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健快步尾随那两个日本人,眼看就要赶上了,却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吓得躲藏起来。 也是凑巧,徐健直勾勾地往前走,却没想到方义忽然迎面走来,幸好前面有几棵大树挡住了方义的视线,要不然徐健肯定会立刻被方义发现的。 徐健躲在树后偷看,见方义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就知道他此刻的警惕性很高,不论他是在寻找什么,反正此刻自己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给藏好,不能让他发现了。 方义差不多快把整个乌岭镇的所有大街小巷都给翻了一遍过来,却依然没有见到徐健的影子。 怡山书院这边是方义最后寻找的地方。他以为最后在这个地盘准能找到徐健,却没想到依然扑了个空。 “算这臭小子今天幸运!”方义站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中心悻悻地说,“我明天再过来,就是把这儿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臭小子给挖出来!”说完,他又四处看了看,然后转身朝花飞巷走去。 方义在花飞巷中到处转悠。一想到去年徐健就是在这儿把翔哥给卖掉的,他心里的火气就渐渐长了起来。幸好,这里满眼都是五颜六色的花朵和各种各样关在笼子里的鸟雀,让他又不自觉地降下了火。 看见很多鸟笼里都关着一只只和翔哥长得很相似的小鸽子,方义忽然想到,黄天那天让他尝试一下将翔哥送给穆野先生治疗的事情。于是他决定过几天就去泰屏湖一趟,看望一下邹家爷孙俩的同时,顺便带翔哥去芦花岛找穆野先生看病。 方义离开了花飞巷之后,原本打算直接回钟家大宅,可是后来一想,要是又被钟子恒问起“事情有进展了吗?”,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倒不如去姑父的药材店里帮忙吧,上午看他们都在里面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躲在大树后面的徐健见方义进了花飞巷之后再也没出来,便赶紧跑到另一个角落里躲了起来,确定方义不会再出现以后,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是当他再寻找那两个日本人时,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都怪这个可恶的方义!要不是他忽然出现,我也不会跟丢了他们!”徐健气急败坏地一拳砸在墙壁上,心里恨透了方义。 徐健思来想去,猜想那两个日本人一定是进怡山书院了。 他早就听那些天天在街头混吃混喝的兄弟们说起过,怡山书院里有专门供给日本人的食宿,住在里边跟住在日本人家里几乎没什么两样。除日本人以外,其他国家的人也能够在怡山书院找到家的感觉。 “可是,怡山书院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去的啊!”徐健远远地站在那儿,眼巴巴地看着怡山书院高大气派的古典大门以及大门后面规模宏伟的骇人建筑群,望洋兴叹。 忽然之间,饥肠辘辘的徐健听见肚子一阵咕咕乱叫,不觉用手摸了摸肚子,“还是先找点吃的吧,喂饱了肚子才是头等大事!”他喃喃自语,“可是该上哪儿去弄吃的呢?现在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了。” 徐健苦着个脸,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闻见饭馆子里那些诱人的香味,连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他不禁万分后悔,要是当初把卖翔哥的那一万元钱存一部分起来,不一股脑儿随便乱花掉,也不至于现在饿着肚子在街头四处流浪了。 走着走着,徐健忽然又想到了叔叔徐林峰,“要不,再上他那儿要点吃的喝的吧,反正他现在有工作有工资了,也不缺钱。”想到这儿,他又打起精神来,直直地往钟氏药材店奔去。 