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柳师破境,千雪归来
见到路钟岳没有大恙,又被这位老朋友开口调笑,柳先生当即冷下脸来道: “哼!你孙子现在出息大了,肉身斩内气,剑法用得我都看不懂了。” “你个老鬼再不突破外罡境,过些年咽气之前就要被你孙子超越了,到时候看你还要不要这张老脸。” 柳先生话里的语气虽然不客气,内容却说得是路钟岳最爱听的。 自家孙子剑法突飞猛进,这对路钟岳来说比自己突破外罡境还高兴。 他眼前一亮,当即问道: “真的?” “我那宝贝孙子真有这么厉害了?” “假的!” 柳先生没好气地转过身去,懒得和他多说。 此时,路千山等一众路家人终于赶到了静室门口。 见到安然无恙的路钟岳和路钟震,还有一旁被扔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王烈,路千山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哪怕这只是在副本之中。 现实中自己如今已经被路家除名,面对王家的谋算。毫无准备的路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形路千山不敢多想,也暂时无力去改变。 但即使只是在副本之中,他也不愿意见到祖父被王家谋害的那一幕。 根据路老爷子所说,他在为路千河疗伤到至关重要的时刻,王烈忽然中断内气的供给,导致他消耗陡然剧增。 趁此机会,王烈陡然向路钟岳出手。 好在老爷子的实力比王烈强出不止一筹,哪怕在给路千河输送内气疗伤的过程中,面对王烈的全力一掌也依然以轻伤的代价挡了下来。 但就在王烈被震住、路钟岳打算慢慢撤回给路千河输送的内气时,让路钟岳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本以为重伤的孙子却是一条毒蛇,突然对自己的祖父露出了毒牙! 路千河的伤势竟然是用丹药伪造出来的,在祖父路钟岳即将收功的关键时刻,他趁其不备,用出了王烈提前为他准备好的暗器,击中了路钟岳的丹田气海! 本来以路千河那微薄实力能使用的暗器,哪怕击中丹田要害,也不能给路钟岳这样的高手带来什么伤害。 但是,对丹田气海的重击,却足以让路钟岳的丹田在一瞬间丹田震荡、部分内气无法动用。 再加上此时路钟岳的大部分内气本就汇聚在掌心为路千河疗伤,一时之间几乎失去了全部的反抗能力。 而在旁边伺机而动的王烈如何能放过这等机会,当即便是一掌劈向路钟岳。 王烈毕竟也是内气境八重天的高手,这一下,哪怕路钟岳实力非凡,也受了重伤。 好在门外的路钟震闻声立马开门闯了进来。 受伤不轻的路钟岳,和实力弱王烈不少的路钟震兄弟两人联手,使出了路家《镇岳开碑手》中隐藏的合击招式,终于一举击杀了王烈。 至于路千河这个不孝子孙,若非仗着血脉至亲的身份搞偷袭,在这等层次的战斗中连靠近都做不到。 只是双方交战的掌风,就将其扫得重伤吐血。 之前路千河伪装被路千山重伤,现在却被自家祖父和外祖父交手的掌风波及导致真得重伤。 就连一身苦练的武学根基,也不巧被废了。 这也算是福祸无门,惟人自召了。 到了此时,路千河对路千山的算计、王家对路家的算计,全都宣告破产。 路千山在副本中的任务也只剩下最后一个存活十二个时辰的【任务一】就能全部完成。 王烈身死,王家剩下的武者也被路钟震亲手击杀。 被废了的路千河与其母王氏一起被幽禁,父亲路正梁被罢免一切家族事务,从此当个闲人。 受伤不轻的路钟岳再次闭关疗伤。 剩下的一地鸡毛自然有路钟震和路正商这两代路家的顶梁柱去操心。 而在其中立了最大功劳的路千山,则是被柳先生带到了路家的另一间密室之中。 “说罢,你的剑法是怎么回事?” “那些《寒梅剑经》中的高阶变招,连我当年都没有学全,只是见我父亲曾经用过。” “你一个剑术不精的小家伙,若无精通这门剑术的高人指点,绝不可能自行悟通其中的关窍。” “而我寒梅山庄会这些剑招的高人,早就死绝了……” 路千山点头承认是有高人指点。 