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金蛇营全军五千人,数十名将军齐聚帅营。 袁承志命人摊开地图,道:“各位,李自成派大军过来了,由权将军郭升带领了一万精骑,之前我们的部署,要开始行动了!” 众将军列得整整齐齐,哄然应诺,这些全部是袁承志从流民中招募的士兵,他们得了军饷,还安排了家人去了登州,被袁承志从饿死的边缘带到现在,自然对他无比的忠心。 袁承志指着地图,道:“现在我下令,由亲兵军指挥使黄德军领一营,二营,三营分驻青州,莱州,登州,其中黄将军领一营入驻青州,陈建领二营驻莱州,刘义领三营驻登州。” 黄德军带着三个营的指挥使站了出来,哄然应诺,这几人都是在京城招募的,算是跟着袁承志最早的一批将军。 袁承志道:“黄将军,你们几个到了驻地,立即接收城防,同时扩编为亲兵军第一军,本帅会令金龙帮的人帮你们招募士兵,你们只管训练新兵,稳固城防便是。” 几人哄然应诺。 袁承志又道:“伍大牛,你们四营改编为金蛇营第二军第一营,出发至武定布防,秦虎,你们五营改编为金蛇营第二军第二营,驻泰安,咱们以武定,济南,泰安为边境,只要守住这条线以东的地盘即可,济南府其余地方,加上衮州府和东昌府,到时候就让给郭升吧!” 众人又是哄然应诺,袁承志大手一挥,道:“都明白了吧,即刻集结人马出发吧!” 众将鱼贯而出,各营纷纷出营,王公壁早已经通知山东各州县,要求各地方守军配合金蛇营驻防,只是袁承志的人马都是新兵,这才拖到现在,不得不去布防。 袁承志也不想分兵,奈何要守住地盘,就不得不分兵,这一下调出了五个营两千五百人出济南,济南的兵力就只剩下两千五了,更显单薄。 于是,没啥好说的,第二天就在济南城再招新兵两千五百人。 招募新兵再加上给他们准备武器,袁承志还把整个山东的火绳枪,大炮全部调来了济南府,整军备战。 安排好一切,袁承志拖着疲惫的身躯,策马回到了将军府。 公主早已经命人做好了晚饭,大厅,公主和崇祯,周皇后正在桌前等候,程青竹则带人侯在一旁。 见袁承志进来,公主站起来相迎,道:“大哥,你练兵辛苦,快坐下吃饭。” 袁承志一看,崇祯和周皇后都过来了,想必崇祯已经得知郭升大军到来的消息,忍不住过来找自己商议。 袁承志坐下,道:“陛下,你已经得知郭升大军来袭的消息了吧?” 崇祯点点头,道:“朕有些担心,特来问问你的,你准备如何应付这些反贼?” 袁承志呵呵一笑,道:“陛下不必担心,微臣早有准备,郭升大军都是百战精锐,咱们兵力不足,不能力敌,只能固守,咱们只能采用缓兵之计,先骗他,让出小半个山东给他,只要拖到李自成的主力被满清击溃,可以设法劝降他了!” 此言一出,崇祯瞪大了眼睛,道:“驸马,咱们好不容易拿下山东,你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让出半个山东给他?” 袁承志道:“郭升只是墙头草,没有必要跟他血拼,咱们真正的对手在后面呢,是吴三桂和满清鞑子,咱们都是新兵,跟他死杠不值得,现在只是尽量拖延时间。” 崇祯满脸的可惜,道:“那好吧,只是这叛徒手里的兵力比我们还多,驸马到时候该如何招降,倒有点难办呢。” 袁承志道:“陛下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只是这种反复无常之人,微臣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招纳为部下,招降也只是想利用他对付满清鞑子罢了。” 崇祯点点头,道:“那倒也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种叛徒不值得相信。” 周皇后微笑道:“陛下,还是让驸马先吃饭吧,军国大事,你们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崇祯呵呵一笑,道:“皇后言之有理,驸马,快吃饭,这是皇后亲自下厨,给你准备的几个小菜。” 袁承志闻言吓了一大跳,心想,这皇后厉害啊,还会做饭来收买人心,当即道:“那微臣就多谢陛下和皇后的美意了。” 周皇后道:“都是一家人,驸马爷不必客气。” 金蛇营整军备战,五天时间很快过去,这天,袁承志正在军营练兵,有斥候来报,郭升的大军已经到了城外三十里。 袁承志立即下令全城戒严,领着五百亲兵出了军营,向西门而去。 到了城门口,王公壁已经带着大大小小的官员,士绅在城门口迎接,规格跟上次迎接他们差不多,只是袁承志已经下令戒严,并没有一个百姓过来迎接。 见袁承志到来,王公壁远远就迎了过来。 “袁大帅,想不到闯王如此重视我山东,居然又派了一支大军入驻济南,这回我山东可以安枕无忧了。” 王公壁还不清楚情况,此刻满脸笑容。 