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图赖和李思忠听荷兰人说先给几条小船，心中有些不乐意，但是双方还在谈条件嘛，凡是都是可以谈的嘛。　　 就是两个强盗坐下来谈条件的场面有点子搞笑！　　 以前都是凭武力说话的，谈个锤子，我看中了就是干。现在两个强盗在东亚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干不过竞争的对手，这才被逼着坐到谈判桌上。　　 荷兰人多少也有点看不起满清的，心里当然鄙视满清，就算给了你船载三四十门大炮，乃至六十门大炮的战舰，你会开？明明几年前还只是在满洲的山林之间渔猎抢劫的强盗军事集团，骤然发家，成了半个中原之主，也不能改变不会开船的事实。　　 眼前的满清水师怎么来的，荷兰人早就从不断逃回日本的侨民口中得知了。东莱的倭馆暂时关闭，侨民内迁，也把满清收编朝鲜水师的事情传了回来。　　 相比较于日本更加稀烂的水军，朝鲜的水军好歹还有点样子在。所以荷兰稍微多关心的一下，进而更加了解了满清水师的虚实。日本人希望通过荷兰了解整个世界的情况，荷兰也在长崎收集东亚的情况，互相利用罢了。　　 所以给你几条小船就不错了，先把熟手练起来，再说其他的东西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李思忠掌握朝鲜水师，有心为他的主子爷硕塞立下一番功业。实在是谗荷兰人的大军舰，于是就要求荷兰人派遣一部分船匠技师来，先给满清一条差那么一级的兵船，他们也好回去和硕塞说道说道。　　 硕塞是个有进取心的君主，他可以向荷兰让出利益，但是荷兰也要有足够打动他的东西拿出来，佟图赖才能和李思忠一道说服硕塞。　　 这话像是那么回事，荷兰人也没有反对。对了不妨说一下和满清谈判的这位荷兰商馆长，说出来也是在中国历史上留了姓名的大人物。　　 揆一！　　 1647年担任日本长崎荷兰商馆长，1656年升任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第十二任台湾总督。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多说了哇，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作为一个在东亚东南亚已经从事了多年贸易和探险殖民活动的殖民商人，揆一大小还是知道中原帝国在东亚的赫赫威名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对于中原帝国的试探早就进行了不止一次，实际上包括西班牙、葡萄牙、英国在内的一大票欧陆势力，也都对中原帝国进行过试探。　　 无一例外，要么输了，要么就是实在打不进去。可是中原帝国的繁荣富庶，时刻吸引着他们。颇有几分谋略的揆一，在得知满清入侵朝鲜之后，就有了一个腹案。　　 荷兰暗中支持满清和南明缠斗，一方面削弱整个中原的实力，一方面也加强荷兰对中原消息的探知和了解。　　 在中原打成一团乱麻，最后两败俱伤，甚至能把老郑家也干趴下之后，便是荷兰人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或许荷兰东印度公司能够在大陆上面占据几座重要的贸易城镇，甚至占据大陆的几个行省，奴役上面的中国人，获得整个东方数不清的金银珠宝。　　 反正想法总归是美好的嘛，当年西班牙还觉得几千人就能征服明朝呢，现在揆一的想法更加现实，也更加有可操作性，相当可以了。　　 满清想要一条炮舰，这不是不能够答应的事情，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巴达维亚有造船场，造不了七八十门大炮的战列舰，造三十门炮的炮舰还是可以的。　　 送给满清一条没问题，满清能够给荷兰东印度公司带来什么？　　 虽然帮助满清建立水师，对荷兰有很大的好处，可也不能指望荷兰东印度公司只往外掏钱，而没有足够的收益吧。　　 面对揆一略带试探的询问，佟图赖和李思忠稍微一交流，就立刻表示荷兰将得到在朝鲜贸易的权力。揆一笑了笑，表示这还不够。我送给你炮舰，还派遣熟练的船匠以及水手到满清去，只是获得同朝鲜的贸易权，那差得远了。　　 “只要尔等愿意向我主大皇帝三跪九叩，奉表朝贡，便可直驱山东等处贸易！”别看满清江山还没完全坐稳，这一套东西倒是学的精通。　　 “没问题！”揆一答应的极为爽快。　　 反正就是拿着东印度公司的名义，向这些东亚的封建君王磕个头罢了。为了做生意，荷兰人完全可以付出这种微不足道的代价。这也是荷兰人能够成为十六世纪下半叶，到十七世纪上半叶的海上马车夫的主因之一。　　 人家为了做生意，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这样积极进取的开拓精神，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因为同英国以及法国等欧陆强国的连续战争而消耗殆尽。当然这也和本土被外国占领军蹂躏，国民普遍出现严重的畏战情绪也有关系。　　 “那便一切好说！”一听揆一肯去给硕塞磕头，佟图赖面色也缓和下来。　　 肯给我带清磕头，那么后面一切都好说。带清大皇帝福泽四海，你区区荷兰小国，越万里之鲸波，诚心前来朝贡，那么允许你在朝贡之余，购买一些本国没有的天朝物产，就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　　 此时的满清，对于向外学习先进的　　 军事科技非常积极，他本身的发展历程，就是一个不断学习明军之中可用技术的过程。　　 当年孔有德带着葡萄牙的铸造师和教官投靠满清时，满清就不觉得和葡萄牙人学习有什么不对的，学的可起劲了。没两年就完全掌握了红夷大炮的铸造方法，而且因为督工严格，又肯投入，制造的红夷大炮，比明朝制造的还好一些。　　 为了南下，和荷兰人学习一下水师大船的制造方法，那不过就是洒洒水啦。舰炮满清自己会铸造，不需要和荷兰大规模的购买。顶多从荷兰那边拿一两个样品回来，就能够仿制了。　　 “速速派人将荷兰夷一事，送往京师！”佟图赖虽然还没和幕府交涉上，却在荷兰这边撞了一个开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