但对于高人的身份却一概推说不知。 他向墨玉和阿瓷承诺过,绝不将她们的行踪透露给任何人,哪怕此时是在副本之中。 承诺若是能灵活变通,那边不再是承诺,底线能突破一次,就有第一万次。 但柳先生对此也并没有过于在意。 墨玉的身份不能说,但《寒梅剑经》中的招式却可以说。 这本就是寒梅山庄的剑法。 路千山在柳先生面前,尽可能地将墨玉传授给自己的剑法演示了一边,虽然其中很多精要之处他限于修为无法完全演示出来,但也给了柳先生极大的震撼。 “原来如此……” “竟是如此!” …… 看完路千山的演武后,柳先生双眼之中满是剑影,口中喃喃自语。 随着他的呢喃声越来越大,空气中的气息渐渐肃杀冷厉了起来,同样修行《寒梅剑经》的路千山都很快就承受不了这股气息,退出了两人相处的密室。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柳先生在笑,但笑声却无比地挫败与悲怆。 “没想到……我柳望梅枯坐半生,对自家传承剑法的领悟竟然远不如一个外人!” 得见家传剑术的真意,柳先生的话语却没有丝毫的惊喜,反而是满满的愧疚、遗憾和痛苦、悲凉。 能得到《寒梅剑经》核心传承的,除了当年灭了寒梅山庄满门的仇敌以外,还能有谁? 可他对《寒梅剑经》的领悟,竟然远不如自家的仇敌? 这是何等令人绝望的事情? 而随着他语气中的痛苦越来越深,空气中的气息也越来越冷厉。 “啊!!!” 一声痛苦的呼号过后,柳先生全身剑气四溢而出,冰寒锋利的剑气将其周身十丈之内的一切都斩成粉碎。 他身处的密室,再一次彻底崩塌了开来。 这是路家在一天之内,被柳先生毁了的第二间密室了。 随着自身剑气的宣泄,柳先生也渐渐恢复了理智。 看着四周的一片狼藉、不远处欲言又止的路千山,还有匆匆赶来同样欲言又止的路钟震,出场后一直保持高冷姿态的柳先生第一次露出的不好意思的表情。 路钟震何等的人精,当然不会看着自家的好有和强援尴尬,当即笑着递上了梯子: “老朋友,恭喜你实力大进啦!” “刚刚那一剑的威势,比我当年在州城见过的最强的一名外罡境还要更强,这静室能够见证你剑道大成的这一幕,也算是与有荣焉了。” 说罢,他轻轻挥手,清退了跟随他一起过来的其他路家众人。 柳先生的尴尬之色这才消失,悄然恢复了之前的高冷。 “千山,你刚刚演示的剑法,虽然仍是《寒梅剑经》的范畴,但却是我寒梅山庄嫡脉弟子才能接受的秘传了。” “你未入寒梅山庄门墙,能得了我家的剑术真传也算你自己的机缘,我不会以山庄弟子的身份来约束你,也不管传授你剑法的到底是何人,只是必须提醒你一句——” “当年我寒梅山庄的惨案,并非是被强敌正面攻杀所致,而是在我父亲与魔道一位剑道高人斗剑、身死之后,被正道中一家野心勃勃的宗门趁机下的毒手。” “那家宗门,虽被列为正道,却比魔道更加狠毒狡诈!” “传授你剑法的若是这一家的‘高人’,那你可要小心了!” 柳先生的话,让路千山心中一动。 这么说来,寒梅山庄的惨案,不是魔道中的血剑门下的手? 而是正道? 那血剑门哪来的《寒梅剑经》的完整传承? 这些疑惑瞬间在路千山脑海中冒了出来,不过此时身处的副本之中,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在心里默默记住了此事。 在肯定了路千山如今的剑道修为以后,柳先生那门《踏雪无痕》的轻身功法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这一门就算在整个武林中都算得上是上乘的轻身功法,就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中被柳先生传给了路千山。 这就是副本中的隐藏奖励了。 