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波看着郑老四，那个神情，似乎是在说，你就装吧。　　 吴晓波尽管对郑老四深感不满，可此刻并没有打断他的话，也并没有继续追问。　　 他知道无需问，郑老四肯定会往下说的。　　 他就在等待着郑老四继续往下说。　　 郑老四知道吴晓波的不满，但他不在乎，他如果太在乎，他就得被吴晓波牵着鼻子走了。　　 郑老四可不想这样。　　 吴晓波急归急，不满归不满，反正这事，得按自己的节奏来，这是郑老四心底，无论如何估计都不会轻易改变的坚定。吴晓波既然是有事求着上门找他来的，他就得杀杀吴晓波的气焰，他不能让他那么嚣张，好像什么事都得听他吴晓波的一样。　　 吴晓波是一贯颐指气使惯了的，手头有点权力的，都这样，但是，在郑老四这里，郑老四得让吴晓波明白，那一套，不管用的，不管怎么样，他吴晓波就是不能在郑老四跟前颐指气使，现在不能，以后也一样。　　 吴晓波在他这里，撞了钉子，心底很不是滋味。　　 这个郑老四也是一清二楚的。　　 想在郑老四跟前耍官威，门都没有。　　 郑老四是什么人，又不是没见过官，吴晓波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郑老四如果不是确有用得着吴晓波的地方，他才不会把吴晓波放在眼里呢。郑老四之所以还对他有几分尊重，这都是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吴晓波却还并没有明白这一点。他心底还在自以为是地琢磨着，等孙越杀人的罪名坐实了，就连同郑老四好好教训一番，包庇隐瞒，也是罪嘛。　　 到时候，不怕他郑老四还能翻天不成。　　 吴晓波正自这样在气愤中连翩浮想的时候，听见郑老四果然开口说话了。　　 郑老四说，“这事啊，还真有些不好办。”　　 吴晓波不耐烦地说，“老郑，说重点，别磨磨唧唧的。”　　 郑老四说，“重点是，这事还真的跟今天是星期几有关系。”　　 吴晓波忍着心底的不满和怒意问，“啥关系？”　　 “黄小雨的尸体呢，就埋在旗杆底下，就这样贸然地去挖呢，影响恐怕不好。”郑老四说，“当时，不好处理，我让人挖了个深坑，就地填埋了。那个位置，刚好是现在旗杆的位置。”　　 吴晓波这时候才总算终于明白了，郑老四为什么要拐弯抹角地说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废话，那些话，其实都并不是无关紧要，也并不是都是废话。　　 只是，为什么就不能一开始就明说呢？　　 吴晓波并不知道，郑老四之所以这样，完全是故意的，就是故意要磨他的性子，故意吊他的胃口，故意激起他心底的不满和怒意，让他知道，在郑老四跟前，不能什么都由着他，让他知道分寸，知道进退。　　 吴晓波知不知道这些呢？　　 郑老四做的这么隐晦，估计得回头想想，才能够慢慢揣满透彻，一时大概是想不明白的。　　 就让他回头慢慢去想吧。　　 郑老四心底，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反正这事，一天两天是了不了的，这里那里的，要商量着来的事情，还多着呢。郑老四不能第一天，就让吴晓波给压着一头，那样以后他说的话，吴晓波就更加不会放在眼底了。　　 吴晓波听完郑老四的话，也皱着眉说，“肯定不能现在挖。”　　 郑老四又问起了那个吴晓波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今天星期几？”　　 他要让吴晓波明白，明确承认和接受，他所问的问题，并不是毫无理由的，而且他的问题，吴晓波必须要给出明确的答复。　　 吴晓波说，“星期三。”　　 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的，但他还是回答了。　　 他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很难看，就像是吞了苍蝇似的。　　 郑老四确对此很满意，当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那还得再等两天了。”郑老四说，“本来嘛，我是想，这种事情，要能不挖，就不挖好了，可是你们办案，讲的是证据，也没有办法。”　　 吴晓波没接他的话。　　 郑老四接着问，“你打算怎么办，到时候是直接挖，还是先汇报请示？”　　 吴晓波说，“到时候再说吧。”　　 郑老四问，“另外一条线索，有没有什么进展？”　　 吴晓波摇摇头说，“没有。”　　 郑老四知道，吴晓波这是对自己有气，才不愿意多说。不过，这没关系，以后，郑老四相信以后，吴晓波都会告诉他的。因为还有很多事情，吴晓波都还得依靠他，就像他离不开吴晓波一样。　　 吴晓波接着又问了一句，“你知道的，还有些什么？”　　 郑老四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黄小雨的尸体，其他的，你想知道什么，等我想起来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吴晓波起身说，“那好，告辞了。”　　 郑老四也起身说，“这就要走，要不，喝口茶，吃了饭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