帝是让王爷永镇大同？”虞胤见过朱由桦，觉得朱由桦这人还可以，问话也问点子上。　　 “大同到是让去，只是这回在延津，两边打了个对平，都死了不少，朱三没本事北上了。只怕将来大同还要被围两回……”　　 一听这话，诸将微微一愣，之前和明军诸将饮宴欢聚，看他们那个样子，还以为真的打了大胜仗呢。没想到不过是打了个两败俱伤，满清损失不小，不舍得死人了，这才退兵。照这个说法，姜瓖等于是跳进了火坑，以后很多年都要在大同抗清了啊。　　 “那这回要折本啊！”一名部将皱了皱眉。　　 好家伙，山西这个地方从商的氛围相当的浓厚。据说许多家族的子弟，第一流的人才都是输送去各行生意里面，只有二流三流的子弟，实在不像是做生意的料子，才让他们去读书科举，走当官的路子。　　 自然的，这行事起来，许多方面也都带着些算计。正所谓赔本的买卖不能干，这给朱皇帝打工，也要看朱皇帝开出来的价码合适不合适啊。要是朱皇帝的价码，还不够他们打仗赔出去的，那这折了本的买卖，干了就没意思了。　　 “折本到不至于……”姜瓖觉得要是真的能保证一个世袭罔替的王爵，外加永镇大同，经略蒙古，且贴本的时间也就三五年的话，这个生意还是不赔的。　　 毕竟按照明代既往的做法，如果姜瓖真的能够抚绥蒙古，朝廷还真有很大的可能，让他们老姜家永镇大同。当然啦，明朝也有失败的例子，缅邦就没有管控住，安南也没有管控住，真正管控住的只有云南一省而已。　　 且在管控云南的过程中，明朝的手段也不是很干净，干了不少恶心的烂事。但甭管怎么说吧，既然有先例，那么大小对姜瓖而言，就是个盼头。　　 行了，姜瓖感觉自己这趟至少没白来，稍微又等了几天，等朱由桦这边给一众大同将校都升官受赏之后，便拍马回程。　　 结果稍微出乎河北大营这边部分人的预料，但是也没有人觉得不妥什么的，现在乃是南北明清争雄的关键时刻，削藩确实是有些操之过急。等将来天下太平了，有的是时间和办法削藩，如今便由着姜瓖一回。　　 ………………………………　　 一路跑到真定，多铎的护军才敢停下，当然也不得不停下了，胯下的马都打摆子了。这要是再不停，直接把马跑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在滑县遭到榆园军的攻击，逃跑途中又被射杀了几个人，如今到了真定，总算是逃出了性命。而且听说硕塞和济尔哈朗已经在不远的保定立下行署，收容溃败的清军，两地之间快马一天打来回，完全可以在真定换了马再走。　　 可当众人下马时，　　 才发现多铎的后背中了一箭，之前跑路，为了减轻负重，许多人根本就没有披甲。加上多铎还在病中，更加不可能披甲了。这会子内襟已经完全被血浸透，加上一路上都在下雨，伤口这会子左右的皮肉隐隐泛白。　　 没跑了，肯定是发炎！　　 把人放下来一摸，烫的和什么似的，明明失了那么多的血，居然脸色通红。是个人都瞧出来了，多铎这回悬了。　　 赶紧送入城内，并且向保定和京师报信，请他们赶紧找最好的大夫过来，这要是来的晚一点，怕是多铎连这两三天都未必能挺过去。　　 消息最先传到保定，硕塞巴不得多铎蹬腿，但是现在阿济格下落不明，要是再折一个多铎，那满清这仗就是惨败了。所以硕塞还是立刻选了几个大夫，星夜兼程送往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