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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违誓的后果

   奢巴州衙人头攒动,人声鼎沸,来去匆匆,喜动颜色。   老巴登倡了首义,不但攻占奢巴州,更策动邻近数州响应,并顺利杀官夺州,更多州的逆民蠢蠢欲动,顿令候赛因家族进退失据。   不敢轻举妄动!   除了严令各州防范,候赛因家族调集力量,严防死守巴比伦城。   三支军团守一城,肯定绰绰有余。   老巴登容光焕发,仿佛重新活一回,哪有一丝老态?   巴费意气风发,十余州的义民,正清剿境内残敌,并积极求战。   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老巴登、巴费领导的义民夺下一半江山!   十三州的义民首领齐聚奢巴城,共商国是。   不敢不抱团!   候赛因家的三支军团是铁血之师,没有谁没被收拾过。   都是曾经的大神棍,都是某州的望族,谁的手下不会缺了幕僚,具体的事,由幕僚们讨价还价,军政首脑则一团和气闲坐聊天。   与风头正劲的老巴登、巴费相比,真正的始作俑者,正度日如年!   匠王飞针走线,为一幅幅驼羊绒绣制神像,弟子们加班加点地赶制骆羊绒,义民的人数分散、且又太多,需要太多的神像布置神坛。   哈里还是大师兄,不过,谁都忘了大师兄,同样是纺绒的苦力。   “师父,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小小裁缝擂着腰,苦脸抱怨。   匠王的眼神茫然,天天赶工,每日才睡两个时辰,谁受得了啊?   不是不想偷懒,而是不敢,想一想凶神恶煞的眼神,谁都害怕。   “活下来,才有机会!”哈里成熟许多,毕竟,当过一段时间的首领,眼界、心性得到极大限度地锤炼,心智也成熟许多,懂得权变。   小小裁缝叹气,又忙事了,匠王不顶用,全靠大师兄了。   “吉辰到,请巴登王登基!”抑扬顿挫的唱喝声传来,哈里沮丧。   大师兄的“小弟”不简单,凭着柔软的身段,“骗”走了哈里的底牌,包括人皇信仰的诀窍、人皇的过往,然后,大师兄靠边站了。   老巴登连神都不信了,还会相信因果报应?   时势造英雄,老巴登恰逢其会,趁势登阶而上成为沃土枭雄。   头戴前翘后抑的平天冕,是王冕,有罗马皇帝摆那里,老巴登不敢僭越,其实,平天冕、衮龙袍是外域泊来服饰,为世俗借鉴。   祭台供的?不是祖先牌位,不是罗马皇帝,而是,人皇!   点燃一枝信香,老巴登心诚拜祭,忽觉背脊发凉,有人盯着我?   不动声色,眼角不停乱扫,愣是找不到源头。   牧羊,端坐仙池凉亭的牧羊心神不定,疑惑内观,一念若隐若现。   天道醒了?   又抬头望天,烈阳静静悬挂,没有任何异常,更没有明月相伴。   收敛收思,牧羊没有能力驱逐天道,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   条件谈好了,照戏本演下去,奢巴王国成立,巴登一世登基。   巴费荣任王国大将军,统领十三州兵马。   各州的大神棍任州牧,余孽头目任将军,相辅相成。   “报!奢罗、奢夏两州请降,请我王示下!”探子面带喜色。   巴登王沉吟,巴费大将军不语,诸州牧、将军七嘴八舌。   都望过来,巴登王与巴费迅速交换眼神,才道:   “有讨逆将军阵前指挥,何用请示我们?请他们酌情处理!”   巴登王老奸巨猾,拜人皇的时候心升不妙?不会自揽麻烦事。   巴费跟随老巴登的时间够长,自然窥见一丝不妥,也避了。   十三州各调悍兵、勇将增援奢罗州、奢夏州叛军,兵力对比7:1,不论兵力、士气,均形成碾压之势,两州牧、将军盼不来援军?   自然而然,是竖起白旗求降!   巴布,奢罗州绛衣神殿绛衣祭酒,神祸来临时,因居家免祸,是绛衣神殿唯一幸存的高级神棍,老巴登成了气候,巴布立即响应。   巴科,是奢罗州的望族余孽,兼并之战遭遇亡族之祸。   一直东躲西藏,巴科忍辱负重积蓄力量,终于等来复仇的日子。   巴布是奢罗州的义民首领,当然的候补州牧;   巴科心狠手辣,手下大票亡巴命之徒,肯定是候补将军,眼下,是老巴登“钦命”的讨逆将军,各路增援的人马,齐受巴科将军节制。   随着信众增加,人皇信仰越发兴盛,一干老神棍如虎添翼。   黑压压的雷云罩住奢罗城,闪电、雷鸣一直不歇,慑人心魄。   兴不起抗衡的念头,州牧、将军只求准降免祸。   “报!将军阁下,巴登王授您实权,自行处置!”传令兵兴奋。   眼中的红芒更甚,狞笑浮上黑脸,巴科望向巴布。   捻须而笑,巴布跟巴科不同,绛衣神殿的神棍都死绝了?   