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隐忧并非不存在。　　 一些大商号，赊销的货太多，即使成本很低，但也是相当大的一笔银子，一但发生意外事件，现金流一断，都得集体玩完，而且这些旅蒙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今天你用我的钱，明天我拿你的货，一个人玩完，大家都得玩完。　　 “他们就不怕对面不认账？”　　 段履庄苦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总办，您看，这张纸，叫做龙票，也叫部票，前朝给我们颁发的，上面约定了草原王公和牧民欠债的偿还办法。”　　 刘子祥接过来一看，这张票据周围是腾龙图案，中间是御印，上面还注明：父债子还，夫债妻还，死亡绝后，由旗公还。　　 刘子祥把龙票还给他，“可现在前朝都没了，他们还认不认这玩意儿？”　　 “暂时还没翻脸，谁知道以后如何。”　　 后来草原很多人想跟内地分家，也不无这个原因，欠的钱太多了！十一年之后，草原正式成为一个国度，并且不再承认此前对旅蒙商的债务，包括大盛魁在内的绝大多数商家应声而倒，无疑是一曲悲歌。　　 刘子祥想了想，突然一拍桌子，“真乃天助我也！段掌柜，你能收集到多少债务？”　　 段履庄不解何意。　　 刘子祥道：“大统领说了，不能擅开边衅，咱们不擅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　　 内地的诸多报纸突然涌现了很多文章。　　 有人大肆攻击草原王公不要脸，欠债不还，天打雷劈。　　 还有人从更高的高度分析了这一情况会带来的整体风险，而更多的人还是在煽动，在他们的笔锋下，草原王公欠商人的钱，变成了草原欠内地的钱，不光欠，还蠢蠢欲动不老实。　　 帝京茶馆热搜榜又换了，现在哪个爷们儿去喝茶要是不能跟人侃两句草原人欠债、怎么欠的、又为什么不还等等，那都不好意思去喝茶。　　 就在大家热火朝天的讨论的时候，在归化城的刘子祥突然明发了一封电报。　　 舆论瞬间炸了！　　 “号外！号外！北地财神组成六千人讨债团，为国讨债！”　　 “都来看都来瞧啊！欠债不还天理难容，刘财神哭诉，草原王公再不还钱，刘财神将要破产！”　　 “上回书咱们说道，这刘财神好意赊销货物，可这草原王公终究欲壑难填.......”　　 与此同时，毛子领事第一时间表达了抗议，声称刘子祥的所作所为严重损害了边境稳定局面，影响了双方关系。　　 下一秒，毛子领事就被蜂拥而来的记者包围了。　　 “领事先生，龙国是草原宗主，您所说的影响双方关系，指的是哪双方？”　　 大鼻子领事中午多喝了半瓶伏特加，想也不想，“当然是龙国跟我们。”　　 “您是说，草原，是毛子国利益攸关之所在，那毛方会做出怎样应对？”　　 “不，这只是出于同理心，我们当然会支持草原，也支持双方和平的解决债务，而不是以这样激进的方式。”　　 都不用第二天早上，当晚，王总编就指挥了加印，甚至还破天荒在报纸写了一篇白话小短文，震惊了一众文化人。　　 要知道，王总编此前的文章以文采斐然著称。　　 这份加印版的头版头条赫然是：毛人称无条件支持草原，野心昭然若揭。　　 而随后的白话小短文的开头是：老王刚准备下工，就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忍不住来说几句。第一......　　 这篇短文，被载入了龙国新闻史，因为它是第一篇出现在报纸上的白话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