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引鹤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小女孩笑起来多好看,该多笑笑的, 不要总像刚才那样愁眉不展。” 江寄月瞪了他一眼, 忽的就张了嘴去突然冲荀引鹤咬去, 原本只是为了吓吓他, 让他松手别捏着自己, 都被他捏得感觉自己肉嘟嘟的了, 却不想荀引鹤动也没动, 就那样待在那儿任她咬。 江寄月的牙齿本就只是松松地合着, 见状忙松开,埋怨道:“怎么都不知道躲一躲?” 荀引鹤道:“既然知道卿卿舍不得咬我, 何必躲。” 江寄月道:“刚才还说怕肩背疼, 现在倒是肆无忌惮起来了, 还不快松开我,别又出血。”说着担忧地想去检查他的伤口。 她本是半跪在床榻上,如今也只是直了身,但因为要检查伤口,还是略微弯了腰,荀引鹤顺势扶住她柳枝般的腰,大掌轻轻托着,江寄月瞥眼望去。 荀引鹤漫不经心的样子:“卿卿,你现在还叫我什么?” 江寄月方才叫他相爷,原本以为这早已被打岔过去了,却不想他还记得。 荀引鹤从前就提过改口的事,但江寄月总觉得他是随口一说来哄她,便没有当真,如今不过晃过月余,却不想竟成了真。 或许,他根本是从来没有与她说过什么戏言,他对她说的每句话都是出自真心。 江寄月道:“现在改口还早呢。” 荀引鹤挑眉道:“还早吗?” 江寄月道:“又还没有真的成亲……” 其实亲昵的称呼那么多,便是唤荀引鹤的字也比生疏地叫他相爷好,江寄月说到底还是害羞了。 荀引鹤看着她,沉吟了下,道:“你下床去,那儿有个斗柜,打开来看里面的第二层。” 江寄月依言走过去,问道:“里面是什么?” 说话间已经把柜子打开了,看到里面放着一锭银子,不知道有多少重,荀引鹤道:“旁边有个小称,你拿起称一称,大约有十两,都给你了。” 江寄月挑眉:“好端端地给我银子做什么?” 荀引鹤道:“改口费。” 江寄月茫然了一下,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不正经,从来只有公婆给改口费,哪有……” 荀引鹤紧接着道:“哪有什么?” 江寄月才知上当:“才不告诉你,你自己猜!” 荀引鹤闷笑起来,却不想牵扯到伤口,笑声变成了嘶声,江寄月边说他活该边赶紧丢下银子去看他,荀引鹤原本还忍着疼,江寄月才靠过去,他便展臂去捉她:“改不改口?” 急得江寄月提醒他:“你的伤,你的伤!” 门外的侍枪终于忍无可忍,把门拍得格外响:“相爷,你还要不要痊愈了?” 江寄月与荀引鹤立刻停了,不闹了,面面相觑着,又忍不住噗嗤笑出来,江寄月小声道:“这样久了,他还在呢。” 荀引鹤道:“侍枪可是最合格不过的大夫了,上心得很。” 江寄月道:“那我们更不要辜???负他的好意了。” 她走到门口,打开门,与侍枪道歉:“我马上催着他睡。” 侍枪板着脸:“相爷主意大,从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属下劝不得也很为难,夫人既在相爷身边,也该看管着他些,不能让他胡来。” 江寄月被他这样说,反而像是做错事的是她,忙道:“我记得了,我下次一定好好管他。” 等门合上了,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对荀引鹤气冲冲的:“我这就把烛火吹灭了,你赶紧睡,哪有你不睡,我被说的道理。” 荀引鹤笑:“这就是夫不教,妻之过了。” “别在那儿乱改《三字经》给自己摆脱责任了。”江寄月吹了蜡烛,催促他,“快睡快睡。” 荀引鹤拍拍空了一半的床榻:“你上来。” 江寄月道:“我不上来了,别床上睡舒服了,到时候要走还走不掉。” 荀引鹤道:“你要走到哪儿去?” 江寄月道:“你半夜发疯让我来陪你,却忘了我们的关系还不清不楚,万不能被人看见,我只能辛苦些,趁着夜色悄悄回去了。” 荀引鹤道:“明日回去也一样,有侍刀在,他会帮你掩好踪迹的,快上来,我帮你暖好床了。” 江寄月嘀咕:“都夏天了,谁要你暖床了。”又叹气,“你的属下都叫上夫人了,我们这行径却跟偷/情似的,别的小姐都是书生夜翻绣窗,偏到我这儿是反的,我成了做贼那个,来姑娘闺房采花。” 荀引鹤道:“姑娘已经轻解罗带恭候多时,只是不知道采花女侠何时才能赏脸。” 江寄月啧了声,踢掉鞋,爬上了床,又有些担心:“我会不会压到你伤口?” 荀引鹤睁眼说着瞎话道:“你夜里睡得乖,最安稳不过了,不用担心。” 江寄月便躺下了。 过了会儿,她又问道:“明日我几时走何时?你若早醒,记得把我叫起来,我昨夜没睡, 明日怕是醒不过来。” 荀引鹤问道:“好端端的,昨夜为何没睡?” 江寄月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 荀引鹤见她这样子就明白了,若只是担忧他的安危,她坦荡点承认了就是,如此这般吞吞吐吐,必然是在怀疑他把她给抛下了。 荀引鹤咬牙:“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我为你吃了多少苦,还这样怀疑我。” 江寄月双手合十抵在额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心胸狭隘,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明明是男欢女爱的故事,却被她说得这般一本正经,荀引鹤感觉自己不是什么沉浸在爱河的男子,而是被商鞅徙木立信而徙的那根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