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画,章尧和方义下午离开邹家后,带着翔哥又一起来到了北湖村章家。 章尧的父亲章胜今天一整天都没出门,估摸着章尧可能会带钟画来家中做客,一大早就开始按照妻子的叮嘱在家中准备,里里外外收拾得一尘不染,还预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饭。可是左等右等,却并不见章尧和钟画的影子。他心里猜想,他们俩应该是先去找方义了。 盼来盼去,终于见到他们三人一块儿来了。章胜赶紧将茶水、点心摆上了桌,热情地招待钟画和方义。 聊天时,章胜问起方义的功课进展怎样。直到这时,钟画才忽然想起父亲交代给她的任务,心里不免一阵慌乱。但此时此刻,她也只好趁机听方义的回答,否则回去后面对父亲肯定会理屈词穷。 方义告诉章胜,已经赶得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哪天去学校测试。这时,钟画连忙说:“我听我爸说了,十二月一日那天测试,到时他也会在考场等着你呢。” 方义有些诧异,他不知道为什么钟子恒到时也会去考场。或许是想看他的真实表现吧,他这样想。 章胜一再嘱咐方义:“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一定要想方设法把握住!虽然钟老板愿意出手帮你,但是在学校里,他不能完全靠人情来行事,你懂吗?” 方义认真地点点头,“我懂!我一定会好好用功,竭尽全力过了这一关。” 章尧和钟画异口同声地说:“我们相信你!” 章尧带着钟画和方义在北湖村四处游览。 走在粉墙黛瓦的巷子中,踩在青青苍台的石板上,钟画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她特别喜欢这种感觉,时不时回过头来朝着身后的章尧和方义开心地微笑,目光更多则是落在了方义身上。她忽然想,要是他们一直像这样走下去,该有多好! 方义放慢脚步,低着头跟在章尧的身后。他心里明白,其实此刻自己完全是多余的一个人。要不是章尧一再要求他一定要跟着一起来,他这会儿肯定带着翔哥在试图解决那个隐藏在心中的疑惑。他依然没有忘记,那次在章尧家门口包袱突然丢失事件,那几只山鸡和野兔究竟是被什么给吃了?真的是狼吗? 翔哥看上去很快乐的样子,它一会儿落在这家屋顶上,一会儿又飞上那家门前的大树。很快,它就熟悉了整个北湖村,驾轻就熟地飞来飞去。不论方义他们在哪一个角落里,它都能及时找到。 章尧又带钟画和方义去了一趟自家的茶园。当钟画见到漫山遍野碧波荡漾似的茶园时,她忍不住在绿色中翩翩起舞。章尧心花怒放,一边观赏一边悄悄在脑海中快速绘图,他要把这难得的画面用笔永久地珍藏下来。 方义站在一旁,眼睛并没有落在舞姿曼妙的钟画身上,而是像鹰一般四处察看这里的地形。他特别想知道,在这样一览无余的茶山里,是否也会藏着某种看不到的危险。他不禁为钟画默默地担心起来,同时也为整个北湖村隐隐地担忧着什么。 翔哥自由自在地飞翔在茶园的上空,像一架侦察机,轻松愉悦地观察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角落落。这让方义十分羡慕。 钟画一边跳舞一边拿眼悄悄瞅着方义,见方义心不在焉的样子,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间居然还没有翔哥多,跳舞的热情顿时减了大半。她非常希望方义也能像章尧那样,能够全神贯注地看她表演精彩的舞蹈,然而并没有如愿。 在邹家时,钟画能明显地感觉到方义对邹小清有着一种特别的亲切,不过她有十足的把握,那种亲切只存在于哥哥与妹妹之间。可是,她依然有些淡淡的失落,就好比现在,方义没有用心欣赏她的舞蹈。 太阳快要挨着山头时,章胜一阵风似的从山下赶了过来,催促钟画赶紧回家。 “我们家的司机一定又在路口等了吧。”钟画悻悻地说。她不想这么快离开,想继续待在这里,哪怕多一分钟也好。 章胜笑着说:“是啊,车子在路口等了。要出北湖村,还有一大截子山路要走呢。玩了一天,也该早点回去休息了。” 钟画只好原路返回。在路上,她挨着方义一起走,一边走一边鼓励他加紧用功,尽早跨进乌中的大门,她在那里等他。 方义感觉到了钟画的一些异样表情,知趣地一边满口答应,一边放慢脚步,不停逗着肩上的翔哥,故意让章尧和钟画并肩行走。 然而,方义的眼睛和耳朵却始终没有离开钟画的左右。他时刻警惕山道上的一切事物,尤其是一块块大石头和一棵棵需要几人才能环抱的参天大树。这些,都有可能藏匿着什么危险。 对于上午在泰屏湖边现身的那两个黑衣人,方义在心中暗自忖度,有可能是来保护钟画而非伤害她的。因为他们离开泰屏湖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如果真的是图谋不轨,在阴谋得逞之前,一定会想尽办法再次出击。 钟画曾在方义面前提起过她爸雇佣保镖的事,方义也琢磨过,钟子恒肯定不会真的那么放心让钟画出来游玩却不派人暗中保护。再者,那两个人穿着打扮十分讲究,与地痞流氓大不相同,倒像是钟家大宅里的人。 钟家的车子果真早已在村口的老地方等着钟画。 章尧和方义目送钟画上车后,挥手同她告别。车子走远了好一会儿,钟画忽然从窗子里探出头来大声说:“方义,下次记得邀请我去你家!” 方义见钟画安全上车了,这才放下心来。听见钟画的喊话后,他心中苦笑,我宁可你以后不要再出门了,害得我替你担心了一整天,总感觉处处都藏着看不见的危险…… 车子激荡起的漫天砂石路扬尘,遮挡了章尧远远目送的视线,可是他依然呆呆地站在那里眺望。 “快回去吧,别看了。”方义笑着轻轻掐了一下章尧的胳膊。章尧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两人心照不宣。 “山道不好走,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方义冲章尧撇撇嘴。 “我堂堂男子汉,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这一截子山道都不知走过多少遍了,能出什么岔子?咱们就此分别吧。”章尧笑着拍拍胸脯,昂首挺胸地转身便走,背着身对方义潇洒地挥手告别。 方义站在路口,远远地看着章尧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要是此时的章尧便是永恒的章尧,果敢、乐观,那该是多么好! 直到章尧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方义才转身往清洲村迈步,却忽然发现,肩头上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已没有了翔哥。他虽然并不担心什么,但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紧张。于是,他吹了几声清脆悠长的口哨,希望翔哥能够听到他的呼唤,跟他一起回家。然而,吹了很久,却也没有见到翔哥飞过来。 无奈,方义只好自己一个人独自回家。 回到清洲村的家中后,方义站在楼上看看太阳,还在西山头上。再过一会儿,翔哥应该会回来了吧。 就在这时,方义忽然看见翔哥从长春江上朝着他飞了过来,脚上竟还有一个红色的东西。那是什么? 等到了近前,方义惊喜地发现,绑在翔哥脚上的居然是一张红色信笺,上面写着:“我好幸运,翔哥送的第一封信,居然是我写的。”落款是:钟画。 方义觉得不可思议,翔哥竟然跟随钟画的车子去了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