方义到达药材店时,正赶上店员们围坐在一起吃饭,因此赶了个巧儿,添双筷子吃了一顿饱饭。吃完饭后,他就留在店里给姑父徐林峰帮忙。 来药材店里买药的人还真不少,大多都是得了一些慢性病的家属过来买药的,也有不少中医院的采购人员前来采购各种药材。抓药、称重、算账、打包、说明、核对……店员们都在忙个不停,算盘声“啪啪啪”作响,嗡嗡嗡的说话声也在耳畔噪个不停。 方义正在帮徐林峰打包药材时,一抬眼却看见徐健从大门外走了进来,他赶紧蹲下身,藏在了柜台后面。徐林峰奇怪地看着他,正要问话时,却听见有人叫了他一声:“叔叔!” 徐林峰一看,原来是徐健这个混小子又来了。他这才知道方义是在躲着徐健,便不再打算问方义话了。 “徐健啊,你怎么来了?”徐林峰一边忙碌一边笑着问。 “叔叔!好叔叔!”徐健开始嬉皮笑脸地耍起嘴皮子来,“我今天在街上找工作呢,可是找了大半天也没找到一件合适的。这不,现在连午饭也没顾得上吃,就过来看您了嘛。” 徐林峰知道徐健来找他只是为了讨口饭吃,在街头找工作只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他要是懂得该好好工作努力挣钱了,那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升起呢。 “谢谢你来看望叔叔!你也瞧见了,我现在正忙呢,没时间招待你。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一点儿钱,你自己去外面买点吃的喝的。”说着,他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几元钱递给了徐健。 “谢谢叔叔!您真是太疼侄子了!”徐健赶紧一伸手将钱拽到了自己手里,然后转身一溜烟儿似的跑出了大门。 方义这时从柜台下面站起了身,埋怨徐林峰说:“叔叔,您也真是的!您这叫‘助纣为虐’,懂不?他要是尝到了甜头,以后会天天来找您要吃要喝的,就会比以前更加懒惰了。” 徐林峰摇摇头,笑着说:“他这不还小嘛,才十六岁,能知道什么?等再过几年,他长大了,自然就知道要辛苦挣钱养家糊口了哦。” 方义撇撇嘴说:“只怕到时他连杀人放火的胆子都有了呢!” 徐林峰知道方义在清洲村时就一直和徐健不和,两人相互看不顺眼,于是又说:“你也别把他想得那么坏,他好歹也是你的哥哥嘛。” 方义没有再说话。他觉得姑父和花婆婆一样,都只看到了徐健的表面,却没有看透他的性格。在没有任何干预的情况下,人的有些性格,会随着时间逐渐改变,越变越好。可是也有些性格,却会随着时间的飞逝而变得越来越糟。 方义稍稍忙了一会儿后,便悄悄离开了药材店,他要去找徐健。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在大街小巷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着,却没料到徐健自己倒活生生地送上门来了。 方义在药材店附近的一家饭馆里找到了早已酒足饭饱的徐健,然后一路悄悄地跟在徐健身后。 自从将目标锁定在那两个日本人身上以后,徐健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开朗了许多。有买主在,就不怕宝物卖不出去了! 徐健哼哼唱唱地走了几条街,本打算再去怡山书院附近寻找那两个日本人,可是不知怎的,忽然想去泰屏湖边的坟地里看看他的两件宝物,也不知道它们待在那儿到底安不安全? 于是,徐健掉转方向,往西边大踏步直奔泰屏湖坟地。 方义悄悄地跟在徐健身后,发现这臭小子忽然掉头又往西边快步赶去,猜想他是不是要回家。要是那样的话,倒也好。等到家了,他就直接当着大哥徐俊的面跟这小子明明白白地摊牌。 谁料,进了西部群山以后,徐健并没有回清洲村,而是朝北面走去。方义谨慎地跟在他的身后,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到了泰屏湖边上的一块坟地里时,天早已完全黑下来了,幸好夜空里有明亮的月光和星光照着。 方义心里不觉一惊,徐健来坟地做什么呢? 正当方义躲在不远处偷窥时,忽然听见徐健从坟地里发出一阵惊慌的喊叫:“我的宝物呢?怎么不见了!是谁偷走了我的宝物?”紧接着,就听见他肆意嚎啕大哭的声音。 方义顿时恨得牙根痒痒,“好啊,贼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