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义带着几个伙计在医馆病房里抢救被毒针刺伤的国元,争分夺秒。 一根银色的毒针深深地插进了国元的右眼,紫黑色的鲜血依然在不断地顺着国元的脸颊往下直流。国元极度痛苦地呻吟着,奄奄一息。 方义先拜了穆野先生为师,后来又拜了柳翁为师,二位师父都倾囊相授,传授了他渊博的医学知识以及治病救人的技能,但唯一没有教授他的,是如何治疗各种疑难中毒病症。 诸如被毒蛇咬伤这类常见的中毒,方义是完全可以轻松应对的。可是,像国元今天中的这种罕见的剧毒,他平常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简直无从下手。 整个白陵县城,独一无二的解毒高手,恐怕只有柳翁了。可是柳翁现在的状况令人堪忧,自身难保,是不可能来助方义一臂之力的。 方义心里万分焦灼,但此时此刻面对如此棘手的病症,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了,不但要把控好自己的情绪,还要照顾到各位助手的情绪。要是让助手们知道他心里其实也没底的话,那么国元的眼睛势必难保,甚至性命难保。 经过了一番艰苦卓绝的努力,方义将插在国元眼中的那根毒针拔了出来,用最好的药帮助国元暂且止住了眼睛流血。但情况并不乐观,国元的右眼依然在不住地发紫发黑。 其中一个助手问方义:“我们要不要尝试一下,将这件事立马告诉柳翁,或许他能想到好办法来治疗?” 方义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天气实在是太酷热了,柳翁这几天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休息了,以免触发他的老毛病。那样的话,可就得不偿失了。” 听方义这么一说,那个助手便没有再说话了,其他助手也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他们都知道,柳翁身患一种奇怪的旧疾,一旦发作,会有生命危险。 这时,又有一个助手提议:“方义,要不去找穆野先生吧。他的医术比柳翁还要高明,什么样的疑难杂症他没见过?也许他有解毒的好办法。” 方义顿时只觉眼前一亮。对啊,去找穆野先生!虽然穆野先生从来没有传授过他有关治疗这种剧毒的医术,但是并不代表穆野先生自己就不会啊,他或许真的有办法。 想到这里,方义微微点头说:“你的话有道理,我们可以去找穆野先生求助。这件事就由我来处理吧。”说完,他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忙轻声对他们说:“你们一定要记住,今天国元眼睛中毒的事一个字也不要对外人提起,我们对外只宣称:柳翁中了剧毒,性命难保!” 大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方义要让他们对外说谎,但是他们相信方义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便纷纷表示不会对外泄露一个字。 人命关天,时间紧迫,情况紧急,刻不容缓。方义马上吩咐馆里伙计们去办事,一方面派人到处去散布柳翁中毒的假消息,另一方面他自己亲自带人护送国元去东莱山向穆野先生求助。 眼看天快要黑下来了,方义把馆里的事情交代清楚了以后,就让两个伙计用担架抬着国元向东莱山出发了。东莱山离乌岭镇并不是太远,在漫天繁星完全出来之前,是可以到达的。 在东莱山,高山夫妇正和穆野夫妇一起在院子里吃晚餐。大毛和二毛已经放下了碗筷,在一旁的花坛边陪着小宝和翔哥一起开心地玩耍。 夏天的小宝和翔哥更喜欢待在高山家,有两个既聪明又可爱的人类小家伙陪着它们一起玩耍,可比它们自己在山沟山坳里独自玩耍要快乐多了。 大毛和二毛已经跟小宝和翔哥混得烂熟,对小宝和翔哥的生活习性以及脾气秉性都已了如指掌,相处得格外融洽。 在高山家吃过晚餐后,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爬上了山头,明晃晃地照耀着整座东莱山。穆野夫妇带着小宝和翔哥回到了隔壁他们自己的住处。 今天晚上,阿青用高山在山里的收获做了一桌美味可口的野味,穆野夫妇不免贪嘴,多吃了一些。回到家后,老两口各自找点事做,各自忙碌起来,以免腹内积食影响夜晚睡眠。 穆野先生坐在院子里迎着月光劈柴。院子的角落里堆着高高的一摞柴禾,是白天穆野先生和穆奶奶一起在山里捡回来的。这些柴禾很干爽,是烧火做饭的好材料。 正当穆野先生坐在皎洁的月光里哼哼唱唱地劈柴时,突然听见了一阵接一阵的敲门声。坐在他身旁帮忙递柴禾的小宝耳朵最灵敏,一听见有人在敲院门,就飞也似的向院门的方向跑过去。 到了院门那里,小宝并没有自己动手拉开门栓,而是坐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身后的穆野先生过来开门。小宝早已得到了穆野先生的驯化,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可以随意动手开门,以防会有什么不测发生。 穆野先生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跟在小宝后面来到了院门前,他小心翼翼地趴在门缝里朝外面窥视,直到看见了方义那张焦急万分的脸,才一下子打开了院门,知道有情况发生了。 院门一打开,方义就赶紧让两个伙计抬着国元匆匆走了进去,随后对站在院门后的穆野先生说:“中了剧毒!快救人!” 穆野先生料定情况不妙,连忙带着方义等人进了他的手术室。 穆野先生虽然隐居在东莱山高家,但是他在家里特意修建了一间集实验室、手术室和病房为一体的密室,专门研究他的医学理论和实践他的理论猜想。 在他们身后,小宝已经乖巧地关上了院门,并踮起脚尖将门闩栓得结结实实的。翔哥围绕在它身边,飞来飞去,在小宝吃力地插上门闩的那一刻,它也好想帮上一把,但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小宝和翔哥很显然已经看见了它们的主人方义来了,但是非常知趣地没去打扰方义,因为它们也已经意识到情况危急,不能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