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中午，孙佳雪做了一顿大餐喊老屋的人到家里吃饭。　　 为了感谢上午头和老徐家发生的事。　　 李老婆子道：“一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孩子出事我们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李明方也道：“这也太客气了。”　　 “啥也别说了，都在这顿饭里了。”　　 “我看徐耀祖害怕的样子以后肯定不敢瞎说八道。”　　 李老头摇了摇头道：“孩子可能不敢说什么，但徐老婆子就不知道了。”　　 “她肯定不会当着大家的面说，我刚刚在外面听说徐老婆子和张翠花两个人打起来了。”　　 “那俩打起来蛮正常的，本来两人就不太对付。”　　 “半斤八两真不知道他们打什么。”　　 “就是闲的，看看忙的时候顶多吵吵两句，甚至根本没那精力吵吵。”　　 李明清道：“下个月我们打算去沪市，向东你们几个想去不，想去的话就一起去一趟。”　　 一听这话几个孩子的眼睛顿时亮了。　　 沪市。　　 他们只在学校老师的口里听说过的城市。　　 现在竟然有机会去亲自看一看。　　 激动的不得了。　　 李明利拒绝道：“这几个皮猴子就不去了。”　　 这么多孩子咋去啊。　　 别说照顾他们了，这么多人光车费就不便宜。　　 李明方也道：“对啊，二妞他们就不去了，你们带着妞妞和小哲他们去吧。”　　 杨大丫问道：“向南，四妞，你们想去吗？”　　 四妞点头，想起啊，特别想去。　　 二妞他们也想去但还是懂事道：“小叔，我们就不去了。”　　 李明清道：“没事，他们几个大了，又不是小时候需要抱着背着，能走能跳，反正是放暑假，要不然过三四十天开学可就去不了了。”　　 李老头和李老婆子坐在旁边看着大妞他们。　　 看来孩子是想去的。　　 只不过去沪市肯定是要花钱的。　　 有这钱还不如留着在家里吃几顿好的。　　 张梨花道：“大妞，向东，向西，你们要是想起，我就给你们钱买车票，长这么大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她在厂子里没少听别人说沪市怎么怎么繁华。　　 家里也不是没钱。　　 狠狠心，给三个孩子买票还是可以的。　　 李明利没想到自家媳妇会这么说，惊讶的喝了口水压压惊。　　 岂止是他惊呆了，桌子上的几个人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过了半分钟。　　 李明方和李明远也道：“去也行，咬咬牙买个车票。”　　 向南开心的拍手道：“真的吗？”　　 “是，只不过你们可得听话，出门在外听你小叔和小婶的，别自己乱走，省的被拐走，知道吗？”　　 “奶奶，我肯定听话。”　　 杨大丫小声嘀咕道：“这是什么好命，我就没这好命。钱啊，那可是钱啊，实在不行走着去不行吗。”　　 “妈妈，很远。”　　 “能有多远，坐火车得多长时间？”　　 李明清道：“得十三四个小时。”　　 听见这话的杨大丫立马闭嘴。　　 那确实挺远，脚丫子走秃噜皮都走不到。　　 “爹，娘，你们也一起去吧。”　　 李明清邀请。　　 “可别了，我跟你爹这身老骨头还是在家好好待着吧，就不去给你添麻烦了。”　　 “闲着也是闲着，我出钱。”　　 老两口觉得会给添麻烦，一口咬定不去。　　 不管怎么劝也没松口。　　 原本李明清想带他们出去溜达溜达。　　 老两口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县城，连省城也没去过。　　 这么大年纪趁身子骨硬朗出去见见别的地方的景色。　　 再加上这一段时间不忙。　　 孙佳雪道：“爹，娘，你们就一块去吧，想想好几个孩子真的照顾不来，来帮帮忙。”　　 听见这话李老头和李老婆子彼此看了一眼。　　 这么多孩子只有两个大人他们确实不放心。　　 李明利也劝道：“对啊，娘，你们就去吧，家里有我们呢。”　　 李老婆子最终点点头同意了。　　 