袁承志似笑非笑,道:“王大人,不要高兴得太早,这郭升是宋献策的人,而宋献策跟本帅一向不和,来者不善,一会王大人可要看清楚形势才是。” 此言一出,王公壁等人顿时面面相觑,心想,原来如此,难怪闯王派了两队人马来山东,看来大顺跟大明一样,也是争权夺利,这种事他倒是见得多了,当即微笑道:“你们都是大帅,下官人微言轻,一个也得罪不起,只能两不相帮,保持中立了,还请袁大帅见谅。” 山东众人皆是这么想的,两虎相争,他们这些小虾米,根本不敢沾边,只能置身事外。 王公壁众人刚才的喜悦已经一扫而空,都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等着郭升大军的到来。 过了不久,只闻马蹄声隆隆,仿佛惊雷,黄沙滚滚,前方出现大队精骑,仿佛乌云盖日,滚滚而来。 王公壁众人脸色大变,他们到了城门口都没放低速度,显然来者不善,是要给众人一个下马威的。 又过片刻,一黄甲将军领着大队人马,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这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到了众人跟前,王公壁正想上前献殷勤,那将军马都未下,双手一扬,摊开一张卷轴,大声道:“圣旨到,袁承志及山东各官员听旨!” 王公壁众人吓得立即跪下,袁承志和他手下的亲兵则鸟都不鸟。 郭升见状大怒,道:“袁承志,圣旨到,为何不跪?你想造反不成?” 袁承志无奈,只得勉为其难的跪了下来,他此刻还不能明目张胆的跟李自成翻脸,众亲兵见袁承志跪下了,这才跪下。 郭升皱眉,心想,看来这个袁承志不好对付,一看他极不情愿的样子,貌似连闯王都不看在眼里,可不是仅仅跟宋献策不对付那么简单。 郭升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袁承志带领金蛇营人马立刻从登州出发,由海路进攻满清后方,同时封郭升为山东总权将军,总领山东军政,山东各州县官员,由总权将军节制,钦此!” 王公壁等人吓了一跳,没想到李自成任了个总权将军过来,而且,看他身后带着大堆的文官,这太明显不过了,那是要给山东的官场大换血了,看来自己的官位能不能保住,都难说的很,因为圣旨上提都没有提自己的名字。 其他官员也是如此想法,众人面面相觑。 念完圣旨,郭升道:“袁承志,快接旨吧!” 袁承志站了起来,却没有接旨,反而大手一挥,他身后的亲兵全部站了起来。 郭升脸色大变,道:“袁承志,你是什么意思,想抗旨不成?” 袁承志哈哈大笑,道:“笑话,本帅出京城之时,陛下明明是叫本帅统领山东军政的,这才短短一个月时间,陛下绝不可能再派你来,这圣旨定然是假的,郭升,你居然敢假传圣旨,你才是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听傻眼了,王公壁等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官场明争暗斗是常事,但大顺这么高级别的将军,居然到了兵戎相见,假传圣旨这种程度,大顺的高层到底乱到何种程度,才能如此,怕是崇祯亡国的时候都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郭升直接气疯了,满脸铁青,他想过一万种可能,也没想到袁承志直接拒旨,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应对。 还是他带来的文官反应比较快,一穿着官服的老者道:“袁大帅,不可无礼,这是陛下亲笔写的圣旨,陛下的笔迹和印章,谁敢假冒,还请袁大帅速速接旨。” 袁承志看都不看一眼,道:“反正老子不信,就算是陛下亲笔,也是陛下被宋献策这个奸臣所骗,总之没有得到陛下亲口承认,老子绝不会让出山东的!” 郭升闻言大怒,“唰”的一声,就抽出了腰间长刀,道:“敢抗圣旨,老子砍了你!” 袁承志也不虚,当即大手一挥,五百亲兵人人燧发枪端起来,就对准了郭升,袁承志金蛇剑在手,嘻嘻笑道:“郭升,在下乃是七省武林盟主,想跟老子动刀,你还不够资格!” 郭升这才冷静下来,向城头一看,只见城头旗帜飘扬,士兵人头涌涌,更有不少大炮对着自己,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早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郭升不禁犹豫起来,根据情报,袁承志手里的大军人手也不少,他又有坚固的济南城守着,自己大军远来疲惫,还没有休整,也没做好攻城的准备,此刻动手,并非上策。 郭升当即给那文官一个脸色,叫他替自己说话解围。 