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浩一直坚守着这个约定,没有透露出任何一点消息。 挂断了电话后,张书敏把手机向旁边一扔,把头埋在双膝之间,身躯不停地颤动着,哽咽之声回荡在寂静的客厅当中。 …… 三个小时后,在凤兰市警局外不足百米处,张北行上身卫衣、下身牛仔裤、脚下一双普通帆布鞋,双手插兜掩盖在卫衣帽下,还有厚厚墨镜下的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警局。 他再次回到了凤兰市并且故技重施,用了赵文浩的身份信息购买了回来的机票。 在回来前他做了一点小伪装,顺利地通过了检票口乘坐航班抵达了凤兰市。 警方和军方从未想过他会从外地回到凤兰市,所以只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前往外地的航班上,并没有关注抵达的航班,甚至连出站口附近都没有安排检查。 这并非是警方与军方的失误,而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着张北行会先一步离开凤兰市。 因为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再加上目前并没有发布通缉令,所以普通民众并不知道张北行正在被通缉,自然也就没人关注这件事。 正因如此,张北行才能够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警局。 默默凝视着警局内进进出出的警员们,张北行的思绪随之发散。 在勐拉市,他左思右想权衡各种利弊,最终还是认为“投案自首”借助警方的力量解决事情才是最优解。 他现在被毒贩团伙陷害成杀人犯,除了想办法自证清白外还需要端掉整个毒贩团伙。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也才能保证自己跟妹妹的安全。 但他自己是没有办法端掉毒贩团伙的,那可是金叁角的毒枭,即使是个小毒枭,手下的兵力还有掌握的势力都非同一般。 他是突破了第二层境界,但也没狂到认为可以一挑近千士兵,还是拿着枪经过训练的上千士兵,除非他能随时随地的进入内景感悟状态,但很显然他目前还做不到。 更重要的是他回来“投案自首”也是有能够自证清白的把握的。 因为张北行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有飞针绝技,他人即使模仿作案也只是皮毛,不可能模仿出飞针绝技的精髓。 到时候去到警局只要跟警察们展示一下自己的飞针绝技,警察们自有判断能力。 自己是不是被陷害了将一目了然,更何况这几天妹妹、赵文浩甚至杜盛等人都能帮自己作证没有杀人。 一念及此,他深吸了一口气摘下了口罩和墨镜随意扫了眼四周的情况,低着头朝着警局方向走去。 他如入无人之境般略过进进出出的警员。走过办事大厅前的大院。,登上了台阶走进了办事大厅。 大厅内警员们依旧匆忙每个人的脚步都很急。 或低头看着文件,或拨打着电话,还有人正在紧张的准备着各种资料。 “有踪迹了吗?” “还没有……” “特么的这小子到底去哪了!咱们都快把凤兰市给掀个底朝天了怎么还是没找到。” “这小子的反侦察意识太强了唉这种人太可怕了。” “可怕?确实可怕连杀四人说不定现在还藏在哪里准备再动手呢。” 大厅内嘈杂一片,所有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人上前来理会张北行,就仿佛他是个透明人一样。 见状,张北行不由得苦笑,这些警员们苦苦寻找的人就站在他们面前,可却没有一个人能认出自己来,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啊。 重新抬起头他环顾四周,等看到一名手里拿着文件的警员正低头朝自己走来时,张北行双手插兜迈步上前。 “你好。”他主动打了声招呼,那名警员脚步一顿抬起头来两人顿时四目相对,空气好似凝固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一般,整个办事大厅内的气氛凝结到了极点。 “额,你好。”警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只觉这个年轻人好像好像有那么一点眼熟,就像是在哪里看到过一样,但就是想不起来,并且他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将这份资料送给临时作战指挥中心局长等着急用,他随口说道:“请问是来报案的吗?报案是在那边。” 抬手指了指报案的地方,他再次低下头看着资料迈步离去。 张北行翕动了几下嘴巴,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喂,我特么就是你们在苦苦寻找的人啊,我可是“连杀了四人的犯罪嫌疑人”啊喂!就这么被无视了?他腹诽了句只觉自己是最没有牌面的“杀人犯”,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一次。 平稳了下想要继续吐槽的心情,张北行迈步朝着办事大厅的前台走去。 “你好。”他再次看着前台的两名警员打了声招呼,两名警员都在打着电话纷纷抬手示意先等一下。 张北行叹了口气,无奈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 他的目光紧盯着地面,心中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来错了地方。这并非因为警察们的警惕心太弱或玩忽职守,而是大多数警员只看过他的证件照,从未见过他本人。 证件照那种东西,大家都知道,其真实性往往大打折扣。 再加上,谁也不会想到,让凤兰市警察和士兵头疼了数个小时的张北行,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投案自首”。这简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于是,张北行在警局里被冷落了。 就在这时,一名警员走了过来,站在他身旁,耐心地问道:“抱歉,刚刚事情有点多,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张北行抬起头,对上警员的目光,有些无语地说:“我是来自首的。” 警员一愣,随即换上了紧张又意外的表情,但立刻又阴沉了下来:“自首?你叫什么名字?” “张北行。”张北行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异常坚定。 警员点点头,立刻从腰间掏出一副银镯子。 然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惊呼道:“张北行?你是张北行!” 这一声惊呼,让整个警局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停止了手头的工作,惊愕又万分意外地转头看向这里。 