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日,孟元元都起得很晚。 她自己也觉得无奈,尤其是面对秦淑慧关切的眼神时,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向这个小姑解释。 “嫂嫂,要不找个郎中不准,嗯……” 她小脸儿一红,面上几分羞赧。 孟元元没怎么睡好,想着新宅子修缮的事,没有听清楚,问了声:“什么?” 秦淑慧抿抿唇,跑到孟元元身旁的软塌上坐下,刻意压低声音:“嫂嫂,我是不是要当小姑姑了?” “咳咳……”孟元元猛咳两声,差点儿咳出泪花。 实在没想到秦淑慧会问出这种问题,她手抚了抚胸口稳下自己的情绪。 “姑娘家的,莫要乱说。”她道了声,颇有些无奈。 秦淑慧哦了声,遂就乖乖坐好,往孟元元偷偷瞅了眼,便看见了颈间一抹红色的印记。这般的年纪,对于一些事情已经有些懵懂,脸儿不觉红了红。 不知道这个小姑心中想什么,孟元元这边开始说正经事,便是后日,宁周侯府侯夫人的生辰。 她讲明会带着秦淑慧一起过去,叮嘱着到时候需要注意的规矩,京城可不是红河县那样的小地方。 秦淑慧脸上认真起来,这些日子,不管是从贺御处听到的,还是兄嫂这边,她知道京城的贵家姑娘都不一般,琴棋书画样样在手。再反观她自己,好似什么都不会,一无是处。 尤其是二哥,现在是朝中从五品的官员,深受官家器重。她要是出一趟门,大小也代表了二哥的颜面,的确马虎不得。 所以,这两日也是真心跟着孟元元学针线,就像嫂嫂之前说的,她不能一直靠着哥嫂。 孟元元这厢讲了不少,知道小姑是听了进去。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小丫头,自从那弱症慢慢养好,人脸上有了红润的光泽,下颌的线条亦变得柔和,瞧着竟也有些要张开的苗头了。 “你也不必紧张,以后这种场合少不了。”她安抚一声,拉着小姑坐在自己身旁,“女儿家长大了,是不是觉得心烦的事儿也多了?” 秦淑慧点点头。要说到底有什么烦恼,她自己也说不清,反正就是觉得脑中的事儿多了不少。 腊月的大门开启,一年又到了尽头。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便开始准备年节。整个腊月里,大小有几个节,都得准备着。 孟元元掌管着府里大小的事儿,每一件都理得清楚,想着抽空也要去新宅那边看看,定一下来年修缮的事宜。 自然,搬进大的府邸,也要再招进一批下人来。 这两日,便有牙婆上门,询问家中需要什么样的人,改日领过来,让孟元元挑选。 贺勘那边,换去了新的衙门,也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两日里都是深夜才回来。只是中间总不会忘,让兴安去买刚出炉的红豆酥,送回来给妻子。 天将明未明,幔帐中翻滚着不一样的热度,几声娇娇的女子嗯哼,似乎有着忍耐与舒畅。相交的欢爱无穷 无尽()?(), 于一片松软的锦被之中()?(), 她接受着他的取悦。只是太深时▃()_[(.)]▃?▃♂?♂?▃()?(), 仍旧是吃不消的。 “宁周候啊()?(), ”贺勘后背倚着床边,手指间缠着一缕带着汗湿的青丝,“这人早些年上过战场,有些功劳。至于朝堂上,倒是不怎么去挣,大概是因为亲妹妹是贵妃,行事谨慎。” 他的手松开发丝,垂落下去落在妻子肩头。她正蜷着躺在他的身边,头枕在他的腿上,脸颊绯红,微阖眼睛小小的喘息。 “嗯。”孟元元轻轻一声,脑袋在丈夫的腿上蹭了下,想找个更合适的枕处,“我只是带淑慧过去看看,并不会留在那儿太久。” 人际中,来往走动是正常之事。贺勘与祁肇早在洛州便已相识,如今又是同僚,其母生辰,该过去走走。 这方面,贺勘对妻子很放心,她处事得当,什么都会做得很好:“等我下值,便也过去一趟,接上你一起回家。” “好。”孟元元柔柔应下,脖颈上微微发痒,那是他的手指在画着她跳动的颈脉。 腊月寒冷,帐中着实暖和,更有弥漫的水仙香,勾着人不愿离开,贪恋着这片温柔乡。 “对了。”孟元元记起什么,从他身上起来,一头秀丽的长发跟着贴合上她的身子。 贺勘腿边一轻,方才还枕在膝上的娇人儿已经起来,随后在面前一转,背对着他。她轻轻移了下身子,往前微微一趴,两只手摁上软被,似乎是腰有些不适,她拿手揉了一下。 光线朦胧,女子双膝撑在被上,往床尾挪动两下,随着她的活动,铺在背上的头发尽数向两边滑下,柔软而细长,轻盈的发尾就这般落在被上。 她一手撑着软被,另只手探出去找着什么,如此的跪趴着,那截软腰显得越发细巧,肌肤腻滑,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拿捏。 “找什么?”贺勘问,遂也坐正身子,手过去握上她的腰。 “在这儿。”孟元元回头来一笑,晃晃手里的东西。 现在的她声调轻软,姿态妩媚慵懒,像极一只柔软的猫儿。