跟赋闲在家的巴布,有毛的关系!   但是,作为见证人,巴布理解巴科的“恨”!   见巴布不置可否,巴科心里有数,朗声道:   “奉巴登王令谕:准降,请列队、分批出降,不要自寻烦恼!”   州牧、将军微怔,又同时苦笑不已,看样子,真难逃过此劫。   巴科氏世居奢罗州,是实际的统治者,兼并之战中抵抗最为顽强,死伤最为惨重,几乎灭族,巴科对候赛因家族的恨,岂是投降可消?   州牧、将军并非真的想降,而是军心、士气不堪一战,是想借巴科之手逼出军民的战意,哪知道,巴科居然准降,军民士气更加低落。   反正是死,何不冒险求一线生机?   呃,甭想岔了,州牧、将军不是想拚死一搏,而是寄望巴科心善。   州牧褪了官袍,一袭白衫成了罪官,将千余官佐、衙役分成十队,拉开百丈的距离,缓缓向城门走去,步伐不疾不徐,谁都害怕。   自有“面善”的人,将十队人带走,分置不同的地方看管。   州牧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看样子,巴科是恨候赛因家族。   一万人解了衣甲,扔了兵器,各自牵着骆驼分百人队出城。   同样,百队人马很快被分遣。   两个时辰过去,传令兵急急而来,附耳低声道:   “将军,经查验,一个不漏!”   巴科笑了,站起身来,边走边高喝:   “儿郎们,都打起精神看好了,一只老鼠也不能溜出奢罗城!”   雷云依旧罩住奢罗城,一队队汉子眼光贪婪而残忍。   一次次起兵,凭着雷云的犀利,义民几乎是无敌之师。   但是,老巴登颁下的军令极为严苛,不准劫掠,不准滥杀...   眼下,巴登王登基,心性随之改变,不再胆小慎为。   要知道,兼并之战的后遗症弥足久远,余孽、神棍与候赛因家族不共戴天,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肯定不会自缚手脚,要尽情发泄。   州牧、将军素衣赤手,被带到空旷的院子里,正惴惴不安。   “老伙计,又见面了!”一干壮簇拥着巴科赶来。   顿感不妙,州牧大吼道:   “巴科,我请降,你准降;我降了,你想反悔?敢违誓?”   巴科一滞,古怪地瞟过州牧、将军,脑子没摔坏吧:   “人皇高高在上,哪里管得凡民的顼碎事?你想多了!”   是的,真想多了,一干精壮一拥而上,赤手打死俩官。   瞟了瞟天空,又远眺雷云,巴科挥手,又急急走了。   屠杀开始了,凄厉的惨叫声,濒死的哀嚎声,响彻天际。   才一柱香,一万一千余投降的官、兵,全部授首。   回到中军,一个个头领眼神热切,殷殷地望向巴科。   “你们缺奴隶,还是缺下人?”巴科的眼神幽幽。   巴科是狠人,却非莽夫,知道“友军”的心态,想劫掠、发财。   巴科氏死得惨,存活的人丁稀少,巴科跟光杆差不多。   巴科想坐稳了奢罗州将军的位置,没有友军支持,是不行的。   “好吧,遂你们的愿,人全屠了,财物全带走!”   “将军英明!”一干头领喜出望外,齐齐欢呼。   屠城?头领们是来发财的,不会跟人拚命。   “赞美人皇!执正义之名,惩奸除恶,荡尽世间污秽!”   齐齐吟唱,雷云剧烈翻涌,渐渐往下压去。   “巴科要屠城,我们跟他拚了!”明白人出现了,有人振臂而呼。   “老子就是屠城,你咬我!”狞笑更盛,巴科不在乎。   “嗤啊...嘭...”零星闪电、雷霆轰下,专砸建筑物。   “天啊,真是屠城,人皇啊,你昏庸!”太婆悲呼。   声音嘎然而止,太婆死不瞑目。   “我愿当牛作马,放过我吧!”一布商崩溃,失声大哭。   同样一电、一雷,布商化作焦炭。   “苍天瞎啊,人皇是屠夫!”尖厉的悲呼声刺破天际。   牧羊皱眉,是谁咒我?   心动,魂动,念头动,牧羊“看”到了奢罗城的惨状。   “谁敢违誓?谁敢屠城?当灭!”煌煌天音激荡天空。   牧羊怒了,下意识地吼出来,言出法随!   “嘎啦啦...”异响不停,正操纵雷云屠城的人,受了反噬。   一个个头领化作焦炭,一个个精壮失神倒下,围城之人迅速减少。   “我懂了,该怎样惩罚违誓之人!”杳杳喃呢声,惊得牧羊心寒。   是天道,隐于牧羊脑海的天道,纯真如婴儿的天道。   头领、壮汉死了,奢罗城的人反扑逐敌,守住了自己的家园。   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奢夏州,违誓的人,遭遇了失败。   牧羊头大如斗,又不敢兴念驱逐天道。   “报!围攻奢罗州、奢夏州失败!”老巴登汗出如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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