张北行早已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他淡定地点点头:“没错,我就是你们苦苦寻找的张北行。” 说着,他很自觉地伸出双手,嘴角带着淡然的笑容,“对了,抓我之前我还有一个要求。” 那名警员哪里会想到张北行会如此配合,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要求?” “让你们局长来见我,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找他。” …… 在临时作战指挥中心内,气氛近乎凝固。 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工作,但张北行就像幽灵一样,始终游离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 李文山抬头看着大屏幕,无声地叹了口气。 三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仍然没有找到张北行的半点踪迹。 “是不是我们的搜查方式不对?”谭永阳眯了眯眼睛,盯着大屏幕说道。 李文山一愣,旋即起身疑惑地看着他。 谭永阳清了清喉咙,指着大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部署:“我们目前的搜查办法是大面积广撒网的搜查方式,但这种方式的弊端就是无法搜查到城市的角落。” 李文山点头表示赞同。 谭永阳又补充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更改一下搜查方式?可以让大面积的搜查改为小面积的排查,对每一个有监控死角的社区、老旧城区开始严密的排查,并且开始投放通缉令,发动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 李文山沉吟片刻后问道:“这样一来,张北行在看到通缉令之后,说不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逃脱。再加上他手上有那种可怕的武器……我们是无法保证他会不会走向另一个极端的。” 谭永阳声若洪钟一般地说道:“可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不是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找出张北行将这个隐藏在凤兰市里的犯罪嫌疑人抓住!” 他本就心中憋着一肚子气,此时毫无顾忌地发泄了出来。 见状,李文山先是一愣,而后一言不发地转过头去盯着大屏幕:“谭司令我认为……” 还没等他说完,急促的脚步声突然间传来。 一名警员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局长,有……有情况!有人……有人来了!” 李文山当即脸色一沉呵斥道:“好好说!” 警员连喘了好几口气调整着呼吸:“局长,张……张北行,张北行来自首了!他就在就在办事大厅,还表示要立刻见到您!” 李文山、谭永阳以及许泰然三人耸然一惊,他们的耳边好似响起了一道炸雷让他们顷刻间丧失了大脑中的所有想法。 三人各自扭动着僵硬的脖颈看着彼此同款的呆滞表情以及眼神中的惊愕与意外。 “真……真的吗?”李文山很是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警员重重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我们仔细比对过,确实就是我们在找的张北行!” 李文山不再犹豫赶忙抬脚急匆匆地走出指挥中心。 谭永阳与许泰然两人对视一眼也紧跟上前。 他们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让这位在警方与军方眼皮子底下能逃窜数个小时的杀人犯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自首的。 与此同时,在勐拉市的一个废弃工厂内数名警员在外侧拉起警戒线将凶案现场封死。 一名法医正对着尸体进行检查。 就在前不久有一对情侣报案,说是在这里的时候看到了这具死去没太长时间的尸体,于是报了警。 很快法医做出了初步调查:“死亡时间不超过4个小时,身上多处受伤创口为不足1mm的微型创口,具体死因为身体机能损耗过大等原因。在现场还发现了两根针,初步怀疑这个就是凶器。” 一旁,一名警员详细地记录着并迅速传递回当地的警局。 而在凤兰市的警局审讯室内李文山、谭永阳、许泰然以及整个凤兰市警局的高层领导们齐聚一堂,都通过那张单面玻璃看着审讯室内的场景。 此时的张北行被带上了银镯子,脚上被带上了脚拷坐在冰冷的审讯椅上。 在他的对面是满脸威严冷肃的梁绍科,旁边是记录的警员。 审讯室内的气氛很是沉闷,自带极强的压抑感,好似都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梁绍科轻咳了一声开始询问:“姓名。” “张北行。” “性别。” “男。” 简单的一套流程走完后,梁绍科抬起头来注视着这个让他们忙活了一天都没头绪偏偏跑来自首的年轻人。 “你今天在哪里?”梁绍科瞪着那双鹰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张北行眯了眯眼睛:“我需要见你们的局长。” “年轻人先回答我的问题。” 梁绍科也眯起了眼睛毫不示弱。 两人就此沉默良久。 审讯室大门被打开,李文山迈步走了进来朝梁绍科与记录的警员招了招手并示意关闭审讯监控。 梁绍科一顿随即起身离去,记录的警员也退出审讯室。 “我就是局长李文山。” 李文山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置于桌上皱眉问道。 “你见我是想要做什么。” “李局长我是被陷害的。” 张北行深吸一口气。 “怎么说?”李文山眼角一抽。 “能否跟我说说死者的死因?”张北行沉思片刻后问道。 李文山眼角又是一抽,连带着嘴角都是一抽。 “杀人犯”询问他们警察死者的死因? 这简直太荒谬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文山强忍着不耐的情绪再次问道。 张北行无奈低头:“我真没杀人,并且我也不知道死的。那四个人都是谁我根本都不了解他们的死因。我来投案自首是因为我知道了是谁陷害的我,我也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想让你们警察还我清白,并且我还可以给你们一个情报可以让你们立功的情报。” 李文山脸部的肌肉不自然地抖动起来,眼神当即有所变化。 张北行所说的这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根据没有太大的可信度,丝毫无法让人信服。 毕竟来到这里的每一个罪犯都会先说自己无罪,是被冤枉的,是遭到陷害了。 然而等他们看到证据的时候,基本上都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