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还要不停的赶路心里都会有些不耐烦,不过墨白却是一点也没有那种情绪。他随着童猛离开村落已经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在这半小时里周边的环境逐渐变得越来越荒芜,由原来的稀疏的树林到灌木,接着穿过一片贫瘠的草场,此刻地上能见到只剩黄土。 风卷起漫天的黄土,几乎都睁不开眼睛,人走在里面都分辨不出方向。 墨白嘴巴微张的说道:“你说的好吃的莫不是这些黄土。”不过马上他就发现在这种情况下张嘴说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 童猛似乎十分熟悉这种情况,摇了摇头,嘴角轻轻一笑,否定了墨白的猜测,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墨白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突然身子一轻身边的飞扬的黄土不见了,回头看似乎有一道隐藏的界线让黄沙不能越过,只能在身后不远处漫天飞舞。 重新回过头,眼前的景象又是让墨白吃了一惊,只见一大片的石笋耸立在面前,放眼看去石笋的高低、形状都十分相似,而且完全是自然雕塑,没有丝毫的人工斧凿,如果从高处俯视就像一只蜷缩的刺猬身上的倒刺。 童猛轻轻拍了拍身上的一层泥土,歉然的说道:“穿过这里,马上就到了。” 墨白点了点头,依旧饶有兴致的看着身边这些奇特的石笋,感觉十分的熟悉和亲切。 童猛率先迈步走了进去,刚走几步又回头神情严肃的说道:“大哥跟紧我,这石林里面的路错综复杂,连我有时都会在里面迷路。” 墨白道:“我明白,这些石笋上面人很难立足,如果在里面迷路一时确实不好找道方向,放心吧,我自己会小心。” 童猛说道:“我知道大哥你要从这里面走出去是件十分轻松的事情,看来我的担心有些多余。”说完继续往前走,每经过几根石笋童猛都要停下来,确认方向才重新向前,墨白知道石笋上面一定有什么特殊符号,只是外人根本识别不出来。 在转过一根石笋后,童猛松了口气说道:“到了!”两人此时站着一面山壁之前,在山壁上有一道刚好一个行走的石缝,山壁幽暗,碎石层叠,若不细心找寻却也很难发现。 童猛二话没说直接钻进那道石缝中,墨白跟在他后面,心里寻思道:“果然是个安全和隐秘之处,不说先前的漫天黄沙与迷踪石笋,单纯凭这一条绝境就可保安全无虞。只要在前头架几把强弓,人在这里面根本没有逃生的余地。” 石缝越走越宽渐渐的已可两人并行,而且在前头隐约可以瞧见亮光,可见出口已经不远了。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一人喝到:“什么人?”声音本不大,但在这洞穴中却让人耳膜生疼。 童猛立即接声回道:“是我,童猛。” 在听到夹杂在童猛回荡的声音中的弓弦松开的声音后,墨白才松开紧缩的眉头,随后听到一个声音调笑道:“你今天怎么不在你的家里悠哉,有空跑来这里,莫不是又想讨三姑娘的打。” 此时童猛两人已经快走到出口,童猛被人揭了短,挺了挺胸膛,迈着大步走出去,同时嘴里不服气的怒道:“放屁,好难不跟女斗,真正打起架来,老子会怕她。”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女子声音飘然出现,那声音轻然的说道:“是吗?” 与此同时童猛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身子先是向后撤一步,差点撞上跟在后面的墨白,先是瞪了一眼在洞口左边靠着石壁幸灾乐祸的青年,青年装作没看到,附身去摆弄放在脚边的几只弓箭。童猛也不在意,马上又堆满笑脸的对站在洞口右边的女子谄媚道:“三妹,我刚才是放屁,什么也没有说。” 女子对童猛的表现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依旧冷然的问道:“你带了什么人进来?” 童猛撤开身子,指着墨白说道:“墨白,我刚认识的兄弟,今天三两下就帮我打发了一群苍蝇,武功可厉害了。” 墨白还是一副书生气质,剑眉星目,英气十足,女子不自觉定神的多看了几秒,墨白打趣着说道:“姑娘盯着我看,难道是看上我了,要抓我当压寨丈夫?” 女子眼中有怒色,可耳旁还是不自觉的出现一抹红晕,冷冷的念道:“希望你手上的功夫有你嘴上这么利索。”说完不理三人径直走了开去。 墨白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 童猛看到女子确实走远了,才对墨白说道:“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她叫娜可。”