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听着电话中那悦耳却在此刻显得刺耳与无奈的声音,她愤怒地将手机扔到一旁,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膝间。 那弱小又无助的身躯微微颤动着,不多时,抽泣声逐渐剧烈,身躯的抖动也越来越重。 …… 在凤兰市中医药大学的学校礼堂内,学生和老师们都在焦急地准备着开学典礼的彩排工作。 换上了一身礼服的梁雨竹坐在位置上,用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微汗珠。 她接下来要担任本次开学典礼的主持人,与另外一名男主持人配合。 但另外那名男主持人始终没能来到现场。 这时,李文静带着和善的笑容来到近前。 “怎么样?累了吧。”她和煦地问道。 梁雨竹笑着摇了摇头:“不累,老师,这是我应该做的。” “对了,老师,那名男主持人怎么还没来啊。”她随即疑惑地问道。 李文静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明明通知他过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来。” 梁雨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低声埋怨道:“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李文静依旧面带笑容:“也不能这么说,可能张北行有什么事情吧。” “张北行?”梁雨竹抬起头来,那双美眸中满是诧异:“老师,那个男主持人是张北行啊?” “确实如此。”李文静转过头,目光温和地对她说,“我上次见到他,就觉得他挺适合做主持人的,所以就向学校推荐了他。没想到学校一致同意,我也给他打了电话,他答应了。” 竟然是张北行? 毕竟,张北行是目前警方怀疑的对象,初步怀疑他就是那天暗中救助自己的神秘人。 她还打算等警方调查清楚,确认是张北行后,当面感谢他呢。 毕竟,如果那天没有张北行,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或许,她的一生就此毁了…… 要不,等张北行来了就道谢? 似乎也行,毕竟警方的调查结果显示,大概率就是张北行,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这样想着,她心情颇佳地刷起了手机。 叮咚。 这时,手机提示音响起,一条弹窗消息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 【凤兰市警方发布最新a级通缉犯信息。】 【姓名:张北行,男,户籍地址:凤兰市观海小区9-3-303号,身份证号码:……】 【此人身负四条命案,并与另一起命案有密切关联,属于极度危险人物。如遇此人,请立即逃离,避免受伤。注意,此人为极度危险人物,请广大市民群众遇到后立刻逃离,避免与其发生任何冲突!】 看到这条消息,梁雨竹瞪大了美眸,难以置信地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 张北行他……怎么成了a级通缉犯了? 而且,他还是四起命案的主犯,一起命案的直接关系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那个暗中救了自己的人吗?怎么这么快就成了警方的a级通缉犯了…… 李文静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微微侧头看了过来。 随后,她眼角不经意间瞥见了梁雨竹手机上的消息。 “凤兰市警方发布a级通缉犯信息,姓名……张北行,张北行?”李文静诧异地瞪大了双眼,整个人像静止的雕像一般呆坐着。 张北行,竟然是警方的a级通缉犯? 可她上次在学校见到张北行时,对他的第一印象极好,觉得他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小男孩啊。 怎么会……怎么会成了警方的a级通缉犯呢! 【今日,凤兰市警方发布最新a级通缉犯信息。】 这条消息很快登上了凤兰市同城热搜,引来无数网民围观。 【卧槽,这人太狠了吧?连杀四个人,太牛逼了。】 【等等,难道不应该害怕吗?这样的人竟然逃窜出去了,简直就是社会的隐患啊!】 【警察快点抓住这个人啊,这样的人逃窜在外,万一再杀人怎么办……不行,没抓到这个人之前,我一定不出门。】 【确实,大家都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千万不要出门,万一被这人杀了……】 【唉?卧槽!这个老哥,我好像看过他的直播,他是某个直播平台的小主播,整天直播飞针技巧!】 【什么?还是个主播……飞针技巧,那是什么玩意儿?】 【就是手指捏着针投出去,然后穿过木板。】 【这不扯淡呢嘛,人类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 吱~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老旧居民区外。 后排座位上,穿着卫衣的张北行拉上了卫衣的帽子,手里提着一个帆布袋,迅速下车,隐入了小区内。 他乘坐出租车回到了市区。 没办法,押送车目标太大,他不可能开着押送车回来,而且,他还需要补充针。 针这种东西看似随处可见,但在郊区,他可能需要跑出去老远才能找到商店。 更重要的是,他回到市区还有个更重要的目的。 那就是……完成那个所谓的神秘组织布置给他的任务。 想要调查那个神秘组织,就必须要打入那个神秘组织内部,也只有先获得神秘组织的信任,才能够想办法将神秘组织连根拔起,洗脱自己身上被陷害的罪名。 但杀警察这种事情……还是太危险了。 张北行甩了甩脑袋,将纷杂的思绪抛诸脑后。 他低着头,时不时地打量着四周。 等看到这里没有自己的通缉令后,他暗自松了口气。 这一路走来,他时不时就会拿出手机看新闻,也知道了自己荣获警方a级通缉令的事情。 先找个地方买针,等买完了针再想办法。 事到如今,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小巷中兜兜转转,张北行很快找到了一家外表看上去破旧的商店。 他低着头走到窗口前,低沉地说道:“你好,拿两盒针。” 店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听到张北行的话后起身,在身后一堆杂乱的货架中翻找着。 不多时,老大爷端着两盒针,步履蹒跚地挪动着步伐来到窗口,随意地扔下:“十块。” 张北行点了点头,随即在口袋中摸索起来。