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阿殷腿伤未愈,臂上又添酸软无力,只好恨恨的将他踢下床榻去擦洗干净。 直闹到大半夜,阿殷睡意朦胧,定王还是精神奕奕。 “泰州之危已解,往后便是北庭。明日启程,后日便可到西洲,再借道鄯州北上。”定王靠在枕上,揽着阿殷在怀,肆意享用酥软雪峰。见阿殷眼皮子直打架,便凑近些道:“到西洲后,我传令曹缜上奏折,奏请你做正妃。” “正妃?”阿殷困意朦胧,笑了笑,“皇上不会同意的。” “事在人为,我会逼他点头。” 这态度可跟从前截然不同,阿殷觉得诧异。 跟着定王已有两年,身边这位杀神虽然冷厉之名在外,但在永初帝跟前,却还是很有分寸。他固然经常因冷硬的脾气惹得永初帝不悦,甚至为纳妃的事惹得永初帝动怒,却从未做过“逼迫”永初帝的事情。 而今的情势下,永初帝的心意不可不顾及,阿殷有些迟疑,“殿下其实不必这样着急。若因此惹得皇上不悦,对殿下不好,更会遂了皇后和太子的心。” “他不悦又如何,遂了旁人之心又如何。”定王眼底冷厉一闪而过。 原先稍存犹豫的心思在那场大梦后彻底坚定。这回平息东襄战事后回京,皇后和太子必定不会坐以待毙,而永初帝的圣心实在难测,若耽搁些时日,难保有变。与其夹缝求存,倒不如趁此机会,一鼓作气,将想要的东西彻底拿到手中! 定王低头吻在阿殷眉心,“你且静观其变。” 阿殷直觉定王似乎与从前稍有不同,却又分辨不出来。迷迷瞪瞪的将他瞧了片刻,终究没抵住困意侵袭,在他怀里入睡。 喜欢皇家女侍卫请大家收藏:皇家女侍卫更新速度最快。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 次日清晨阿殷醒来,外头天光明亮,定王不见踪影。 阿殷起身盥洗,问了时辰,得知已近晌午,不由微惊。迅速洗漱完毕,简单的将满头青丝束起,心里仍是焦灼,“怎么这么迟了!殿下是何时走的?外头有没有旁的动静?” “定王殿下辰时起身去了议事厅,吩咐奴婢们不许打搅,静候王妃起身。奴婢没听见外头有什么大事。”服侍阿殷的仆妇一辈子都没见过皇家的人,态度格外恭敬小心。 阿殷“哦”了声,有些懊恼的揉揉脑袋—— 她自离开夏城后,先是疾驰去了小栈,到那儿没歇多久就又奔赴小狼沟,而后斩杀徐耿擒获徐煜,又马不停蹄的回到小栈、奔赴凉城,算起来已有两天一夜没合眼了。昨夜跟定王说话,歇息得晚,本想着今儿早些起身,谁知竟睡到了此事? 按定王的计划,今日原该启程往西洲去的,不知是否耽误了。 厨房里温着软糯的粥,阿殷匆匆用了些,出了后院往议事厅走,却不巧遇到了高元骁。 两人已有许久不曾见面,昨日在小栈外的营帐遇见,也不过简单招呼而已。 高元骁原本正在那里给几位麾下小头目分派事情,正好都吩咐完了,便叫他们离去,却朝阿殷拱手行礼,神情端正肃然,“末将拜见王妃。”他穿着严实的铠甲盔帽,大抵是沙场历练,比从前在京城时稳重了许多。 阿殷便点点头,“高将军免礼。那些营帐是?” “是从徐煜处夺来的。定王殿下吩咐人将当日襄助守城的百姓造了名册,能在凉城安置的暂行安置,不能安置的,便些发些帐篷粮食。”高元骁抬头一笑,“监军已与殿下议定了此战的奖赏事宜,还未恭喜王妃立下大功。” “多谢高将军。” 高元骁经了数场战事,到底不似从前莽撞,目光收拢在脚下,隔着两三步的距离,拱手道:“王妃是要去议事厅吗?” “初来乍到,对这衙署并不熟悉。不知议事厅该怎么走?” 高元骁抬手,正要指明方向,忽见不远处的洞门外,定王跟常荀、监军等人并肩走来,便就势行礼问候。 定王精神奕奕,见阿殷神采恢复如常,便不再耽搁,叫人准备,半个时辰后启程往西洲去。 众人领命自去准备,定王揽着阿殷回院,道:“高元骁倒是老实了许多。” 阿殷皱眉揶揄,“殿下还介意呢?” 定王但笑不语,回头瞧见高元骁正同常荀说话,目光停滞片刻—— 那场大梦过后,他细致回想过众人的言行举止,算起来,除了阿殷行事截然不同之外,高元骁似也有些变化。譬如他在凤翔密报景兴余孽之事,就是从前没发生过的。再比如这回请命北上征战,也与从前不同。此人是高相府上的人,又得永初帝信重,倒该寻机试探。 他觑着阿殷,淡声道:“他还不够格。” 定王手上人马不多,分派了驻守泰州境内各处城池的人手,便已无兵可用。好在北庭那边无需调用此处兵力,便只带上徐奇、彭春、陶靖、高元骁等将领和王府侍卫随行。 从凉城往西洲凤翔,纵马疾驰,不过两日便到。 西洲多水,比起泰州的天冷干燥,这边倒是颇有春意。 凤翔城外的青山已然改换颜色,道旁偶尔看到农舍外的桃花,多已含苞待放。 定王进城时,预先听到小栈大捷消息的西洲刺史常茂率众官在城门口迎候,与他同行的,还有高元骁的兄长高元靖——他如今任户部侍郎之职,这回特地押送粮草北上,亦奉皇命犒赏军士。因粮草行得缓慢,抵达西洲时已是二月初。彼时正是定王苦守小栈之时,同行的御史便做主命人先行将一部分粮草送往北庭救急,又分派些粮草送往凉城,却劝高元靖暂留凤翔,等候定王的消息。 高元靖既然停留,混在他队伍中的隋丽华自然不例外。 常茂带众人入城,因檀城和小栈两处大捷的消息早已传遍北地,自是满口称赞。听说定王明日还要继续北上,当即叫人安排夜宴,将随行的将士监军皆邀请了。 阿殷如今已是王妃,非从前的侍卫身份,懒得去那宴席,便在寓处歇息。 比起小栈的残破和凉城的乱象,西洲尚未被东襄敌军侵袭,这凤翔城内的繁华如旧。不提街上市肆的热闹,单单是寓内用物之景致,也不曾比从前稍减分毫——北庭和泰州战事吃紧,西洲的将领士兵及囤积的粮草被征用不少,这座专供往来达官贵人寓居的府邸却似乎半点未受影响似的。 阿殷虽在凉城歇了一宿,到底因腿上而仓促潦草沐浴就寝,身上依旧难受。 如今既到此处,腿上的伤势也不似最初可怖,便召了郎中仔细看过,重新包扎。而后寻个半人高的浴池,将伤处垫高,躺在其中沐浴。数日来的疲累在热水中缓缓驱散,原先打结般的思绪也似乎清晰了不少,她仔细咀嚼定王那晚的言谈,愈来愈觉得蹊跷。 沐浴后穿好外袍,见外头灯盏朦胧,月明中天,遂裹了披风,出去夜游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