接着轻轻的附在墨白耳边低声说道:“是这山中的一只母老虎。”说完同情的看了一眼墨白,然后有介绍了旁边的青年,说道:“这是肖剑,平时负责把守洞口。” 墨白和肖剑彼此点了下头,算作已经认识,然后跟着童猛继续往前走。两人来的地方是一个火山形成的大坑,随时间的推移,渐渐变成了一个绝地,坑四周的石壁形成一个圆柱,只留下顶端一个洞口供太阳照射,整个空间除了那个洞口可以进入,就剩下墨白两人刚刚走的那天隧道。 虽然空间不大,但特殊的环境让这里的环境完全不同于外面的黄沙戈壁,四处林木葱郁,在林木间开垦了零星的许多的耕地,间杂着十来栋简易搭建的草屋,一条小路贯穿着这十来栋草屋,不过却没有看见什么人。 童猛也是有些疑惑自语道:“奇怪,怎么今天都没有看见其他人了。”又摇了摇头像是要把心中的某种不安去除掉,接着对墨白说道:“我先带你去见我大哥,然后找点吃的。” 一阵酒香从一栋茅屋里传出来,却不闻杯盏交碰的声音,一个独自喝酒的人,他是因为孤独,还是因为愁苦?一声轻叹从里面传来。 门没有上锁,童猛直接推门而入,口中问道:“一个人喝酒,是不是有些不够意思。” 房屋格局虽小,却十分明亮,一张方形木桌放在房间中间,桌上摆了几样花生、牛肉之类的下酒小食,一只酒壶倒在桌角,另外一只更大的酒壶正握在坐在桌边的人的手里,那人脸上已经有了三分醉意,年纪比童猛和墨白两人都大些。看到突然闯进去的童猛,眼睛突然闪了光,高兴的说道:“你来的正好,陪我喝酒。” 抬头看见却是两人,狐疑的看着童猛问道:“这位兄弟是什么人?” 这个地方是他们重要的藏身之处,正常情况不会随便带陌生人进来,但他相信童猛,性格直爽的人似乎天生带有一种特别的识人的能力。 墨白在童猛介绍他之前,简单的回答道:“墨白!”同时已经走到桌边拿起一个酒杯,从对方手里抢过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舒服的呼了口气。 那人爽直的笑了,也简单说了自己的名字:“花荣。”再给墨白满上了一杯酒。 童猛也是饿急,不再说话,男人之间用酒能说出来的东西比实际的话有效和直接的多,三个人就那样无声的喝着酒,吃着肉。花荣的房间里似乎是一个酒窖一般,他们喝完一瓶接着一瓶,一直喝到天黑。 最先有了醉意的是童猛,他大舌头着迷糊的说道:“花大哥,你不会是把这里面所有的酒都搬到你这里了吧。” 花荣有些落寞的说道:“是的,反正那些酒暂时也不会有人喝了,索性就让我把它们都喝了。” 童猛一愣,反问道:“对了,这也是我一直在奇怪的点,刚才我们进来,只看见肖剑和娜可,其他人去哪里了?” 花荣念道:“他们都让我遣走了,你要是再晚一天来,就是连我们也要离开这里了。” 墨白透过窗子看着月光下静谧宜人的环境,若有所思的说道:“这里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地方。” 花荣叹道:“白兄弟你从外面进来,应该知道外面的情况,这里地方虽好,可惜太靠近恶人谷,随时都可能会有危险发生。谷里的其他人又大多没有武功,只能先离开这里。” 童猛插话道:“花大哥,要我说就我们占在这里,就算那些人来了,凭我们几人的能力也不怕他们。” 花荣摇了摇头,黯然道:“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不了太久的。” 墨白不解的说道:“我听说这边的边防军有招人,凭你们几人的身手,在里面某个位置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提到边防军童猛似乎心里有一肚子的气,气愤的说道:“别提那帮兔崽子。”说完又开始猛灌酒,并不打算说出气愤原因的样子。 看到墨白好奇的神色,花荣笑着解释道:“别理他,这小子对边防军有阴影,他之前也去报名参军,让人骗了几两的参军费,最后却不收他。他就上军营里闹,被一个小将军教训了一顿。” 童猛白了花荣一眼,也并不发作,只继续那就出气。 花荣接着说道:“参军的想法我们也都有过,可我们都是习惯自由之人,一想到军队里的那些规矩,最后也就算了。” 墨白十分理解的点着头,想了一下,然后说道:“花大哥要是信得过小弟,我倒是有个权宜之计。” 花荣回道:“哦,兄弟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听听。” 墨白就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了花荣,花荣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至于童猛早就醉倒躺在地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