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怎么说。 有些太过荒唐了—— 要不是乘阐实在等着急了硬着头皮来请,狐玉琅可能还在抱着她睡。他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长时间了,更没有如此安眠过一夜无梦。 不过。 抱着人睡上这么久,真的…… 狐玉琅稍稍一动身体,就忍不住冷嘶了一声。他的胳膊麻了,小半个身子又酸又僵。怀里的女人睡觉是真的—— 莫说礼态姿容了。 这怎么能睡成这样的。 跟个八爪鱼一样压着他的胳膊,头埋在他左边胸口呼呼睡着,大腿搭在他的腰上面一些,几乎快抬到他胸上口上了,整个人都压根没有睡在床上,而是压趴在他身子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这个姿势着实有些不对,所以压迫气管打着忽大忽小的呼噜。 他一夜又担心她出了一身汗着凉,动也不敢动上一下,就随便她睡去了,结果谁知道会这样。 仔细想想。 不论是以前,还是最近,他经常留宿湫珊殿,也会抱着她睡,见识过她的睡姿,但那时……他要么一夜无眠,要么噩梦一宿。 绝不会像今天这样,睡了这么久,又安眠无梦。 当然。 还有绝对不会睡的浑身疼。 狐玉琅抬起没有被压住的右手,将她的头试图掰正,去摸下她的体温,结果她似乎很不满意被人打扰睡觉,不耐烦地咕哝了两声,把头埋得更狠了。 罢了。 他赤裸的胸口也能感觉到她的额头没有那么烫了。 狐玉琅探出的右手并没有收回来,悄悄掠过她的耳边,将她垂蔓一样的黑发拢到一边,垂目看着她的侧颜。 “……”狐玉琅轻轻叹了口气。 ——脸都压扁了。 也是,他在期待什么,这种奇葩的睡姿还能有什么好看的侧颜给他欣赏。 不过。 脸上的肉都挤得嘟嘟的圆润,肉团子一样翘起来,有些可爱。她的呼噜声一声声地从那软绵的肉团子里响起,让他莫名想起来昨夜……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亲了她好几口了。 坏了。 狐玉琅低头看了一眼被子里的自己,这会是真的想叹气了,不能耽误时间了,再耽误一会,乘阐可能就要急得自刎在他殿前了。 最重要的是。 他侧过脸来看着她,秋日下午的阳光在他的瞳上镀上了一层金膜,看起来就是像揉碎的金箔飘在一层水银之上,生出怎样都无法消融的、丛生的暗隙。 待到她醒过来。 就像昨夜天上的月在山间的清泉中落下个影儿,静时的泉水好好将它盛着,但若是伸手去舀,瞬间支离破碎,就只剩个沫了。 她会重新钻入那个硬壳,只会对他露出尖锐的、锋利的、淬毒的刺,当他试图接近,就会被深深的刺伤、染上慢性的剧毒。 不知为什么。 此时的狐玉琅,口中的味蕾竟感触到了软弱的苦酸…… 第一次感觉自己并非坚不可摧,也并非不惧怕疼痛。 …… 狐玉琅花了半天的功夫,在不把她弄醒的前提下,将自己的身体抽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准备翻身下床,腰上忽然一暖—— “唔……” 狐玉琅的身体微微一僵,他这时甚至都并不敢回头,怕身后的人看到他会彻底清醒过来——而后。 一晌贪欢,镜花水月,过眼云烟。 然后。 “琅哥哥。” 她的嗓音有些半梦半醒的沙哑,像夏日里磨碎的冰砂浇上大颗粒的果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