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内随着光头大汉的一声命令,顿时喊杀声响成一片。中年掌柜吓得双腿打颤,跌落在地,嘴中喃喃嘀咕:“完了完了…” 面对这些悍匪的攻击,单元正毫不惊慌,体内真气运转开来,一团金光浮现而出,护住身形。“呛啷~”一声长剑出鞘。长剑横扫而出,金光大亮,一道半月状的剑气疾速飞出“。轰隆!”一声炸裂在人群中,一时间人仰马翻,青年趁乱冲出茶馆。毕竟屋内狭小,群战对他不利。 可是刚出门口,就被上百人给层层围住。黑袍青年咬牙挥剑,道道金色剑气破空而出,光头汉子的手下看着凶神恶煞,可是明显没练过什么武功,最多也就是练过一些外家把式。刚一接触就被纵横的剑气连斩十人,其余人稍微拉开距离,再也不敢贸然上前。但是每当单元正准备一口作气突破包围的时候,这些人又会不顾生死的上前把他死死拖在原地。 光头汉子领着手下走出茶馆,仰天大笑猖狂道:“单元正,你这家伙真是堆扶不起的烂泥,抱着天王剑典这种宝贝,如今居然才到外放境界。还大言不惭天天叫嚷着要灭我血灵阁,真是老寿星吃砒霜,你他娘的嫌命长啊。” 手下哄然大笑。 被困在人群里的单元正吐了口唾沫道:“果然是血灵阁的走狗,邪魔歪道用人血练功,你们这些畜生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条人命,今天我单元正就要替天行道。”说完右手横剑,左手抓着剑刃一抹,鲜血喷涌间剑光更胜,对面十多名汉子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喷薄而出的四道金色剑气斩成数断。 而黑袍青年手中长剑招式一变,一招仙人指路,隔空点向光头汉子的胸膛。 “嗤~”一点金芒从剑尖上激射而出,光芒璀璨速度飞快,瞬间就到了汉子身前。后者冷哼一声运转真气,一面蓝色光幕挡在面前,“噗嗤~”金色光芒相持了呼吸功夫,就力竭消散在空中。 单元正眉头紧皱,一边挥舞长剑抵挡攻击,一边震惊道:“你到底是谁?”光头大汉双眼射出贪婪道:“不愧是天王剑典,一个外放境界用出来就有如此威力,至于我是谁?”接着狞笑道:“你不是一心要铲除我们血灵阁吗?那你就没听说过我酒肉僧孔大力的名号吗?” 单元正心下一沉凝重道:“你是血灵阁三阁主。”同时心中哀叹,看来今天是难免一死了,对方不光人多,还有驭物境界的高手压阵。绰号酒肉僧的光头大汉可不管他的心思,大喊一声:“给我围住他就行了,让老子来会会这家伙。”说着拎起宽背戒刀杀了过来。 酒肉僧的攻击速度并不快,黑袍青年却举剑格挡,一心想要试试敌我双方的差距。“铛~”刀剑刚一接触,蛮横的真气便逆袭而来。单元正闷哼一声倒退三步,对方功力大了自己何止一筹。酒肉僧哈哈大笑举刀再砍。黑袍青年不敢硬拼,凭借身法周旋左右,不断用剑气在远处攻击。无奈酒肉僧功力深厚,护体的蓝色光幕防御更是惊人。不论他怎么催动真气,金色剑气打在上面只会荡起一些波澜,紧接着就消散在空中。 交手不过三十回合,单元正就已经被酒肉僧逼到角落,形势岌岌可危。就在他下定决心拼死一战,多拉几个敌人垫背的时候。 官道另一侧的山上密林中猛地窜出一个少年,拍了拍身上的枝叶高声问:“问个路,二郎山怎么走?” 上百人喋血街头,加上地面那残破不堪的二十多具尸体,要是一般人遇见这阵仗,不吓得拼命逃跑就算好的了,更别说主动现身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发懵,没有人回答少年。 酒肉僧眉头紧皱,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反问道:“小子,你去二郎山干什么?”少年大大咧咧道:“你们这地方治安不好,山贼太多,搞得百姓苦不堪言,我就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扫平二郎山。”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酒肉僧身后一名小弟牙齿打颤道:“三哥,他难道是……” 光头汉子肝胆一震,想起了最近博庆郡流传甚广的传说,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少年在乡间村子投宿的时候,看见了当地饱受匪患的村民用鲜血书写而成的状纸,少年接下了血状。自此,他只身横扫了三座山寨,杀敌上千血流满地。