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满清的直接放弃，豫东大平原很快就落入了明军的手中，一直到孙传庭主力与王旭的偏师汇合，两军一道进抵开封之后，才终于在黄河对岸，望见济尔哈朗所部清军的影子。　　 消息传回淮安，朱由桦也是无可奈何。明军虽然看样子是出于攻势，但是大部分人马都是步勇和车营的明军，实际上并没有战争的主动权。偏偏清军还完全放弃了豫东平原，不与明军争夺豫东，就沿河防守，堵截明军北上救援山西的道路。　　 以逸待劳四个字说出来简单，可想要在实际的战场上做到，那真是需要极佳的形势，才有几分可能。现在姜瓖已经在大同坚持了五个月的时间，有一说一，这厮真有几分本事，能把一座城守这么久。　　 要是明朝以前的文臣武将，都像他这样，在满清的攻击下拼死坚守，满清别说打到江南了，怕是连河南都打不到。进了京师也能再被明军给赶出去，根本坐不了江山。　　 可说到底姜瓖已经守城五月，朱由桦很担心他城内的兵粮存量，一旦粮食吃完，那就算姜瓖有天大的本事，也绝对守不住城。　　 人没饭吃，第一天可能还没什么事，过不了三天，铁打的汉子也只能躺着。遑论大同那是在打仗，吃不上饭的军队，哪里还有劲打仗。　　 “开封今日可有消息？”朱由桦略带焦躁的向左右询问。　　 “开封军情两个时辰便有一报，陛下都是看过的，无有甚么大事。”阎应元和笪闳就近跟在朱由桦身边，小郑也在。　　 “河北的东虏鞑子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朱由桦犹自不信。　　 阿济格被姜瓖拖住，济尔哈朗被孙传庭拖住，那多铎是属乌龟的？怎么帮他创造了这样的大好机会，都还缩着头，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这样大好的机会，打回京师，去和豪格干仗啊。趁他病，要他命，这道理还需要朱由桦耳提面命吗？多铎身边难道都是些废物酒囊饭袋？怎么就没有人想做个从龙有功的大臣，怂恿一下多铎起兵呢。　　 废物啊废物！　　 朱由桦就差对着北方骂出声来了，到底咱们还没有练成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这样的大事面前，硬装都装不出淡定。　　 “河北若有情况，孙经略肯定会禀奏皇爷。”郑森反而显得挺淡定。　　 他觉得这一仗能成最好，不成大明也没有什么损失。姜瓖跳反小人，死就死了，郑森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要是今年出师不成功，那就再等两年。听说满清现在是幼主临朝，等孩子长大了，肯定要出事。或者没长大，就有权臣送他一程。　　 不管什么样的情况，都能给南明创造新的北伐机会。这回正好孙传庭也没有和济尔哈朗打起来，跟着北上的郑鸿逵一点儿损失都没有，那就等于郑家没有损失，保全实力退兵，也就是个平局，没啥问题。　　 “山西呢？”朱由桦又转身问钮绍瑜。　　 “大同尚在！”小鱼儿的锦衣卫在北方的势力恢复很慢，毕竟在满清统治区发展肯定难啊。　　 加上现在山西到处都在打仗，清军和起义军互相厮杀，太原、平阳、大同都打成一团，到处都在过兵。大同又被阿济格用三道长壕给封锁了起来，除了鸟能飞进大同城外，人根本就不能接近大同。　　 能远远的瞧一眼大同城的情况，确定城内还竖着姜瓖的旗帜就不错了，为了把这个消息送回来给和朱由桦，还死了好几个人呢。　　 “孙经略正在试探河北之情形，想来很快便能有所得。”阎应元见朱由桦有些坐立难安，便接着说道。　　 明军把济尔哈朗吸引到了黄河以北，在济尔哈朗看来，明军肯定是希望突破清军的封锁，进入山西，呼应起兵的姜瓖。所以要是一直不渡河，肯定会引起济尔哈朗的怀疑。为此孙传庭已经组织了好几次突击，但是都被满清布置的烽火台，以及快速机动的八旗骑兵给怼了回来。　　 居然一次都没有成功把人马送到对岸，甚至有两次还在半路就被清军碰上，对着黄河就是一阵枪炮乱轰，打沉了好几条船。次后又是强弓重箭一顿招呼，明军死伤不少。至于建立浮桥的意图，那更是没成。　　 连派人去对岸打木桩的机会没有，清军就是仗着自己十来万骑兵，就是一人双马跑得快，欺负明军两条腿跑不快。　　 “只要孙经略能将东虏十万众拖住，此战就算是胜了五分，剩下都须看天意！”　　 “看什么天意，看多铎而已！”朱由桦当然知道孙传庭做到现在这样就不错了。　　 可人嘛，就是这个批样，遇上事情总有个情绪起伏波动的，朱由桦急的就是这些事情，想要放松都难。　　 “差不多到点了。”坐着的笪闳突然开口。　　 到的点自然是开封的孙传庭送例行奏报的点，朱由桦不待笪闳去取，自己走到门口，等待开封那边派来的信使。略等了片刻，果然厅外就有锦衣亲军把信递了进来。朱由桦一把接过，扯开了封袋便瞧。　　 终于！　　 “看来河北有动静了！”见朱由桦神情转喜，郑森靠近了两步。　　 “不错　　 ！不错不错不错……”朱由桦把信交给郑森。　　 信上写的内容正是朱由桦想看的，也是孙传庭最想看到的。原本在河北堵截明军的清军居然将沿着黄河放牧的大量骡马收了回去！　　 济尔哈朗有二十多万头骡马随军，这些马除了需要吃精料以外，也需要日常的放牧，以维持战马的运动。一直关在圈里，那马会渐渐养废。沿着河滩跑跑，顺便吃草喝水刷洗一条龙，最是方便。　　 现在济尔哈朗突然将这些轮流放牧的骡马给收了回去，那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清军需要用上这些战马。　　 眼下能有什么大事？最大的事肯定是京师发生了变故！不然占尽优势的济尔哈朗为啥要收拾马匹？除非他准备放弃半渡而击之的大好地利，另外掉选渡口，南下攻打明军。这概率未免太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