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老汉的声音,准备离去的刘子生回了身,还是面带着微笑,对着着满脸怀疑之色的赵老汉点了点头。 “那二郎为何不自己酿酒,找老汉做什么?”张老汉奇怪道。 “这个说起来话就比较长了,”刘子生微笑道,刘子生知道张老汉是起了好奇心了,看来这个事情有眉目了。 “真的有酒方?不是哄骗老汉?”张老汉还是有点狐疑! “老丈家中应该备有蜂蜜吧?”刘子生突然问道?按理说张老汉常年出售醪糟,蜂蜜应该是有的,如果没有蜂蜜,刘子生还得让青四弄一些蜂蜜,可是自己和青四手里都没有钱财,这就有些麻烦了。 “蜂蜜倒是有,可是二郎用蜂蜜干什么?和酒方子有何关系?”张老汉更加好奇了。 “秘方需要的一个引子,等我弄出样品给老丈尝一尝,到时就没这么多误会了!”刘子生解释道。 张老汉迟疑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推着门扇的双手,“那二郎进来吧!” 刘子生和青四进了张老汉的酒坊里,酒坊里陈设倒是简单,泥土盘成的火灶上放着好大的竹制笼屉,几个陶制大瓮被牛皮封得密密实实。 有一个身材不算壮实的一个中年汉子,正在几个水缸前用竹篾子淘着江米。浸泡了一天得江米变得膨胀而软脆,那汉子将朱篾子沥干了水分的江米放到磨盘上,推着硕大的滚石又将泡好的江米一一碾碎。 碾碎的江米用竹扫帚扫到木盆中,而后将已经处理好的江米,平均的铺到笼屉上,用手指插上几个密密麻麻的指眼,盖上笼屉用麻木将笼屉周围堵得密密实实。 细看了一会那汉子忙碌的工序,刘子生暗自点头,看来酿米酒这道工序,经过时代的变迁,并没有多少改变。看来自己的那个酒方确实用得上。 张老汉就在一旁看着刘子生瞅自己的傻儿子干活,刘子生瞅的仔细,张老汉观察刘子生也看的细致。 这刘二郎确实是变了,曾经这刘二郎也来过自己的酒坊,那时候可是只顾着将刚酿好的米酒拿走,可是没有这耐性看怎么个酿醪糟的法子。 确实稳当多了,这是刘子生给张老汉印象中变化最大的地方,张老汉倒是不怕刘子生将自家的酿酒法子学了去。 这东京城里酿米酒的人家多了去了,酿酒的法子连乡下人都会,张老汉酿得米酒和醪糟的生意,也只有在城里才做的下去。很大的原因就是乡下的地方为了省钱,逢年过节可都是自家酿酒供给。 城里的人家为了省事,基本上都不会花功夫去自酿,都是买来现成的,倒是养活了专门靠酿酒和醪糟为生的张老汉。 生意本就不好做,这样的环境下竞争力也比较大,所以刘子生说出自己有新酒方并准备找别人合作的时候,张老汉便犹豫了! 虽然不知道刘子生手里的酒方子到底是真是假,可是张老汉还是决定看看,如果是真的新酒法子,那就花一些钱财给了这刘二郎,就当自家买了! “二郎,你那方子呢?”张老汉瞅着忙上忙下的儿子,做工中间好多错了的工序,便直接问起了方子。 “嘿,那赚钱的法子你说看就看啊?”进来之后就呆在一个酒缸前舀米酒喝的青四插嘴道。 “东西给我,不要事情还没谈成,你到先醉了!”刘子生对着青四说道。 青四嘿嘿一笑,将手里提的纸包递给刘子生,又回到酒缸前舀了一瓢米酒,对着张老汉道:“嘿,你这老头酿得米酒还真不错,喝你一口米酒不恼吧。” 那是喝一口米酒吗?比你脑袋都大的水瓢舀着满满一瓢在哪里喝。张老汉倒不是怕自己的米酒被青四喝,自家酿酒的还怕人喝? 就算让青四这个泼皮放开喝,敞开了胸膛去喝,他又能喝多少!倒是怕青四这泼皮喝醉了耍酒疯,到时候就烦人了! 所以张老汉并没有理会青四,指着青四给刘子生的纸包,问道:“这是酒方子?” 张老汉急切的想从刘子生这里问出端倪,如果刘子生给不出一个满意的回复,张老汉就准备撵人了,省的一会青四喝醉了,撵人的时候多出一些麻烦! “方子这东西当然是在我的脑子里了,”刘子生笑着指了指自己脑袋,又将手里的纸包拿起来对着纸包道:“这个只是配料!” “那二郎到底要给老汉看什么?”张老汉有些恼火道。 “老丈不要急,刚才不是问了老丈家中可有蜂蜜吗?能否取一些来,我做个酒样出来,老丈你就明白了!”刘子生慢斯条理的说道。 张老汉此时也不多说,便转身去取蜂蜜了!