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分明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了好吗,下面跪着的人内心暗自叫苦连天。 没有接到任何函召通知的情况下,疏红苑直接就上门了不说了——怎么会是这位亲自来了啊?! 疏红苑为什么要来找他们的麻烦? 他们维垣门到底犯了什么事?需要这位心狠手辣的郡主亲自带人上门处理? 跪在最前面的负责管理宗口的一位内门弟子持记,硬着头皮说道,“云舒郡主,您……您……” 这人虽然是内门弟子,在隆天城也当过很长时间的持记了,好歹一百多岁了,可是抬起头看着这位郡主眼角下的蛇纹就一个哆嗦,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囫囵了。 这位传闻之中心狠手辣,变脸比天气都快的郡主,笑容愈加温和甚至还很体贴地看出他的恐惧和紧张,接过话去说道,“听说你们维垣门主宗所在维垣郡那,民间盛产一种什么瓷来着,说那窑出的瓷纹似天然的木釉,色彩旖旎瓷坯胜似晚霞,还可燎油,能盘上浆去,着实稀罕……” “您说的,可是柏暮瓷?”那持记一听,忙不迭接过去话。 “就是这个东西。”墓幺幺笑吟吟地放下茶盏,“百闻不如一见吗,这正好有空,便顺路来了。” “……” 下面跪着的这一片人愣了半晌,总算有个机灵地忙给这个持记神识传音了。这持记一听,忙吩咐了下去,不一会的功夫,就有人捧着端着金丝盘把东西呈来了。 “此套茶具正是柏木瓷所制,还请郡主过目。” 墓幺幺扫了一眼那套茶具,怡怡然笑了起来,“果然稀奇。” 立刻,一旁那边跪着的几个弟子在持记的忙将那套茶具带下去仔细清洗之后,重新沏泡了一壶新茶,“郡主尝尝。” 用了名贵茶具泡的茶,好像滋味都不一样了。她端着那如霞彩般的瓷盏,赞不绝口,“可真是好东西,诶,诸位还跪着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 “能有柏暮瓷这般精妙的技艺,维垣郡,想必定是个人杰地灵之地吧。”她噙茶入舌下,随口问道。 “郡主可是从未去过维垣郡?”那持记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啊。”她掀起眼帘,看向了那持记,“不如,你给我讲讲听听?” 讲讲听听? 您想听什么啊?!! 你们疏红苑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持记内心很是抓狂,可是他哪怕一丝一毫都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开始讲了起来。 …… 墓幺幺在维垣门宗口也就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听完那持记讲了讲无聊的风土人情便起身离开了—— 当然,那些人出来恭送时,走上车辇的她仿佛没有看到那个弟子塞到景臣手里的储物戒指。 …… 就这么一天的功夫。 墓幺幺在龙驷区琨处——也就是一些中型门派所聚集的宗口所在区域,逛了大概十个左右的门派宗口,都和维垣门一样的情况差不太多。所有的宗门在见到她们的一瞬间都震惊、崩溃、恐惧,跪倒一片,然后…… 被迫和这位郡主聊上一会没有任何意义的无聊废话。 郡主走的时候,塞给郡主身后那个侍卫一个储物戒指,确保这位郡主不会空手而归。 这些个门派从头到尾都是从惊恐、到迷茫、到忐忑不已,最后送走这位就加急报信给主宗,以及—— 自己所归附的那些个家族宗门。 …… 临仙门。 “墓幺幺去你们那与你们闲聊……?”蔺藏锋一怔,看着脚下那三个不同门派的信使,笑了起来,“聊什么?” “维垣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问我们持记家几口人。” “问……问我们持记中午吃的什么饭,问我喜欢香菜还是芹菜。” 三个信使脸色迥异,迟疑半晌才一一回答。 “……” 蔺藏锋都愣住了的程度,半晌,他揉着眉心看向身旁的一位头发稀疏的老者,“你怎么看?” 那位老者掀起眼帘,问道,“还有什么。” “她,临走前,我们都给送了礼。” “……不止我们三个门派,她今天去的这十一个门派,都给她送礼了。”另外一位信使补充道。 “好丫头片子这是上门索贿来了?”蔺藏锋失笑。 那老者树皮一样的脸褶皱一点细微的颤抖都没有,他明明和正常人一样呼吸均匀,却完全感觉不到他有任何形态的波动——就像一株死木一样静止不动。 “这小姑娘,越来越像汪若戟了。”那老者说道。“毒蛇久不出巢,定是饿极。蛇舞是为惊鼠,小鼠越惊,越动,越是乱了阵脚,反遂了她意让她更方便下口。我们当不能动。就且看……谁先被吓到,坐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