贺勘也遵从本心的把她抱来身前,揽住。 然后,孟元元往他手心上放了一枚荷包:“这两日教淑慧针线,给相公做了一只新的荷包。” 以前也给他做过,只不过大都是赶制出的,素面的荷包,终究少了那么点儿精致。说着,她的手指指着荷包上一处地方。 贺勘手指摩挲上荷包,试到了上面的绣字,是个“勘”字,他的名字。 “有劳娘子。”他笑,亲上她的脸颊。 孟元元发痒,双手扶着他的肩头,不禁咯咯笑出声,随后依偎在他的怀中。 她贴上去听着他的心跳,他说有劳,可实际上他做得远远比她多。 。 腊月初六,宁周侯府的夫人过生辰,邀请了京中不少的夫人姑娘过府去玩儿。 冬日里本就没什么有趣的活动,女人们能出门的机会也少,如今这个生辰宴倒是特别的热闹。 当然,明面上是过生辰宴,实则是祁夫人想借此相看各家的女儿,为儿子定 好妻子的人选。来的夫人们也都心知肚明,有那心中有此打算的,也乐意前来走走。毕竟,祁家势大,祁肇将来更是会袭爵,宫中还有贵妃。 只是一点,祁肇在京中做过些横行之事,不过如今有所收敛,自己也考中了探花。不少官宦人家,是巴望能攀上这门亲事。 当然,也不全是冲着祁肇来的。有些夫人带着女儿,和孟元元的想法一样,便是为往后打算,想着或许能谈一门相当的婚事。 孟元元带了一份礼物,将由侯府管事收下,与侯夫人客气说了几句,便带着秦淑慧去花园中游赏。 冬日里的花园无甚可看,只是六角亭那边,两株耐冬十分青翠,瞧着那鲜红的花骨朵随时会绽放一般。 孟元元来京城不久,许多人并不知道她,要不是梳着妇人的发髻,众人还当是哪家带来的姑娘。人身后跟着的小丫头,看着十三四岁的样子,秀丽乖巧。 只需相互间一打听,便就知道她的身份,立即有人上去攀谈。 期间,孟元元还遇见了关希蓉,那个当初京城贺家想指给贺勘的妻子。这件事,贺勘曾经简单说过,只他们两人知道,毕竟关希蓉一个女子,名誉很重要。 只是京城贺家的倒下,到底对关家有所波及。 “祁小侯爷今年多大?()?()” 秦淑慧跟在孟元元身边,小声问道。 小姑娘今天一身水红色袄裙,看着很是俏丽。她自己也晓得注意场合上的分寸,轻易不开口说话,总也翘着嘴角。 孟元元并不知道祁肇多大:“料想,和相公差不多的年纪罢。()?()” 正说着,就见前方游廊下走过一道身影,男子英挺,器宇轩昂,立时便吸引去众多女子的目光。 便是祁肇,一双桃花眼貌似不经意的往院中一瞥。 抛却这位小侯爷的某些不好行为,孟元元承认,这人长了一副顶好的皮相。和贺勘惯常的冷淡疏离不一样,祁肇容易吸引女子,而且还真的会去靠近,只是让人看不到真心罢了。 两人视线相交,祁肇遥遥对着孟元元颔了下首,算是招呼,随后便离开了花园。 “嫂嫂,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秦淑慧问,终究还是少了些耐心。 “不急,?()_[(.)]?☆?#?#??()?()” 孟元元笑着,为小姑整理了斗篷,“起码得用过午膳。” 秦淑慧嗯了声,眨眨眼睛:“既然出来了,我干脆过晌去书院接贺御罢?” 难得出来一趟,孟元元点头应下:“行。” 侯府的招待很是不错,席上净是些精巧的菜肴。宫中的贵妃让内监送了酒来,以贺家嫂的生辰。 花厅中热热闹闹,夫人小姐们各自围着桌子,就等着侯夫人这个寿星出来。 等了许久,侯夫人才从照壁后出来,笑着招待大家。 开了席,每个人俱是端庄优雅的用膳,尤其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吃一点儿东西,都可用赏心悦目来形容。 秦淑慧去方便回来,坐在孟元元身旁,眼睛瞧着主座上的侯夫人。 孟元元不着痕迹,夹了块烧鹿肉放进秦淑慧眼前的小碟中:“尝尝这个。” 她的声音不大,轻柔软和,以此也提醒了小姑,宴席之上,莫要失礼。 秦淑慧很快反应上来,收回目光低下头来:“谢谢嫂嫂。” “怎么了?”孟元元靠近一些,是对小姑体贴的耳语。 边上的夫人笑笑,道了声姑嫂俩感情真好。 这边秦淑慧小声回道:“适才我回来,碰见侯夫人和小侯爷吵得厉害,这才耽误的。” 孟元元点头,心道难怪侯夫人出。” 秦淑慧乖巧点头:“我就是奇怪,他不是在翰林院吗?非说要去权州……” “哒”,孟元元手中的筷子,敲到了小碟的边缘,一声轻响。 “权州?”她不禁眉头皱了下,无法不想起惜玉。 从一进侯府的大门,根本没有人提起过惜玉,她原本以为那段过往彻底泯灭了。 用完午膳,一众人去了水榭品茗。 孟元元走着,在中途的游廊上碰到了祁肇。 “嫂夫人。”祁肇温文抱拳一礼,面上笑意柔和。 孟元元浅弯腰身:“小侯爷。” “是这样,有件事想问嫂夫人,”祁肇面上难得认真,“惜玉她,是不是还活着?” 孟元元一愣,遂问:“惜玉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媳妇儿,小妹说想当小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