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桦现而今正缺谋主呢，就算不是谋主，有个察遗补阙的参谋也是极好的。虽然队伍还小，事事亲为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可咱这不是正在筹备着拉队伍呢嘛。 “且不说下官任期还有一年呢，只说下官在这衙门，可比去殿下那摊子更有用些。”阎应元实话实说。 他这话实在的很，虽然朱由桦有韩道浚这么一面巨大的保护伞，但是保护伞在北直隶和山东那嘎达，官面上对自己这一伙儿以礼相待，可未必能通多少消息。还是阎应元在公门之中，大事小情，一律传递，无有遗漏。 就效用上来说，确实是阎应元在衙门更能发挥作用。起码能让朱由桦足不出户，却尽知天下大事，不至遗漏。这比朱由桦那脑子里不太完整的记忆靠谱得多，毕竟邸报抄也算是官方刊物，多少带着正规性。至于其中的谬误什么的，各凭本事瞧着咯。 “那请阎典史先帮着采办一船石炭吧。”朱由桦队伍还小，暂时确实不急。 咱们的阎应元阎典史都已经开始帮着出谋划策了，现在任期也就剩一年出头，到时候咱便宜大哥朱由检上了他忠诚的煤山，正巧了，掐着点直接入伙。1 “此事轻易，殿下后日再来便是，就是船夫水手您最好立刻遣来。毕竟人多口杂，还是不要宣诸于外人。” “可！”朱由桦点了点头。 “小鱼！小鱼！小鱼你进来！” 吩咐钮鱼，让他快船回钮埼，寻他老子钮二。派几个得用的老良民来，专要口风紧，人老实，分得清轻重的。这边阎应元也派了个信用的家人，跟着一道去。至于船什么的，都是现成的。说走就能走，没有什么阻碍。 朱由桦这便告辞，只是嘱托阎应元把高名衡的令旗多卖几个钱，这时候锱铢必较不丢人。大家都有队伍要养活，多一口米，也能活一条人命。 回了钮埼，纵使穿了蓑衣，还是浑身湿透，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更衣。偏生天气又闷又湿，今年黄梅还颇热，不生火衣服烘烤不干，生火又满屋燥热。这天气，真是能把人给折腾个半死。 唯一让朱由桦感到高兴的就是张喜跑来和朱由桦说他的炮模阴干完毕，最好立刻就用，不然这天气怕是回潮也大有可能。 这还等啥？开炉化铁，赶紧铸炮得了！ 那么一海的银子砸进去，车船才造好一半，到是这炮模子弄的更轻易，可能也和张喜会铸造的炮比较小有关。越大的炮模内部越难阴干，小的炮模到是轻松。 七户铁匠一道忙活起来，之前砌的炉子这会子正用得上。只要铁水得宜，浇模铸造，冷却两日即可。这都是张喜之前做熟的了事情，炼铁化铁，自有其他军匠从旁协力。铸造大炮什么的他们不会，但是打铁那是老本行，没一个不熟悉。 说朱由桦不紧张那是假的，大炮这东西，到底是人类发展史上一种划时代的发明。甚至因为大炮的出现，而改变了战争的模式。炮弹巨大的能量转化为杀伤，其壮观之姿令无数人神往，也令无数人心伤。 闲话少叙，冷却了一日半的轻炮敲开炮模，炮身不足一米，口径最多只有四五厘米，具体重多少朱由桦也拿捏不清楚。这玩意儿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大号的火门枪，尤其像是隔壁日本那个极为鬼畜的百匁大筒，单人抱着发射，也不怕把人肩胛骨都震碎了。 “这叫个什么名字？”朱由桦指着两门铸好的轻炮。 “小的不知。”张喜记得朱由桦问过，不知怎么又问。 “是不是灭虏铳，抑或是破虏铳？”这名字太不正经，和大炮本身毫无关系，朱由桦自己也是猜测。 因为只看外形，怎么看怎么像是那种驮在大车或者骡马骆驼上的灭虏铳，炮轻，子药装填的也少，虽然是炮的形状，但感觉和大号鸟枪或者抬枪差不多。 “这……小的确实不知道这名字。” “那现在能使吗？”朱由桦懒得计较名字了，铸出来就是为了用的。 要是这灭虏铳能轰开阳湖陈家的院墙，那朱由桦也不准备伪装啥玩意了，聚啸个几百人，抬着炮去把自家老祖宗家拆了，直接搬家就拉倒。3 只要不杀伤性命，凭江南那孱弱的兵力，能耐我何？杀了殷老爷全家的杨麻子还在长荡湖活蹦乱跳呢，将来还能反清起义，足可见一斑。顶多就是借个别人的名头去抢呗，咱也不想真的被人叫做朱三麻子啊。 “不能使，还需加铁箍……”张喜直摇头。 “怎么？怕炸膛？”朱由桦记得明朝确实许多大炮都带着铁箍，有些夸张的甚至整个炮身上七八道铁箍。 “大约是吧，小的也不甚清楚，南京兵仗局的大匠是这么做的。” “你这……”朱由桦一时语塞。 真是一问三不知，阎应元给朱由桦真真是买来了一个妙人，除了会铸造灭虏铳之外，问啥啥不懂，要啥啥不会。全都是硬搬当年从别人那里学来的这一套，一点儿自己的思路想法都没有。 唉……没指望了！ “不管这个，你这铁料是不是好铁料？”朱由桦不纠结了。 “那自然是好铁料。” “不加倍用药，只是正常下药，敢不敢使？” “……”张喜犹豫不答。 “要不是爷不会使，留你有个囊球用！”朱由桦气的一跺脚。 倒把几个军匠吓了一大跳，立刻就要跪下来请罪认错。朱由桦要的是下跪认错吗？朱由桦要的是这灭虏铳好使啊。 “起来起来，把这灭虏铳架上船，上湖心开两炮试试！” 听了这话，众人面露难色，尤其是张喜。他大概是见识过明军的火器炸膛，普通的鸟枪炸膛也就瞎一只眼，这大炮要是炸膛，那基本炮手都要玩完。要是还引燃了旁边的火药的话，大伙儿谁都跑不了。 “爷陪你们一道去！成不成！”2 “是是是，小的去小的去……”见朱由桦连一同去的话都说出来了，张喜等人无可奈何，只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