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江寄月看来,这件事纯属是意外,可偏偏那个春宫画的出现在提醒她,绝不可能是意外,一切都是荀引鹤策谋的。 荀引鹤让沈知涯心甘情愿为了所谓依仗入了套,在沈知涯自以为找到靠山后,用一副春宫画击碎了他所有的美梦。 毕竟他可是荀引鹤,怎么可能愿意看到沈知涯得偿所愿呢? 于是在算计到沈知涯入套时,荀引鹤便让人提前准备好了画的内容,并且让画进入流通市场。 即使那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他却笃定了整件事的走向绝不会超出他的掌控,因为他算计的从来都是人心。 他了解沈知涯与嘉和郡主,所以才让所有的不可控因素都稳定了下来。 明明这件事算计的不是她,甚至于,还在帮助她,可是江寄月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 “你个混账东西!”镇北王妃拿起瓷碗往嘉和头上砸去。 她昨天晕倒后,又是灌汤药又是嗅鼻烟,才勉强醒转,可是头却疼得厉害,请了大夫看了,太阳穴处贴上膏药,戴上抹额,就这样在床上忍痛躺了一晚。 一晚上,嘉和都没来看过被她气得头痛病发作的王妃一眼。 今日倒是来了,哭着来了,说外头谣言传得厉害,要王妃帮她去讨个说法。 王妃气得躺在枕头上喘不过气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嘉和是未足月生下来,从小就病弱,王妃与王爷一度觉得要养不活,所以十分怜惜嘉和,从小一声骂都舍不得她说,就这般纵着她长大,等知道要管了,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嘉和哭道:“母妃,你想个办法吧,外头都骂我是娼/妇,连有妇之夫都觊觎,可你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沈知涯与江寄月的夫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了,还有沈知涯和那个男人……” 王妃坐了起来:“什么男人?” 嘉和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就来了两回,我都没来得及问他名字。” 其实是嫌那个男人只是个庄稼汉,地位太低,所以不屑于知道他的名字。 “他是沈知涯带过来的,我原以为只是朋友,可没想到他们两个大男人之间还可以不清不楚。” 王妃一口气没喘上来,翻了个白眼,又晕过去了。 嘉和扑了上去:“母妃,你不能有事啊!你有事了,我该怎么办?” 王府里又是一阵混乱,脚步声,脸盆搬运声,水声,斥骂声,都杂糅在一起,随着风一道送到沈知涯耳里。 他昨夜又陪嘉和厮混了一个晚上,就剩了他一个,应付得总要吃力些。他也奇怪那个男人怎么就走了,男人却只是告诉他,玩腻了而已。 沈知涯深以为然,嘉和作为女人,还是差些风情的,可他对她有所求,不能像男人那样一走了之,所以只能继续陪着笑脸伺候着,就算嘉和把鞋底扇在他脸上说他比不上那个男人,他也只能继续陪笑。 闹了???一个晚上,他其实很饿了,但嘉和不喜早起不喜欢吃早膳,于是他又滴水未进地熬着,好容易等嘉和起身,便听到这要命的消息传进了王府。 然后他就被罚在太阳底下站着,夏日烈,晒得他满头都是汗,脚底都发软脱力,还因为饥饿,头晕眼花着。 可是,他又没有哪一刻般如此时此刻敏锐着,那些响动都被他捕捉进耳朵里,他其实听不清楚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在说什么,可是他觉得他们都在对他指指点点。 那每道望过来的目光都充满着好奇的打量,新奇的鄙夷与嘲笑。 嘲笑他。 沈知涯闭了闭眼,眼前的笑面突然换成了那个男人的,他坐在床边穿靴,一只脚勾着靴,弯腰下去勾住靴筒要把靴子拉上时,正好听到沈知涯问他怎么突然走了。 他嘴角就勾起了个笑,说:“因为玩腻了啊。” 那时沈知涯松了口气,这个男人其实一直都没有放过他,除却开头一此外,只要男人想,他都得去陪他,沈知涯抗拒过,他还疑惑道:“你既然卖给我了,怎么还有胆量反抗我的?再说一句,就扇你巴掌了。” 沈知涯才知道荀引鹤的报复不止是一晚,他要沈知涯真正地体会到什么叫卖,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对江寄月忏悔。 沈知涯本以为这件事远没有到头的时候,所以他只能尽力地稳住男人,即使他提出要试试皇家贵女的味道,沈知涯都得顶着被嘉和羞辱的风险去开这个口。 他真的怕极了男人。 所以当男人说要走时,他内心的轻松愉悦让他忽视了男人的那个笑里的深意,现在沈知涯知道了,却也晚了。 他真的万劫不复了。 第67章 关于沈知涯与嘉和的荒唐事, 在上京快速地流传开来,甚至于都惊动到了文帝。 一个是亲侄女, 一个是曾经寄予厚望, 力排众议钦定的状元郎,如今凑在一处给文帝打了这样大一个巴掌,叫文帝实在下不来台。 他把荀引鹤与暂领刑部尚书之职的许进叫来, 先问荀引鹤:“此时与你可有关系?” 文帝问得倒直接,许进侧过眼看着荀引鹤。 许进并不知内幕,因此觉得文帝问得奇怪, 但荀引鹤知道, 一个是欺负过江寄月的跋扈郡主,一个是占着江寄月夫君之名的无用男人, 文帝怀疑他下手实在是理所当然。 荀引鹤无意否认,此事否认起来也没有意思, 毕竟这事虽然新奇,百姓也愿意听个热闹, 但能在半天时间在上京病毒式传播开来, 后面没有推手, 任谁都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