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堵胤锡的祈求没有化为现实！ 孔有德从京师带着一路南下的四万大军，除了他自己的老底子汉军以及包衣之外，还有几千满蒙八旗，全都是一人双马起跳的骑兵和骑马步兵，行进速度本来就快的很。 而原本驻守在南阳的耿仲明也是一样，其中两千五百八旗汉军都是一人三骑的精骑，剩下的步卒也大多有骡马，推拽着火炮和枪支弹药，一路南下，几乎如飞。 除开何鸣銮带着部分绿营步卒留守襄阳之外，连只有几百八旗的蓝拜，和些许河南标营骑兵的罗锦绣都跟着一路南下，前来会战明军。 别看满清嘴上一点儿不重视明军，甚至视为土鸡瓦犬，但是到了实际上，还真没有一丝懈怠。不仅前后阵列有序，甚至还左右派出哨探，渡过汉水去搜寻，免得明军明面上攻打宣城，背地里奇袭襄阳。 明军攻城未及一半，清军便大至！ 还好堵胤锡用兵谨慎，还派出了军队在半道上堵截清军，没有被清军一拥而上。虽然半道上堵截的明军被孔有德数万骑兵杀得大败，损失了数千众，可本队中军却有了足够的时间撤到汉水河边。 随即明军依靠汉水安营扎寨，倒也不是说什么背水一战，实在是明军的后勤全部仰赖于湖南的水运。湖北的城市大多空虚，百姓也被杀掠一空，根本没有能够容纳大军存身的坚城大镇，想要守城都没可能。 而且这不是还有御营中军钮煜珉的万余水师和湖南抚标满大壮的数千水师在嘛，明军掌握了长江和汉水的制水权，在汉水边更加的进退自如。 湖南来的士卒都见识过水师在江上发威，炮打武昌的情景，所以对于沿河驻扎十分认可。但是忠贞营的士卒就不这么想了，李过诸将，麾下有马兵三万，认为忠贞营利于步战，而非临水浅滩死守，这样发挥不出他们的长处来。 他们的理由主要有两点，一是既然明军掌握制水权，那么除开水师之外，明军仍有十六万大军，其中马兵就有几乎四万，军队数量是清军的两倍。之前那几千人也不是白死的，起码把清军的总数给试探了出来。 现在明军因为接连攻克武昌和荆州，正是军心可用的时候，如果不趁现在赶紧和清军打一仗，分出胜负，等将来师老兵疲，士气一降，想再打就难了。 至于第二点，就更加的厉害了，《三国演义》你们看过吗？知不知道关于水淹七军的故事啊？当年于禁是怎么输的？还不是因为驻扎在汉水旁边，加上下雨，随即被关羽所乘，三万大军全军覆没，庞德被斩。 须知现在是清军占据了汉水上游，而明军在汉水下游。加上如今乃是枯水期，汉水水面较窄，很容易修筑简易的临时堤坝。到时清军要是趁着和明军互相往来对峙的功夫，在汉水上游修筑堤坝，屯上几天的水，那就足以将我们十几万大军全部淹没了！ 尤其是明军现在还驻扎在汉水边的江滩上，地形本就低洼，如果在盛水期，原本可能就是汉水的水道！ 一番话有理有据，说的堵胤锡和章旷直皱眉头。连稳坐江上水师的钮煜珉也有些捉摸不定，毕竟李过说的情况，虽属猜测，却自有其道理，不能不让人在意。 但是此前堵胤锡等人制定的计划是依托汉水的水运保障军需，只要水师在，那么后援就不会断绝。满清打仗一直以来都是通过对地方上的剽掠，来筹措军需，孔有德不会有太多粮食来与明军对峙。明军可以通过消耗清军粮草，待清军乏粮自退时，再反击取得胜利。 反正打仗这个东西，就是瞬息万变的。纸上谈兵的赵括每次和他爹在兵棋上推演的时候，都能把他那个名将之姿的老爹给杀得大败。可真的等到了打仗，这小子虽然也不至于不合格，却也是最后丧师而亡。 计划的再好，真打起来，还就没办法给个准信儿！ 几番犹豫之后，堵胤锡决定采取一个相对折中的办法，先小规模的和清军再接触两仗，瞧瞧清军的成色。如果能够打个平手，把清军逼退，那么这仗就算赢了。因为清军没多少粮食，不能大胜冲入湖南抢劫就是输。 如果明军打输了，那就回到原点，死守河边大营，拼消耗。把清军全部耗死，那就最完美。不能耗死的话，只要清军退了，那也算这回没白来。 行吧，帐内诸将争议了一番之后大致上认可了这个想法。忠贞营既然主战，那么自然担任了先战的任务。李过这时候已经改名叫李赤心了，可不得赤心报国嘛。 忠贞营诸将现在后方有水师退路，又打下了荆州，原本一路被满清追着打的痛苦回忆慢慢消除，多少又涨回了一点军心士气。 孔有德巴不得明军不要缩在乌龟壳里面死守呢，只道了一句来的正好，便亲自带兵杀将上来。他麾下的汉军都属于辽东老汉军了，战斗力一点儿不逊于满清八旗。打起来勇悍绝伦，冒着明军水师上的发射的枪炮就发动冲锋。 双方混战一场，明军虽然有水师的枪炮助战，但是各自收兵之后，才自觉这仗还是难打。八旗到底是八旗，野外浪战确实厉害，明军还不是全军出 击，就出阵三四万人，居然损失了二三千，这个比例已经相当夸张了。 虽然李过还有些不服气，但是忠贞营诸将算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当面锣对面鼓的打，吃了小亏，算是给诸将的脑子上了根弦，别再浪了。 诸将不再出战，便只能执行死守江边大营，坐等清军出现撤退的意图之后，再行北上攻击的策略。这反而让孔有德召集了起来，他真没有多少粮食啊，要是不能杀败明军，则对他而言便预示着撤退收兵。 正当孔有德心中暗自焦急之时，一骑快马冲到了清军大营，给孔有德送来了一封长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