杨大丫看着认真吃饭的向南，道：“儿子，好好跟你小叔学学，以后长大了别忘了带我出去溜达。”　　 “娘，我记下了。”　　 “别光记下，得好好上学，努力挣钱。”　　 “行。”　　 听到她这话几个人乐的要命。　　 孩子这么小她就开始想着以后养老的事。　　 想的有点略微早。　　 李老婆子问道：“明清，什么时候走？”　　 “我是打算后天下午走，大后天中午到沪市。”　　 “行，我跟你爹好好准备一下。”　　 一听这话李明清连忙道：“娘，别带那么多东西，坐车不方便，大夏天也被带那么多吃的，容易变味。”　　 “我这还想着做个红烧肉带着路上吃，听你这么一说还是算了。”　　 李老头笑着道：“老婆子，等会回去给我找身板正衣服，可得穿的人模人样，咱别给孩子丢脸。”　　 “知道，我看你今个晚上要睡不着觉了。”　　 “第一次出远门，能不激动吗。”　　 “要是村里的老头和老太太知道肯定会馋的不得了。不过还是低调一下，别和他们说，等从外面回来以后乡亲们就知道了。”　　 吃完饭，李明利三兄弟去而复返。　　 三个人一人拿了十五块钱过来。　　 “四弟，我们也没去过沪市，这些是火车票的钱，你就多费费心。”　　 “行，我也不和你们客气，收下了。”　　 “就得收下，这几个熊孩子就托你照顾，不听话就打。”　　 “瞧你们说的，向东十好几岁，是小大人，又不是和小哲一样小，近几年随着年龄的增长沉稳了不少。”　　 “我们先回去给几个孩子收拾收拾。”　　 ——　　 三个妯娌聚在一块给大妞他们整理衣服。　　 “明清还真是大方，要是我可舍不得花这么多钱就为了去外面看看景。”　　 “小孩出去多看看也是好的。”　　 “我也知道是好的，但十五块钱出去了。”　　 “心在滴血，也不知道十五块钱够不够，去那里还得吃住玩，我看铁定不够，早知道我就不同意向南和四妞跟着一块去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一辈子没见过世面，几个孩子有这样的机会可得好好珍惜才对。”　　 “要不是我得在家干活真想跟着一块去。”　　 “看看佳雪，真是自在，首都去了，沪市也去了，咱只能待在村里。”　　 ……　　 几个人话语间都是羡慕。　　 收拾好包袱又叮嘱了几个孩子。　　 出发这天。　　 李老头和李老婆子穿着崭新的衣服。　　 在树下乘凉的乡亲们好奇的看着他们。　　 王大柱率先问道：“李老头，穿的这么板正，这是去哪儿？”　　 “出趟远门。”　　 “这是去明清那里住？”　　 “不是，去趟外地。”　　 一听这话，吴力酸溜溜的道：“就是有闲钱，还去外地呢，村里可没谁有你这福气。”　　 “先走了，回来再说。”　　 老两口带着几个孩子浩浩荡荡的去村口坐驴车。　　 李明清和孙佳雪昨天回县城了。　　 李老头子带向东他们去县城家里集合。　　 李丽珠和杨大丫去村口送他们。　　 再三叮嘱道：“你们几个皮孩子老实点，在外面不比在村里，跟紧小叔和奶奶。”　　 “娘，我们心里有数。”　　 两妯娌回来就被乡亲们团团围住。　　 “你们公婆带着向东他们去哪儿？”　　 “去沪市。”　　 “沪市？沪市在哪儿？”　　 “听说是在南边，这辈子估计没机会去一趟。”　　 几个人眼红的不得了。　　 这么多人去得花不少钱，比不了。　　 张春芽凑上来问道：“闺女，去几天啊？”　　 “也就四五天。”　　 “那挺快的，我上次听你这么说还以为你是开玩笑，没想到来真的。”　　 “娘，是突然决定的。”　　 李富文道：“你公婆这么大年纪还能去沪市，明清做的没的说，谁家儿子能做到这份上。”　　 “明清确实孝顺。”　　 村长道：“去沪市一趟再回来指定会洋气不少。”　　 大队长点头道：“就算没去，那老两口也比村里人洋气，精气神就不一样。”　　 “摊上了一个好儿子。”　　 “咱们看看就行，都是命啊。想当初明清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半死不活的，谁能想到会有今天的前程。”　　 “对啊，一大家子越过越好。”　　 崔记几个知青坐在树荫下听他们说话。　　 看来不仅他们眼馋，村里人也眼馋的不得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城。　　 