副本中的一切虽然都是副本之书幻化出来的,但那些经历都是真实的。 路千山能从中得到的传承自然也是真的。 今天他能得到这门《踏雪无痕》的上乘轻功,未来未必不能得到那些武林之中人人趋之若鹜的盖世绝学。 这样的隐藏收益,或许不比副本奖励本身要差。 《踏雪无痕》这门轻功,本身也不简单。 在掌握了这门轻功后,路千山除了速度、灵敏大增以外,一举一动都可以完美符合《寒梅剑经》的出剑习惯,剑法威能起码平添一成。 《冰肌玉骨功》、《寒梅剑经》、《踏雪无痕》这三门传承,本就是相辅相成的。 只可惜这《冰肌玉骨功》中虽然也有内气境以后的修炼方法,在立意、精妙上却比肉身境阶段要差上不少。 路千山未来想要更进一步,恐怕还要去寻找更上等的进阶功法。 《踏雪无痕》这门上乘轻功入门并不简单,但以路千山如今的天资,也不过是花了两个时辰就能初步使用了。 见路千山基本掌握了《踏雪无痕》以后,柳先生便悄然离开了。 副本的十二个时辰还剩最后半个时辰,路千山已经基本完成了这一趟副本之行的目的,此时他正依靠着房间的窗沿,神色复杂。 也差不多,该来了吧…… 我的妹妹,路千雪。 路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必然会把在外学艺的路千雪召回来。 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到了。 果然,没过多久,路千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那一阵脚步声看似平静,却轻重不一,急缓不定,完全不像是一个修行武道之人走出的脚步。 可见来人的心绪很是纷乱。 但路千山的心绪又何尝平静的下来呢? “咚咚咚……” 低沉的敲门声传来,只响了三声便没有继续。似乎是因为敲门者没有继续下去的勇气了。 路千山自嘲地笑了笑,随后站起身来,推开了房门。 按照他最坏打算中的掌刀没有袭来,却见一个泪眼婆娑的少女猛地投入了自己的怀中。 “大哥——!” 路千山即将要施展出的擒拿手段顿时停了下来,身形僵硬地任由那个女孩抱着。 只是在路千雪的背后,路千山右手悄悄并指成剑,只要感觉到怀中的女孩有任何异动,他的指剑就会先一步击中对方。 在性命无虞的副本之中,路千山愿意给这个前身从小宠爱的妹妹一次机会。 但若是她在水落石出的情况下还对自己出手,路千山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那一道指剑,绝对会在路千雪的图谋完成之前,刺穿她的后脑。 还是那句话,哪怕是在副本之中,路千山也决不允许自己被同一个人暗算第二次。 好在,路千雪却并没有让他失望。 “大哥……母亲和二哥这般待你,你……你没事吧?” 路千山摇了摇头说道: “我并无大碍,只是你母亲和千河此番事败,未来怕是不要想有自由了。留着他们的性命,已经是路家最大的仁慈。” 路千山感知到怀中的身躯一僵,随后更紧地抱住了他。 “二哥和母亲、外祖父,他们……他们当真做了那样的事吗?” “我们是一家人呐,都是骨肉至亲,他们怎么能这样!” 说罢,少女抱着路千山失声痛哭了起来。 路千山任由她哭了一会儿,听着哭声慢慢止住,这才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唉……” “很明显,千河他并没有真的把我当大哥看,路家在他心里也未必有自己的利益来得重要。” 只是不知道…… 在你心里,是路家重要,还是王家重要? 这句话路千河没有说出来,但他会把选择给路千雪自己。 “那,家族会怎么处置他?” “他的武功根基已经废了,虽然犯下大错,但毕竟是路家嫡脉,应该会在府中幽禁一生吧。” 这样的处置,对于犯下不孝大罪的路千河而言,已经算得上十分仁慈了。 “大哥,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