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的随身物品都留在警局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而且,看着这个老旧商店,也不像是有手机付款码的样子。 特么的,不会要拿着针跑吧。 这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要不,就等洗脱罪名之后,再来登门道歉?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想到这里,张北行看了眼四下无人,便探出手去抓向那两盒针。 可就在他的手刚碰到两盒针时。 “在那里!” “警察,站住别动!” 两声断喝从一侧响起。 张北行整个人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根本来不及多想,他赶忙抓起两盒针,疯了一般地朝着一侧小巷跑去。 “唉,你还没给钱呢!” “警察,站住!再跑我们就开枪了!” “站住!妈的,快通知警局,张北行就在这!” 店主老大爷的声音以及数名警员的呼喊声同时响起。 张北行根本不顾这些话,抬起头就往前跑去。 事到如今,让警察抓住的话,一切就都完了。 必须,必须要逃脱警察的抓捕才行。 可在不知道这片居民区有多少警察的情况下,他又怎么能够轻易地跑路呢…… 张北行脚下健步如飞,在逼仄潮湿且弯弯曲曲的复杂小巷中迅速跑动着。 很快,身后的声音渐渐减弱。 张北行也跑到了一处单元门口。 环顾四周,跟着的警员还没跟上来,附近也没有任何人。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跑进楼栋内,他的运气还不错,有一个地下室并没有关门。 他直接钻进地下室内,在阴暗的角落中紧缩着身体,他尽可能地控制着呼吸,手中已然捏住了银针。 如果被发现……那就只能动手了。 决不能被警察抓住!哪怕是做出一些违背他意愿的事情,也决不能被抓住。 被抓住,一切就全完了。 踏踏踏。 密集的脚步声传来,还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声。 “人呢?” “不知道啊,我明明看着他跑到这里了。” “这样,你往左边追,我去右边!” “好!” 踏踏踏。 脚步声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躲在地下室阴暗角落中的张北行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他将手中的针放回口袋中,大口地呼吸着。 又在里面等了好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从地下室中钻了出来。 等看到附近确实没有警察的踪迹也没有居民的情况下,他很快走出地下室来到楼栋前。 然而,就在他低着头刚走出楼栋朝着相反方向跑去的时候。 “张北行!” 背后响起一道冷肃、凝重的声音。 张北行的脚步当即顿住。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 “转过身来,举起手。”那声音又说道。 张北行缓缓转过身将双手抬起。 果然,站在他背后的,是端着手枪的梁绍科。 梁绍科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他深吸一口气:“我劝你放下武器乖乖投降,不然我就要开枪了。” 张北行无声地叹了口气眉毛一挑:“梁警官,我是被陷害的。” 梁绍科眉头皱了皱随即说道:“我知道,你跟我回警局,我们一定会好好调查的,还你清白。” “你们……真的想还我清白吗?”张北行一愣低下了头:“如果你们真像还我清白,那为什么会发布通缉令?” “我……”梁绍科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张北行垂下手,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愤慨:“你们根本无意为我洗清冤屈,警察们也从未相信我是无辜的,你们只是急于结案罢了。” “张北行,跟我回警局,我保证,一切都会查清楚的。”梁绍科的手指紧扣扳机,额头上已渗出汗珠。 张北行却仿佛未闻其言,他苦笑着低声说道:“梁警官,你根本无法保证。你们警察已经认定我是凶手,根本不会相信我……” “张北行!我相信你是被陷害的!跟我回警局,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梁绍科仍不放弃,坚持要带他回警局。 这时,张北行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对不起了,梁警官,就用你来作为我加入组织的投名状吧。” 话音未落,张北行已猛然发力,向一侧飞奔而去。 同时,他的手已探入帆布袋中,取出弓弩,对准了梁绍科,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张北行!你……”梁绍科刚想调转枪口,却只见一道诡异的流光破空而来。 下一秒,他手中的枪已无力握住,身体内的力气仿佛在一点点流失。 他手中的枪滑落,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一只手已抬起,死死地捂住脖颈处。 他的眼睛瞪大,眼球几乎要凸出,不甘地望着蔚蓝的天空。 梁绍科的身体在地上不停抽搐,双脚无力地蹬着地面,直到一切动静都停止,那双眼睛依旧瞪大,望着天空。 仿佛职业生涯、人生、乃至生命,都在这一刻定格。 张北行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仍紧握着弓弩,剧烈地喘息着。 他从地上爬起,快步走到梁绍科面前。 他看着那不甘的眼神、憋成酱紫色的脸庞、临死前仍不断挣扎的身躯,以及静静躺在一旁、连保险都未开的手枪…… 张北行拿着弓弩的手微微颤抖,身体也似乎在不受控制地抖动。 他蹲下身子,抬手抚过梁绍科的脸庞,让他的双眼得以闭上。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就在张北行刚跑到另一条小巷时,不远处的一栋楼楼顶天台上,诺亚正举着单镜望远镜注视着这一切。 在望远镜中,梁绍科的尸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显得异常安详。 脖子上还能清楚地看到那微小的创口。 诺亚嘴角上扬,露出玩味的笑容,迅速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卡尔文先生,张北行杀掉了梁绍科,是用我们给的弓弩杀掉的。” 电话中的卡尔文并未发出笑声:“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