农闲的时候还行，一到忙的时候巴不得今天上工明天就收到回城的消息。　　 周京立冷笑道：“李明清混的再好那也是人自己的，又不会帮衬你们，夸得天花乱坠一点用也没有。”　　 刘佳佳领着孩子骂道：“没有一点长进。”　　 “管好你自己吧，好好看你的孩子。”　　 吴胜利拉着周京立就要走。　　 省的两人吵吵起来。　　 每次碰上说不了几句话就跟斗鸡似的。　　 孩子这么大了还是没消停。　　 刘佳佳每次看见周京立都有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她过得多好，儿子都有了。　　 而周京立也是这样。　　 他觉得自个可比她过得好多了。　　 到时候回城她拖家带口的根本没法回去，一辈子被困在村里出不去。　　 他就不一样，只要一有消息就能回城。　　 原本大家看老李家的热闹，现在看知青的热闹。　　 张老婆子突然道：“没法去老李家看电视了，少了不少乐趣。”　　 “过两天镇上的人来放电影。”　　 “那可真是太好了，夏天晚上看电影正好，既凉快又有趣。”　　 ——　　 李老头他们来到县城家里。　　 李明清和孙佳雪已经收拾好了，只有一个中等大的箱子。　　 等会直接去火车站就行。　　 车票李明清昨天去买好了，幸亏有直达的车。　　 不用中途换乘。　　 “几点的火车？”　　 “十一点半，还有两个小时。从家里去火车站半小时就到了，先坐下歇半个小时，不着急。”　　 李明清说完给倒了几杯温水。　　 李老头道：“我试着怪激动，还是第一次坐火车，真的不敢想，还有出远门的这一天。”　　 李老婆子乐呵呵的道：“不瞒你们说，昨儿晚上我和你爹基本上没怎么睡，根本睡不着，激动的要命。”　　 “早知道这样之前我去首都就带你们一起去。”　　 “那不行，你去首都是忙正事，我们去可不就拖后腿了嘛。”　　 “这有啥拖后腿的，我办正事，你和娘自己出去溜达呗”，李明清笑着说道。　　 李老头笑着摆了摆手。　　 “我和你娘没出过远门，要真的让我们俩出去可能就找不到家了。”　　 说起这个事，李明清提醒道：　　 “小宏，小哲，还有你们，要是在沪市不小心落单走丢了，就去公安局，找警察蜀黍，知道吗？”　　 “公安局不是坏人的地方吗？”　　 四妞问道。　　 “对啊，是抓坏人的地方。但我们不是坏人，找警察叔叔最安全，记住了吗？”　　 “嗯嗯。”　　 几个孩子异口同声道。　　 以防万一，还是和他们说一说。　　 别到时候真的走丢了不知道找谁。　　 村子里的小孩可害怕穿警服的人了。　　 每当小孩不听话，乱喊乱哭时，乡亲们总是吓唬他们让警察把他们抓起来。　　 天天说天天说，给孩子传达了错误的观念。　　 提起警察就害怕。　　 向东道：“向西，我和你看着向南。大姐，你和二妞三妞看着四妞。爷爷，奶奶，你们和叔叔照看小宏小哲两个弟弟和妞妞妹妹就行。”　　 别看他年纪小给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李明清笑着看着他。　　 以后肯定是有出息的。　　 其实李家几个孩子都比较有条理。　　 从小跟着牛棚的大佬们学习。　　 学的不仅有知识，还有做人做事方面。　　 他们都是比较沉稳妥帖的。　　 孙佳雪夸奖道：“真厉害，就按向东说的办。”　　 向南和四妞纷纷道：“我们不用看，看好小宏和小哲弟弟就好。”　　 “也不是真的要看着我们，只是多注意而已，免得落下”，妞妞安慰道。　　 李老婆子耳提面命道：“千万不能乱跑，就是真的看见什么稀奇玩意想看的话要及时喊我们，别自己傻不愣登的站在那里。”　　 李明清无奈的笑了笑。　　 老两口还真不是一般的紧张。　　 反观这几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孩倒只是激动而已。　　 “娘，别担心，他们心里有数。”　　 “真的不放心，要不我们不去了，你们带小哲小宏和扭扭去吧。”　　 一听这话几个孩子顿时紧张了。　　 “娘，票都买了，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