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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最后之兵

   藏书楼的每一寸结构都在震颤之中低吼,叶芷羞面色铁青,如疾风般向那座知识的殿堂疾驰。她的身影如同苍穹中的雄鹰,几乎未曾在地面上留下痕迹,只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流畅的弧线。心中却暗自咒骂,那些初入门的弟子将在楼内度过两天时光,身为教头的她怎能屈尊在楼下枯等?她已与城东的林捕头约好,共饮茶香,共享麻雀之乐。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让她的计划顺利进行,还未及武馆门槛,藏书楼内便已波澜乍起。及至她足尖轻触前阶,视线所及,只见西院教头邵灵山与北院教头邱风,正与一名身着血衣的少年在门扉对立,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鹰钩鼻梁,深邃双目,浑身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气息,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叶芷羞心中满是疑惑,身形一纵,如燕子般滑向楼内,同时心中暗自嘀咕:“邵灵山,老邱,这是什么状况,为何还傻站着?”邵灵山面色阴沉,却厉声制止:“别过去,回来!”然而,叶芷羞怎会听从这位宿敌的劝阻?她已近至门前,伸手欲擒住那血衣少年的颈项。   少年却未做丝毫抵抗,笑得温文尔雅,仿佛一切尽在其掌握。就在这一刻,楼内左侧走廊的第三扇门轰然巨响,火焰如蛇般窜出,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叶芷羞注意到,其他几扇门亦留下了焦黑的痕迹。   “那就是你们外传十艺之一,排云掌的武道真意图,如今已成灰烬。”血衣少年任由叶芷羞的手搭在他的颈上,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叶教头,你每向前一步,藏书楼里就有一幅真意图化为乌有。若我有任何不测,这整座楼,连同其中所有人,都将为我陪葬。”   叶芷羞眼神中闪过一丝惊疑,不确定这番话的真实性。少年却嗤笑一声,亮出一张火红的符箓在她眼前晃了晃,“看见了吗?爆炎符,市面上一张至少十两魔银,而这楼里埋了六千九百张,足以将整栋楼炸飞。不信的话,不妨再试试。”   叶芷羞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她注意到周围的墙壁上,确实贴着不少相同的火色符箓。这背后的动机何在?六千九百张爆炎符,相当于六万九千两魔银的代价。   血衣少年轻轻拍开叶芷羞的手,语气轻松,“叶教头若不想再试,就请退后,记得关门。”叶芷羞铁青着脸,僵立不动。正当犹豫之际,身后响起一个沉稳雄厚的声音:“叶教头退后,那小子说的是真的。”   叶芷羞回头,见馆主雷源那如山岳般的身躯已立于门外,其旁还伴有一位身着锦衣卫服饰的中年人,绿色的发须眉,容貌奇异,正是秀水郡锦衣卫东镇抚司千户曹轩。叶芷羞心中不甘,却也只能退出,门却被两名内门弟子缓缓合上。   院外,更多的锦衣卫涌入,重甲佩剑,将十二层的藏书楼团团包围。叶芷羞望向雷源与曹轩,眼神中满是疑问:“馆主大人,曹千户,这是怎么回事?里面的人是什么来头?”   “他们是李道规手下的血风盗。”曹轩答道,绿色的眉毛微微挑起,“三天前,我们的情报人员发现有人大量购买爆炎符,追踪之下发现是被通缉的李道规。他最近潜入秀水郡,目的不明。我尽力排查,才发现他们来到了正阳武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雷源眉头紧锁,“李道规与我无相神宗无冤无仇,来此何为?”曹轩面色一沉,“应该是为了秦慕滆的‘逆神旗’。他不知从何处得知,逆神旗的线索可能藏于藏书楼。”   众人面面相觑,雷源更是头痛欲裂,思考着对策。   “放心。”曹轩背手而立,目光投向七楼的几扇窗户,“爆炎符虽强,但需要有人施法触发。血风盗刚遭重创,李道规手下只剩一位‘八品下’的术士。除去此人,他们便插翅难逃。”   说话间,四名黑衣人悄然开启窗户,准备潜入。曹轩瞳孔一缩,只见无数短弩箭从窗内喷薄而出,那是飞蝗弩,瞬间将黑衣人洞穿,无声坠落。   四位“八品上”的锦衣卫精英,转瞬陨落。紧接着,四张燃烧的卷轴从七楼窗口飘落。雷源一瞥,心痛不已,不仅是为牺牲的锦衣卫,也为那些珍贵的真意图,皆是价值连城之物。   “曹千户,还有何计?”雷源问,“强攻不可取,楼内的书籍与真意图价值百万魔银,特别是真意图,千金难求。楼毁,你我皆担当不起。”   曹轩脸色阴晴不定,思虑片刻后狠咬牙根,“必须从术士入手,强攻前除掉他。我们的人进不去,就联络楼内的人。你们正阳武馆的教习或高阶弟子,应该可以。我们在外牵制,给他们近身的机会。”   正阳武馆的教习多为七品修为,真传弟子则是八品战力,理论上足够。但雷源头疼的是,今日楼内并无真传弟子,连内门二叶、三叶弟子也不在。楼内的教习恐怕凶多吉少,联系谁呢?至于那四百多名内门弟子,九品下的只有三人,其余实力相差甚远。即使这三人,也难以胜任,无疑是送死。   “先确认楼内武师的存活情况。”雷源摇头道。   这时,邵灵山插话:“血风盗行事谨慎,武师必已清除。依我看,千户大人别抱希望了。但楼内有一个人或许可行。”   他微笑,眼中闪着异彩,“昨天有个叫楚曦神的少年,一刀就伤了隆家二少爷,速度如电。馆主称赞他的刀法简洁高效,深得快刀精髓。若他能接近术士,或许能成。”   “邵灵山!”叶芷羞怒斥,眼中怒火中烧,“楚曦神尚未突破第二重,你想让他送死吗?”雷源同样不悦,目光严厉地看向邵灵山。   公平来说,若那术士真的是八品下,楚曦神或许有机会。但风险极大,即便成功,又怎能抵御血风盗的反击?在他进入楼内之前,楚曦神就会成为牺牲品。   曹轩却沉吟起来,眼中光芒闪烁。据他了解,隆家二少修炼的也是快刀。若楚曦神能以此击败隆盛,他的刀速必定非凡。如果楼内已无可用之兵,这个少年或许值得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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