至于那些投降的,都被少年押解到县衙认罪伏法了,据说好几个县城的地牢都被塞满了。 而二郎山本来的主人,那个手下悍匪两千余人的山贼头子,更是被吓的直接率众弃山逃跑。 而传闻里那名少年,围了一条扎眼的血色红巾。酒肉僧凝神打量对面少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少年脖颈间,如同火焰般的长巾随风飘荡。 酒肉僧打了一个激灵,伸出右手指了指二郎山方向,强作镇定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少侠往那边走,大概行个二十多里就能看到一座山,有两个峰顶的那座就是二郎山,很好认的。” 少年点头道了声谢,转身离去。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他们是放心了,可是在场还有一人不愿意了。只见人群中的单元正突然哈哈大笑,高声喊道:“大侠,别被这帮畜生骗了,他们就是二郎山的土匪。”酒肉僧怒目而视,双眼都要喷出火来。 而远处少年突然站定,一阵罡风平地而起。少年身上白袍剧震,红色围巾如火焰般飘舞翻飞。慢慢转过头声音如冷冽寒风:“当真?”眼中冰冷让人不敢直视。 酒肉僧连忙摆手喊冤:“大侠,我是博庆郡血灵阁的人,可不是什么二郎山的土匪啊。这家伙连杀我二十多名兄弟,如此凶残之人的话岂能相信?” “血灵阁?”轻声嘀咕一声,少年目光一转看向人群中的单元正。后者高呼:“我是天王府的单元正,在此对天发誓,这帮人就是二郎山的贼人,也是血灵阁的爪牙。这帮畜生不光劫掠百姓,还用人血修行邪功,手上不知祸害了多少性命。如果我单元正说的有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旁边酒肉僧惊惧怒吼:“闭嘴!!!”举起戒刀就想劈死黑袍少年。 “看来是真话,找死!!”少年见状嘴角冷笑。从背后摘下长枪,旋转蓄力一周后掷出“破阵!”一道刺目白虹旋转着划破天际,眨眼间已经到了酒肉僧身前。而此时,那把戒刀还举在空中并未落下,可见其速度之快。 自从听了任宁的建议后,张子龙暂缓了需要水磨工夫的真气修行,开始对招式重视起来。就比如这破阵式,蓄力时间太长明显不利于战斗,在下了苦功改良后,凭借自身完成蓄力,在威力不减的同时大幅提高了出招速度,实战中更是出其不意,令敌人难以防备。 凭借此招,少年已经宰了七个土匪里的驭物境高手。 高速旋转的璀璨银芒裹挟狂风,狠狠撞在那道防御惊人的蓝色光幕上。“噗~”光幕一触即溃,长枪速度不减的穿破酒肉僧的胸膛,拖着他魁梧的身体飞向茶馆外墙“轰隆!轰隆!轰隆!”接连撞破了三面墙壁后,荡寇长枪把汉子钉入地上“嘭~”地面塌陷,形成了一个丈许深坑。 坑底的酒肉僧眼神空洞,嘴里鲜血就跟那泉眼一般疯狂涌出。在弥留之际嘴中模糊不清的呢喃道:“好…强!” 在场所有人,盯着墙上的人形破洞呆立无言。单元正愣愣道:“好快!”心中更是骇然,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堂堂江湖二流高手,血灵阁三阁主酒肉僧孔大力,在他手上连一招都扛不住?这…还是人吗? 黑袍青年并不知道,那是……半招! 伸手一招长枪倒飞而回。甩了甩枪身上的鲜血少年冷声道:“放下兵器自缚其身者…可活!”一时间兵器落地声响成一片。少年并没有发现,有数滴鲜血飞落在围巾之上,迅速没入其中消失不见,而它的颜色也变得更加明艳起来。 黑袍青年佩服的五体投地,收剑入鞘上前拱手施礼:“在下天王府单元正,不知大侠怎么称呼?” “张子龙,是一名侠客。” 上京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正行驶着一辆马车。通体由上好的金丝楠木所制,其上雕刻着数条长蛟栩栩如生,四面都被昂贵的明黄绸缎包裹,贵气逼人。拉车的则是三匹神骏非常的千里良驹,通体雪白。身材高大的魁梧少年李星河手持马鞭正在赶车。旁边百姓纷纷纳闷,不知道又是哪位皇子要出城踏青了,怎么也不见护卫跟随。 马车内的叶红妆有些紧张道:“赵安定,马上就要出城门了,确定没问题吗?”有些病态的文弱皇子安慰道:“放心,我已经跟内务府打过招呼了,今天我们只是去出城踏青而已。” 叶红妆稍微放心的点点头,转头又问驾车少年:“小铁匠,你家那边没事吧?我看你爷爷挺稀罕你的,万一他要是追过来怎么办?”