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西瓦子胡同,赵三爷踉踉跄跄有些急促的迈出自家的大门,向着胡同口方向奔去。 “哎!今日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堵住那张老汉,什么玩意,生意做大了,连三爷我都敢怠慢了,害的我早上连个回笼觉都没有睡好!”赵三爷嘴里嘟嘟囔囔的,却没有停下急促踉跄的步伐。 赵三爷姓“赵”,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东京土绅,“赵”姓之人可是沾了一些皇胄之利,毕竟往上数八代,一姓为一家。 作为一个土绅,赵三爷自然在东京城里有着属于自己的家产,西瓦子街上地段最好的两家铺子,一年的租金也就足够赵三爷平日里的开销用度了。 并且凭借着“赵”姓,赵三爷在西瓦子这片地段也属于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小衙门里面底层的差官多多少少见了赵三爷,都会尊称一句三爷。 有头有脸的赵三爷按理说,日子也过得顺心顺意平平和和,难得会有这么火急撩烧,气急败坏骂骂咧咧的样子。 赵三爷之所以会出现今日里这种模样,罪魁祸首就是那平日里走街串巷,兜售自家酿造的米酒和醪糟为生的张老汉。 话说一个买卖自家醪糟米酒的小贩,怎么又惹到西瓦子胡同得土绅赵三爷呢? 这说起来还得从赵三爷的喜好说起,赵三爷这人啊,有钱有房有地产,生活无忧钱财不缺,也没有什么恶习,却唯独喜好杯中之物。 这些年来东京城里大大小小的酒铺,各种各样的美酒佳酿,没有这赵三爷没品过没尝过的,尝的多了,自然而然也就落下了瘾根。 原先呢,家里的仆人有时候也会从巷口路过的张老汉哪里买一些米酒回来,赵三爷尝过之后,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东京城里卖米酒人家多了,味道也大致相同。 可是最近不知怎么的,那张老汉送来的米酒竟然变了味道,似酒非酒还格外香甜,这让每次夜间里酩酊大醉之后,早上起来需要喝那一口还魂酒的赵三爷着了道。 连着几天得还魂酒喝下来,竟给赵三爷喝出了习性,可不知为何这一两日那张老汉却断了赵三爷得米酒,使得赵三爷在清早醒来浑身上下的不自在。 昨日喊着仆人去多采购一些回来,那仆人竟然两次都没有在巷口拦着那张老汉买到米酒,说是碰到之时已经都被人采买完了。 仆人办事不顺心意,赵三爷今日里便起了早,喝了一些仆人从别处采买回来的米酒之后,猛然间心情就暴躁了起来。 便使了以往名声在外,号称和善待人不温不火得赵三爷,难得的出现了气急败坏心急火燎的坏脾性,就献出了直奔巷口劫堵卖酒汉的这一码子,像极了戏文的桥段。 赵三爷自家在这条胡同也算得上深厅独院,离着胡同口虽说有一些距离,可是在暴躁得步伐里却不多时就快到了胡同口。 赵三爷看看天色,估摸着这时候应该那卖酒的也快从这里过了,只是有些奇怪,原先时候自己起早碰上那卖酒郎时,平板推车上的铃铛声都会先入耳中。 今日里怎么听不到铃铛声呢?赵三爷心情更加得烦躁起来,脚下又快了一些。 就在赵三爷即将快出了胡同,望见那青石官路时,响动不大得铃铛声就传到了赵三爷得耳中。 赵三爷一喜,看来今日是堵住了,等一会非的好好的训道训道这个张老汉了。 往日里有时还会给家里送酒上门,最近这几日仆人亲自来卖酒,竟然都买不到。 也不知道是你张老汉飘了,还是你个张老汉觉得你三爷我握不住刀了? 暂不提正在守株待兔得赵三爷,只说那平日里走街串巷卖醪糟米酒得张老汉。 张老汉从前几日开始,每日的心情都格外得愉悦,主要归功于不管这几日酿多少米酒,做多少醪糟都会售卖一空。 张老汉米酒生意上的红火,也使得张老汉对那个泼皮刘子生格外的陌生了起来。 这十几日和刘子生接触下来,张老汉越发的觉得刘子生,不,是那刘二郎。就如那说书先生得说的戏文里面,有神通得陆上神仙那般,令人看不懂听不明猜不透。 刘二郎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云里雾里,零零碎碎的话语,分开成单的话,张老汉也都晓得一些意思,可要是自己将刘子生的那些话,连在一起听到自己耳朵里,那可就是越来越使自己的脑袋昏沉。 