那文官也是个人精,当即道:“袁大帅,这圣旨千真万确,陛下亲口说的,下官等人出京之时,陛下还接见了我们这些赴山东上任的官员,你要查证,大可派人去京城找陛下验证,只是郭大帅大军一路风尘,还是让郭大帅的大军先进城休整吧?” 袁承志见有人给台阶,当即便抛出自己的条件,道:“那倒也是,都是友军,在下也不想把事情做绝,这样吧,郭升,山东六州,在下先把衮州,东昌二州给你,余下的地盘,等在下跟陛下确认后再说,你意下如何?” 郭升闻言,心想,既然你抗旨,老子肯定要灭了你,但此刻自己初来山东,粮草地盘啥也没有,对方又早有准备,此刻作战不划算,不如先收了两个州,有了立足之地,再来进攻济南,当即道:“那好吧,本帅就暂时驻扎到济宁,限你十日之内,查证此事,让出地盘,否则,别怪本帅下手无情!” 袁承志算算时间,再过十天,说不定李自成已经溃败,当即点点头,道:“那好吧,就十日,郭将军请带兵离开,这两州并没有本帅的军队,你自己去接收便是!” 郭升狠狠地看了一眼袁承志,道:“后会有期!” 当即大手一挥,大军向济宁而去。 济宁府虽然不是山东首府,却是此时山东最繁华的城市,它地处大运河,漕运十分发达,而且离济南并不远,也是军事重镇,属于衮州的城池,这郭升还是有些本事的,一来就选择了这个重要的地方。 待郭升的大军撤走,袁承志带着王公壁众官员士绅回城。 王公壁惴惴不安,试探着问:“袁大帅,看样子这郭升不像假传圣旨啊,而且,连文官都带来了,不知大帅做何打算的?” 袁承志道:“各位,劝你们看清形势,闯王很快就会败亡,你们要是支持郭升,只有死路一条,你没见他连文官都带来那么多,到时候这山东可还有你等的位置?”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失色,闯王会不会败亡他们不清楚,要是让郭升控制了山东,他们的官位不保多半是真的,哪里有跟着袁承志这么舒服,袁承志对他们一个人都没有动,他们还是原来一样的作威作福,而且,还让他们参与了许多暴利的生意。 王公壁当即表态,道:“那是,还请袁大帅千万莫要离开济南,以保我山东太平。” 袁承志道:“诸位放心,在下不会远征关外的,因为满清鞑子很快就会打到山东了,咱们这些天就在济南整军备战,等着他们。” 王公壁道:“好,我等山东官员士绅,全力协助大帅保境安民,对付强敌。” 这回他是认真的了,地方官跟士绅对国家名族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可打到自己老家来了,这情况就大大的不同了,那是真的会拼命了。 骗走郭升的大军,袁承志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回军营练兵。 傍晚时分,回到将军府,公主又早准备好晚饭等着,崇祯和程青竹也在。 崇祯道:“驸马,今日的事情朕听程青竹说了,你用计骗走郭升的大军,做的很好,只是这十日之限,十日之后,他们还会卷土重来,咱们还得早做好准备才是。” 袁承志道:“陛下放心,李自成蹦跶不了多久了,他们未必能再坚持十天。” 正在此时,一人匆匆走了进来,满脸忧色,正是派出去打探情报的胡贵南。 崇祯吓得赶紧闭口,胡贵南走到袁承志跟前,道:“盟主,李自成大军出京了,正前往三海关,数十万大军全部出动,看样子要跟吴三桂决一死战了。” 袁承志大喜,这情况他清楚,只是不知道具体时间罢了,道:“我知道了,先坐下来吃饭,回头继续打探。” 胡贵南坐了下来,道:“盟主,你怎么不问问吴三桂有没有打算投降李自成?” 袁承志道:“这个大汉奸绝对不会投降李自成的,他只会投降满清,所以,不必问了。” 胡贵南满脸惊讶,道:“盟主,你果然猜对了,吴三桂借口义军捉走了他的爱妾陈圆圆,已经拒绝了闯王的招降,你说我们捉陈圆圆是不是做错了,要不要放她回去,说服吴三桂投降?” 此言一出,崇祯脸色大变,要是吴三桂投降李自成,那他非得气疯不成,比投靠满清更让崇祯难以接受。 袁承志哈哈大笑,道:“你想的太简单了,即便我们送回去,吴三桂也不可能投降李自成的,他只是找个借口罢了,我们还不如多陈圆圆这个人质在手。” 崇祯闻言,连忙道:“盟主所言极是,吴三桂手握重兵,岂会为一个青楼女子改变立场。 有胡贵南在,崇祯不敢暴露身份,胡贵南看了一眼崇祯,他不明白盟主为何要重用这个火器工匠程万山,不过也没有多问。 胡贵南又道:“盟主,京城还发生了很多大事,李自成抓了很多的官员大户,抢劫了七千多万两的银子作为军饷,杀人无数,京城现在是人心惶惶。” 崇祯父女听得脸色大变,袁承志若无其事的点点头,胡贵南又接着说了许多京城发生的惨案,崇祯听得眼泪汪汪。 袁承志听得惊讶,道:“想不到上次我们打劫的李邦华还真是个忠臣,居然举家跳河殉国,厉害!” 胡贵南嘻嘻笑道:“早知道我们该多抢一点的,倒是便宜了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