刘子生制止了正在小口喝米酒的青四,将他拉到一个惠夷槽旁,将手里纸包打开,将里面晒干了的黄桂倒了进去。 “二哥,干嘛啊!”被刘子生拉到碾槽旁的青四不满的问道。 “碾药啊,赶紧碾出来,等下要用!”刘子生催促道,这个惠夷槽还是刚才才打量酒坊时发现的,有了这个玩意到不需要酒坊磨米的石磨了。 酒坊的石磨因为老是磨浸泡的江米,也被水浸透了并不适合将黄桂碾成细粉,原以为要一番功夫把黄桂碾成细粉,不想却发现张老汉这里竟然有药房里常用的铁碾,学名又叫惠夷槽得工具。 催促着青四坐下碾压黄桂,刘子生则拿起一旁的马尾刷将槽子里的黄桂不停的扫刷到一起。 “这是黄桂?”手里拿着个陶罐的张老汉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来刘子生和青四正在磨碾的东西。 “嗯!”放下马尾刷接过张老汉手里的陶罐,刘子生也不做隐瞒如实回答道。 “蜂蜜,黄桂?二郎你的这个方子不会是关中地区的稠酒吧?”张老汉问道。 “嗯?老丈知道这个稠酒?”猛然听到黄老汉这么说,刘子生带着惊讶和失望回问道。 “老汉少年时去过关中,在长安城喝过一种稠酒,其中就有黄桂得味道,当时问过掌柜,掌柜却说此乃秘方不可对人说!今日见二郎用黄桂和蜂蜜,想来做出来的米酒和那长安城里的稠酒差不多吧。”张老汉也是不确定的回答道。 “那咱们东京城也有卖这种稠酒的吗?”刘子生更加失望的问道。 事情就是这样,在你认为你有了领先别人的东西,却猛然被人告知这东西都已经出现,这对于刘子生的打击可不算小。 看来想靠稠酒这个酒品种挣那第一桶金的好梦破了,既然张老汉都知道这稠酒了,那自己还忙活什么劲?算了!看来得从新搞个无本的买卖了。刘子生心中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失望的便又将陶罐递回到张老汉手里。 “东京城里怎么可能有稠酒卖呢,听说这稠酒在唐朝时可是那杨玉环最喜之酒,关中地区凡是会酿此酒的人家,全都是以家传秘方自珍。哪里会传到咱们东京人手里。”张老汉回答道。 听到张老汉这么说,刘子生沉思了一会,又跟着问道:“那有没有关中人将稠酒运到东京售卖呢?或者是关中人在东京自家酿造售卖呢?” “运来东京售卖?老汉的米酒在这夏日里也就存上两天,过后便不新鲜了,那稠酒运来不早都馊了么?而在东京城里酿酒的关中人到是没有听说过,毕竟那地方的习俗是女子都不外嫁呢,除了活不下去的穷苦人家,哪有好好的酿酒人家拖家带口的跑来东京城谋生?”张老汉笑着说道, 不在惊奇张老汉的见多识广,毕竟这老汉卖了多半辈子酒水了,知道的事情多一些也就不奇怪了。 听了张老汉的这一番话,刘子生又恢复了一大半的信心,最后又试探的问张老汉道:“那老丈既然知道这稠酒,可会做这个稠酒呢?” “都说了这是人家的秘方,老汉怎么会做呢啊。”张老汉惋惜的说道,好像为了当初没有学到这个方子感到后悔。 也对,刘子生觉得自己变蠢了,要是张老汉会做稠酒的话,那人家早都开始独立特行卖这独一份的稠酒了,也就不用在米酒这大圈子里艰难拼杀了。 “那从今天起,这个稠酒老丈也就会做了!只是依老丈你来看的话,这稠酒在东京这个地面上可否是一个好的营生?”刘子生笑着问道,并且又将张老汉手里的陶罐接回到手里! “这稠酒老汉喝过,是酒非酒确实甚是好喝。生意之道在于独,确实可做!”似乎想到稠酒这个新酒出现在东京之后得生意,张老汉也不由得学文人般拽了两句文话! “可是这秘方,二郎又是从何得知?”张老汉还是问出了心里想问的话。 “你管我二哥怎么得来的秘方,以后你也会了那就不是什么秘方了。”正在磨碾黄桂的青四,不满意自己二哥将秘方说给张老汉,在一旁不耐烦的开口喊道。 “老丈不用担心这秘方的来路,这是我自己学来的!可不是偷蒙拐骗哄骗来的!”刘子生想到前世自己帮人打工学会的这门酿酒技能,不由得心中愉悦,看来多受点苦累,多干一些工作,那便始终都有回报,虽然这个回报的时差大了整整几世轮回。 本站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