对于刘二郎给自己教授的那些本事,张老汉是越听越糊涂,开始简单得一些事情,张老汉还做的不错,到没有出什么差错。 可是后来刘二郎教的那些生意上的手段,几句话就让张老汉一头雾水了。 什么饥饿营销,垄断销售,代理经销,心理学啥玩意的,让张老汉觉得原来自家的营生,还有这么多门道啊。 听不懂搞不明白,越糊涂就越容易出问题,以至于后面在买卖采办上,出过几次不大不小误会出来。 还好,二郎后面见自己没有按照他说的一些事情去做,到也没有生气,而是笑笑之后竟然说他考虑不周。 张老汉想到这里,心里就越发得尊敬起了二郎了,毕竟是自己不顶用,埋没了人家给自己教的那些学问。 刘二郎的本事,经过这些时日以来的验证,让张老汉是彻底得服了气,以至于刘二郎现在交代下来的事情,自己都会尽量的萧规曹随下去。 而碰上一些自己搞不懂听不明白得话,张老汉也大多都会向刘子生要一个简单的处理结果,然后按章办事。 读书人都是天上的文曲星,都得恭恭敬敬得供着,如今的张老汉每次对着刘子生都恨不得用上敬语。 虽然张老汉自己也知道,刘子生并不是什么读书人,也不会那些子曰诗经呼哉兮哉得官话。 可是张老汉就觉得刘子生的本事比那些秀才状元要大很多,毕竟秀才和状元的本事,张老汉也没有见过,可是刘子生的本事张老汉可是亲身体会到了。 读书人得尊敬,比读书人有本事的人,那就得更加恭敬了,如今张老汉已经忘了刘二郎以前的模样了。 只知道刘二郎随口的一句生意上的建议,便让自家稠酒得生意,形成了稳定且可以不断上涨的代理销售得局势。 刘二郎专门为自家运车做的一番摆弄,让自家得这个几十年的平板车,便换了个模样,不但节省了自己进城得一半时间,而且从哪些碗口大的水坑碾过之时都平稳了很多。 平常给城里送一趟货回到家,张老汉累的腰酸背疼,如今不但送货时间缩短,还省了自身的气力,回到家还能再舂一缸米出来。 当然舂一缸米放以前也是蛮累人的活,如今二郎给那舂米得家什,也加了一些他说的什么杠杆和轴承,那才是自己能干完那些活的主要原因。 当然自己的那个平板车二郎加的东西更多,以至于二郎给自己介绍那个车子的时候,好多话自己也听不懂。 如今车子好是好,又快又稳又省力气,可是张老汉每次看到那平板车都忍不住肉疼,光鲜澄亮的铁器代替了原先的大部分木制零件,只剩下那车板没有多大改动。 刘二郎将车子交还给张老汉时,可着实吓了张老汉一跳,大部分用铁器打造的车子,这也太显眼了,这要进了城里,那官差不找自己麻烦吗。 所以为了不那么显眼,张老汉还偷偷的给一些光亮的地方涂了清漆包了破布,以至于刘二郎老是说自己不会打广告。 呵,老汉我没事打什么广告,打人可是要挨板子的,张老汉如是想着。 如今虽说不怎么敢和刘二郎争辩,但是却也发现了,如果自己默默得坚持自己行事,刘二郎那人倒也不会刻意命令自己。 在用了一天车子之后,因为车子太好用了,以至于张老汉对于那用棉被包裹得冰箱子也就见怪不怪了,也取消了想要询问,为啥给箱子外面包上一层被子,那箱子里面硝石制成的冰块就化的那么慢的话。 还有刘二郎巧妙的用盆中盆得办法,解决了硝石制冰不可食用得问题,张老汉也是暗自骂了自己一声蠢货,懊恼为什么自己就想不到这等巧办法,以至于原先多花得那些买冰的冤枉钱。 想的多却不耽搁张老汉拉车的速度,行进中张老汉抬头看了看日头,想着今日走的慢了,一会可是要少卖出一瓶冰过的酒了,也怪自己贪心,这些时日拉的酒水老是不够卖,昨日便多做了一些,费了一些时辰。 张老汉正想着趁着官路平坦,再加上一把力将脚程加快一些的时候,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硬生生的拉住了自己。 “呀,谁啊!”张老汉有些气恼得向手的主人看去。 “怎么滴,你个张老汉撞了三爷我,还敢这么硬气?”赵三爷压住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迎着张老汉看向自己得目光,面带不悦得问道。 张老汉看清来人,自然的就低下了头,心里不由暗道一声不好。 糟了!碰上这酒鬼了。 张老汉脸上连忙陪着笑,歉声道:“小的行的急了,没留心三爷您从路口出来的身影,在这给你赔罪了。” 嘴上道着歉,张老汉心里却肉疼起来,惹到这酒鬼,看来今日那加了糖霜的稠酒得少一坛了。 本站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