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希凝视着欧运，等待他的下文。 　　 欧文俯身贴着黎希耳边，轻声说道：“昨天我跟弟兄们看到一群歹人在76号行凶，是中统的人干的。” 　　 黎希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思忖，欧运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就算是他亲眼所见，也未必能轻易认出这些人的身份吧！ 　　 黎希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你怎么认识他们？” 　　 欧运一脸自信，拍着胸脯说道：“别看我邋遢，天天待在街道上，别的本事没有，但谁谁是哪里的人，我一认一个准！” 　　 黎希大喜，他认识的人中，有这个能耐的，是在湘西包子铺那个伙计。 　　 然而，自从他离开湘西，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 　　 黎希喜出望外地拿出一百元递给欧运：“这个情报不错，这是给你的奖励。” 　　 “谢谢，黎先生。”欧运做梦也没想到，就这样的消息都能换到钱。 　　 他压低声音询问：“黎先生，我还知道那帮人平时住在哪。” 　　 黎希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掏出一百元塞进欧运的口袋里。 　　 同时心里暗自思忖，看来没必要让这帮乞丐到他的车行干活了，让他们在街上收集情报的话，可比在车行有用得多。 　　 虽然车夫也都要到处走，但肯定没有乞丐效果好。 　　 毕竟拉车是非常辛苦的，人总是需要休息的，总归是没有那么多精力。 　　 黎希朝欧运使了个眼色。 　　 他也是十分机灵，立即跟着黎希的屁股后面走。 　　 “说吧，在哪儿？”来到车上，黎希盯着欧运询问。 　　 “他们住在若曼底公寓，但具体住那间房我就不清楚了，因为那边的‘红头阿三’见我们靠近便会驱赶。” 　　 还有就是，他们三五成群的几乎天天都会去“百乐门”歌舞厅。 　　 “天天？”黎希疑惑地看着欧运，心中暗自思忖着。 　　 “难道这些人每天都要到那种地方去喝酒作乐吗？”他忍不住向欧运询问。 　　 欧运则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黎希，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可能脱口而出一句骂人的话。 　　 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瞪着黎希，似乎在问：“你怕不是个傻瓜吧？” 　　 过了好一会儿，欧运才缓缓解释：“谁会去那里只为了喝酒啊！在上海，真正喜欢喝酒玩乐的人都会选择去大世界。” 　　 “那才是一个尽情享受夜生活的好去处。” 　　 “只有那些追求时尚、喜欢交际的人才会频繁光顾‘百乐门’歌舞厅。”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让黎希感到有些尴尬和难为情。 　　 这话倒是勾起了黎希的兴致，他微微转身，双腿一盘，稳稳地坐好：“那去百乐门的人都是干嘛的？” 　　 “杀人、绑架、买卖消息，还有……看舞女。”欧运的语气有些神秘，像是在讲述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黎希皱起眉头：“这么乱？去的人很少吧？” 　　 欧运点点头，似乎是认同黎希的说法，但接着他又立马摇了摇头：“乱是乱，但在上海歌舞厅当中人气绝对是最高的！”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向往和兴奋，仿佛那个地方是一个充满了向往和诱惑的地方。 　　 黎希不可思议地看着欧运，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子还挺有潜力的，稍微培训一下倒是个可用的人才。 　　 “你有家人吗？”黎希突然问出一个问题，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欧运摇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孤独和迷茫。 　　 黎希接着询问：“那之前来的那三千多妇女儿童是怎么回事？” 　　 提到那些人，欧运的脸色变得有些气愤：“那些大多数都是被丁玉甲拐来或偷抢来的，也有一部分是无家可归自愿加入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 　　 “不过我把你昨天给的五百元分给他们当作路费，愿意离开的我己经让他们回去了。”欧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黎希暗自自责，他之前还以为那些是乞丐们的家眷，这才呵斥。 　　 “那你们不是没钱吃饭了？”他十分认可欧运的做法，又从口袋内掏出一千递给欧运。 　　 欧运却是没接这笔钱，他笑了笑，像是在安慰黎希：“吃了啊！我们伸伸手不就有吃了的。” 　　 黎希把钱首接塞到他口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留着吧，你现在好歹是个帮主，要是你的弟兄们有个什么伤痛也别硬扛。”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鼓励。 　　 欧运感激地看向黎希，点了点头。 　　 黎希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先撤了，这里大概明后天就能住人。” 　　 “你继续去探查那两个人的消息，如果有意外发现，也可以记下来。” 　　 欧运点头打开车门下了车。 　　 黎希想了想，决定去附近的巡捕房看看老李。 　　 来到老李的办公室，黎希首接推门而入，却惊讶地发现一个陌生面孔坐在办公椅上。 　　 “呃？”黎希一愣：“请问，老李呢？” 　　 那人趾高气昂地看着黎希：“你是什么人？进门前不会先敲门吗？” 　　 黎希想想也是，然后用手敲了两下门：“请问老李在哪？” 　　 那人这才一脸满足地指了指：“器材室。” 　　 “谢了。”黎希说完，顺手关上门，朝着器材室走去。 　　 “嘿！那十万银元花得真值，这做人上人的感觉真爽！” 　　 那人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身上的巡长警服，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看，我多了不起！” 　　 要知道，他昨天看到巡捕房的人还需要绕道走呢！ 　　 黎希再次推开门，老李正躺在那里悠哉悠哉地喝茶下棋。 　　 听到推门声，他才抬起头：“黎希，你这小子还知道回来？” 　　 “嘿嘿，这不是想您了嘛。”黎希笑着坐到老李对面，“来杀一局？” 　　 老李顿时来了兴致，放下茶杯：“来来！” 　　 黎希边下棋边询问：“李叔，您怎么好好的巡长不干了？” 　　 说到这，老李吹胡子瞪眼，活像一只被惹急的猫： 　　 “胡椒那狗崽子占着茅坑不拉屎，整天不见人影，他叔叔作为巡官也不管管，这么大个巡捕房就我一个人做事！” 　　 “我这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刚好有个傻子愿意出十万银元买我的位置。” 　　 老李眉飞色舞地拍了拍口袋，看向黎希：“晚上我请客，咱们去吃顿好的。” 　　 黎希无语，难怪之前那个生面孔那么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