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存道长叹息道,“是客居的俗家女子,一个是病人,一个是陪伴,因为患了秃顶之症,让我来给调治。我曾许她们用山脚的旱莲草,制作生发乌发药膏,想必是去关照那些旱莲了!“ 那些道士是跟去保护她们了,可也用不了那么多人啊!彦波希暗自思忖。 “我那些徒儿,是去看护那些玉米地和蔬菜地了,风雨大了,总有些堤堰被冲塌!” 被道长看穿了心思,彦波希莞尔一笑,“真是瞒不过师父慧眼。那两个女子如此单薄,承受这样的凄风苦雨,也着实可怜!” “只要是有所求,就有活下去的希望,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元存道长淡然笑道,”总比自寻死路要强吧!“ 彦波希听了一惊,“难道她还自杀过?” “是啊,因病被丈夫抛弃了,就自寻短见,幸被抢救过来,唉,当下的世人如此钟情皮表,不知道造出多少恶孽!” 元存道长说话的语调有些沉重,脸上多了几分悲悯。 “好个慈悲为怀,他日我若是有困,道长能否一样收留我吗?“ 钱程突然插嘴,令师徒皆吃了一惊,“看来当个俗家弟子,避开世俗烦恼,每日念经习武,听教论道,也不错!” 钱程地语调很是轻松,就像说得不是自己。 元存闻言,心觉诧异,忙用吉利话消解,“客家容光堂亮,才财俱备,正是大展宏图之际,只要一心向真,自可体康长寿,哪来什么困厄无需妄想妄语,白寻烦恼!“ 元存道长历来不为人推测命运,今日对钱程这一番话语,实属罕见。彦波希惊异之余,体会了她的用意,急忙劝阻钱程,“不可造次妄言”。 “你能拜师,那女子可以客居,为什么我就不能来?道长,您是不是嫌我慧根不够啊,有什么条件,您尽管说,我一定努力争取!” 钱程不知进退,一幅理直气壮的样子,并不领情。 “哈哈哈.......” 不想元存道长却被他的耿介逗乐了,笑得满脸的皱折在脸上成了麻花。 “波希,你这朋友很有意思。他这居安思危的程度,可远超于你哟!看来,你还没给他们说明白咱俩这个师徒关系的来历吧!” “这个,我确实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 彦波希此时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拉过钱程,半怒半怨教训,“回去再和你们细说,别在这里瞎起哄!” 钱程一听话里有因,更想刨根问底,却被彦波希眼神制止,只得“噢”了一声,收回了好奇。 而道长并不在意,只是和风悦色地瞅瞅天,笑问徒弟,“下雨天,留客天,留也不留?” 彦波希笑答,“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您还是利用这天赐良机给他们讲点养生的真材实料吧!” “那好,今日我给你面子,教他们一星半点,以后再来,我先给你上课!” 元存道长话里有话地教训道。 “好好好,随您教训,这会儿先传经吧!” 二人的互动透着真诚诙谐,让李铮和钱程备受感染,方才的那些纠结,也随即放下,只一心聆受道长的讲经传道,感受自然的雨雾阴晴。 元存道长也不再以世外人自居,真心实意给他们讲解起凝神打坐,诵经调息,太极八卦等知识,有时还起身教演一些招式,李铮和钱程一一效仿,得了不少真传。 终于等到雨停,道长收了讲解,他们一行人辞行返回市里,此后日日晨起爬山修炼,夜夜煎药熬汤,把个李铮感动得就差涕零,身体也在日日自觉轻健起来。 只是苦了彦氏父子,不仅要一日三餐照料,还得早起晚眠操持,半月下来,体重都消减了不少。 好在李铮假期很快就到了,钱李二人按期返程,彦家父子的生活也便恢复了日常。 临别时彦波希除了给他们备足了两个月三个小疗程的地道药材,还反复叮咛他们,“回去后一定按医嘱坚持服药,同时坚持晨练调息,确保作息有度,及时保持联络,力争如期把病治好”等等的话。 二人无不应承,都说回去等满庭芳一回来,就把他们的事告知她,以期他兄妹早日重逢。彦波希假期结束,工作之余常时不时想起小满,觉得日子缓慢。 这日正逢周末,彦波希正躺在阳台摇椅上午休,忽被手机铃声惊醒。 “喂!” 是中医科徐大夫的声音,彦波希听出了急切,“彦老,市里发生了疫情,院长叫我们紧急集合!” 彦波希心中惊恐,丝毫不敢怠慢,他速速换好了衣服,匆匆下楼开车直奔医院而去....... ****** 满庭芳在京城住到第二十一天的时候,王三丰即来电催促她回去了。 “家里有急事吗?” 满庭芳心事重重地问。 “没有,就是近期要出趟差,贝贝无人看管” 尽管王三丰轻猫淡写,但在满庭芳听来,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因为这根本不是王三丰的一贯做法。 如果不是有急事大事,三丰又怎么会催促她这个千里之外正在学习的人,回去专门伺候一条宠物狗呢? 满庭芳即刻决定马上回去,就找了单继坤请假。 没想到单继坤很爽快地答应了,第二天一早就让培训办安排了司机接送她到火车站,他自己再没出现。 满庭芳猜想现在师兄身居要职工作繁忙,诸事有诸多的不便,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心上只牵挂家中之事,有些归心似箭。 回到香洲,见到了李铮,才知道是李铮让三丰骗他回来的。 原来是总行刚刚下发了一个内退的政策,满庭芳年龄和工龄正好符合条件。但这政策不是刚性的要求,退与不退都由本人自由选择。 李铮虽是她的同学行长,也不好替她决定。 “这件事,你完全可以电话里和我说嘛,干嘛非把我骗回来!” 满庭芳在申请表的“申请内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嘴上直接表达了不快。 “哟——呵,看来在京城同桌关照的不错啊,都让你乐不思蜀了?” 李铮调侃她,是因为知道单继坤之所以单挑满庭芳去的原因。大学里他和单继坤是舍友,青涩岁月里的那点心事,即便是毕了业,也都有沟通。 “那倒不是,主要是觉得最后一次参加平培训了,半途而废有些遗憾!” 满庭芳回答得有点塞涩,不知为啥,她没有兴趣和李铮讨论他们这位共同的同窗大领导。 “跟你说笑”,李铮笑起来很好看,眨巴着的大眼里闪着小心思,故作神秘的说,“自然是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才会把你招回来的!” “别再故弄玄虚了,还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啊?快说吧!” 满庭芳不以为然,他觉得李铮就好言过其实。 李铮却故意吊她的胃口,笑看着她磨齿了半天才说,“我们见着你的义兄啦!” “谁?!” “彦波希啊,他自称是你义兄!” “!” 满庭芳这一惊非同小可,“你、你说得是真的?你们怎么会......!?”,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千方百计找都找不到的人,怎么会让李铮碰上?命运真是会捉弄人啊! “说来话长!” 李铮就把他与彦波希相识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地说与满庭芳知道,满庭芳听了感慨万千,“真是踏破铁鞋无匿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看得出,他十分想念你!” 李铮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呈现出彦波对着一块锃亮的鹅卵石发呆的情景,他对李铮说那是他义妹小满送给他的仅有的纪念。 “再过几天,我正好有个机会去他那里,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 “当然想了!” “那你还怪不怪我提前叫你回来了?” “不怪不怪!感谢感谢,太感谢老同学啦!” 满庭芳拍手称快,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称呼都变了。 平时她都称他“李行长”,李铮开始有些不好意思答应,可满庭芳坚持如此,时间久了,他也就习惯了。 今天她又称他老同学,让李铮的心里为之一暖,再想想今后共事一处的时间也不多了,想想满庭芳这么多年来任劳任怨的支持自己工作,心里还真是有丝丝的不舍。好在现在又扯上了彦波希这层关系,想必今后见面的机会还是有的。 “那你先回去歇着吧,具体时间,等我通知!” “好!多谢行长大人!” 满庭芳嬉皮笑脸微微颔首,给他道了个谢就转身而去了。王三丰自然也知道波希哥哥的事了,那么她就要回去和他商量陪自己一起去认大舅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