李星河生硬道:“我给爷爷留了书信,应该没事,再说当初是你让我离家出走的,怎么现在前怕狼后怕虎的?” 叶红妆怒道:“狼啊虎啊我在家乡见的多了,我可不怕它们。这不是马上就要出城了吗?稍微有些紧张。”旁边赵安定安慰道:“放心,一切有我不会有事的。”少女撇了他一眼不屑道:“一点武功都不会,还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真出了事还不是要靠我俩保护你?” 赵安定苦笑不已,他很想告诉少女,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靠武力来解决的。 一路无事的出了城门,又行了二十多里后,叶红妆急不可耐的挑开车帘冲了出来,翻身上了一匹骏马后背,仰天大笑:“我叶红妆总算是重获自由了。”说完打马扬鞭飞驰而去,只留下一句不耐烦地催促:“坐马车太慢了,还是骑马快。我先走一步你俩赶快追上来啊。” 李星河转头看向赵安定问:“七皇子你行吗?”后者苦笑着出了马车,笨拙的爬上马背道:“不行也要上啊,行李就拜托李兄弟了,出门在外就别叫我七皇子了,直接叫我七哥就行。”说完轻勒缰绳,胯下骏马开始小步前行。 魁梧少年应了一声,自车厢内取出一个硕大的行囊背在身后,跃上马背追上赵安定道:“七哥,按你这速度,想追上她估计是不可能了。” 官道两侧青山绿水,成片的农田错落有致,路边野花也是色彩斑斓,加上今天又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春日高悬,迎面春风吹拂的令人心旷神怡。 赵安定满脸惬意的闭上眼不疾不徐道:“不要紧,不论红妆跑的多快多远,只要我一直追,总会有赶上的时候。” 李星河不置可否,始终策马与赵安定双骑并行。 远处疾速的马蹄声传来,叶红妆的身影出现在远处,只见少女满脸兴奋,不断对他们挥手道:“你俩快点啊,你们骑的是马又不是驴子。我跟你们说,前面漫山遍野全是花草,可漂亮了。” 赵安定高声回应了一声,微微加快速度,看着春日里的少女,满眼都是欢喜。 上京城外的北大营营房处,秦雨寒与赵修武牵马而立。后者一身黑色劲装肌肉紧绷,嘴里不耐烦道:“华羽这家伙怎么还没来?这都晚了一个时辰了,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他。” 旁边秦雨寒也褪去了甲胄,穿了一件黑丝长裙外罩白色锦衫,少女面色出众,体态柔美,只不过脸上神色冰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此时她轻抚战马的脑袋道:“再等一刻钟,不来咱们就出发,这也幸亏不是战场,不然就他这样的,非延误军机不可。我要是主帅,一定把他就地正法了不可。” 赵修武打了个哆嗦,他知道少女说的可不是玩笑话,她绝对能做的出来。 “不好意思,久等了两位。”华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二人望了过去。一时间满脸匪夷所思的神色。只见华羽驾着一辆称得上巨大的马车缓缓向这边前进着。马车中被塞满了各色货物,加上他那糟糕的外形,与其说是一位武院弟子,不如说他是一个落魄的蹩脚行商。 赵修武怒道:“华羽你这是干什么?咱们是去福州历练的,不是让你去做买卖的。”邋遢青年苦笑解释道:“这真不是我愿意的,一听说我考了个好成绩,家里老爷子就大摆筵席庆祝,这些东西都是人送的贺礼。后来知道了要去福州任职,老爷子就非让我带着这些它们一起上路,说这些东西在福州都能卖个好价钱。还警告我说不管将来有多大出息,也不能忘了自己的根,华家做买卖的本事一定不能落下。” 赵修武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边的秦雨寒则翻上马背冷声道:“上京距离福州有七千里,就你这样,明年也别想赶到。你自己上路吧,我们先行一步。”说完一挥马鞭,战马嘶鸣一声疾驰而去。 赵修武再次拍了拍华羽的肩膀道:“看来不能同路了,我们会在广陵等你的,如果你能到的了福州的话。”说完也策马离开。 原地只剩下邋遢青年孤零零一人和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 一阵温暖的春风吹来,华羽回神后大喊:“别啊两位,我现在就去京城把这些东西贱卖了还不行吗?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