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咒の暂别 “我们家惠呀,快快长大。”……
没关系。 只要被需要就好了。 想要照顾她,看见她的笑颜,这是他的初心。 占有欲那种东西可以忍耐。 只要还在被需要就好了。 是沼泽是陷阱,靠近就会一点一点沉溺进去,但她实在是太过无害了,所以回过神来的时候,脖颈已经被套上了绳索,完全无法逃脱了。 没关系。 只要、还在、被需要的话。 只要她还愿意……看着他的话。 听见外面开门关门的动静,少年垂下眸,紧紧攥住自己的指骨。 她走了吗? 这次又会去哪? 以后也会像是现在一样,一个一个,把人带回家吗? 为了维持理智,他几乎把手指折断。 如果没有遇见悟就好了。如果早一点,在初中的时候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出国,没有窃喜家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而是跟着父母一同离开这里的话,她就再也无法和这些人重逢了吧? 就会……完全属于自己了吧? 心里这么想,但还是准备着她和小孩要吃的薯条,估算着她会什么时候回来,要在她刚刚踏进家门的时候出锅,软硬炸得正好。 她是去找伏黑甚尔,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夏油杰看了看窗外院子里的小夜灯,看了看在花园里打滚的闹闹,皱起眉,下意识想让咒灵把这只臭狗捉回来。 …… 算了。 他又想了想,反正伏黑甚尔回来了,给这只狗洗澡这种事以后也轮不到自己来管。 所以他的职责,她需要他做的事情,又少了一件。 好绝望啊。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又想到那天她低着头,小声问会不会被爸爸妈妈打断腿的模样,心脏忽然绞痛起来,让他弯下腰,几乎没法呼吸。 为什么…… 如果再胆大一点,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 像是悟那样,在她还懵懵懂懂的时候侵入她,给她灌输以后两个人会结婚的观念,坚定地告诉她自己的恋心,是不是现在的一切都会不同? 好绝望好绝望好绝望啊。 不被妹妹需要了。 感情上她有悟,小孩也能填补她所有的空缺,她认定的真正的哥哥马上要回到家了,他还能做什么? 像是现在这样,每天给她做饭吗? 仅仅……只能做这样的事情了吗? “杰哥哥。” 衣角被扯了扯,小海胆仰头看着他,带着浓浓的关切和担忧。 “你的咒力全都溢出来了……没事吧?” “抱歉。” 薯条好像炸过头了。 看着褐色的薯条,夏油杰忽然感到很慌乱。 他现在还是不如悟强大,也根本没有得到她关于恋人身份的认可。 如果自己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的话,就彻彻底底不被需要了吧? 小孩扯了扯他的袖子,有点担心地看着他,夏油杰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笑,摸摸小孩的脑袋,语气柔和得不像话。 “哥哥再给你们重新炸一碟。” 雪夜。 男人靠墙随意坐着,肩上积满了雪,穿着单薄的紧身衣,但他好像丝毫不觉得冷,姿态松散,低头、闭眸,并不显得有多么狼狈,反而像是一只野生的狼,在自己的领地里随意地打着盹。 踩雪的动静传过来,很小声很轻,还伴随着小口小口的喘息。 伏黑甚尔睁开眼,看见一双黑色的制.服鞋。 目光在细瘦的脚踝上停留了一刻,顺着小腿袜往上,看见一截红色的牛角扣大衣,他愣了一下,然后视线被遮住,一把伞罩在了他的头顶。 “呼……” 听见了庆幸又有点疲惫的呼气声,接着,一张小小的、属于妹妹的脸探进来。 伏黑甚尔几乎是逃一样地移开目光,他想站起来想要逃跑,感觉自己已经不配被她这样注视,但是她撑着的伞还罩在他的头顶,如果这时候站起来,一定会把伞和她都连带着掀倒。 于是他一动也不敢动。 “哥哥。” 看见她蹲在自己面前,有点忐忑地眨了眨眼睛。 “外面好冷呀。” 她小声问:“和我回家好不好?” …… 她想起来了吗? 全部都想起来了吗? 这一刻,伏黑甚尔甚至在想要不要立刻死掉。 但是他什么也不敢做了。 人生里唯二的两次主动,一次让他离开了京都,一次让他永远地失去了妹妹。 他只能摒弃思考丢掉自己的所有意识,做完完全全被她驱使的狗,这样才能感到安心,这样才能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再做错事。 他不可以再犯错了。 一点也不可以。 所以配合着她站起来,听她的话把她抱住,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然后撑起伞,挡住天上的降雪,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回家。 “小时候有一次,也是这么大的雪,哥哥像是大雪人一样坐在墙角等我,那一天,绘梨跑回去的时候,回头看了哥哥一眼,就觉得甚尔这么大,要是能被甚尔背着回去就好了。” 妹妹抱着他的脖子,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好像一点也不记恨他,甚至没给他一丝一毫的惩罚。 “以后的下雪天,哥哥也可以像今天这样,把绘梨送回家吗?” 伏黑甚尔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声音嘶哑,说不出来话。 “可以吗?” 她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小声说:“为了找哥哥,我的鞋子都湿掉了,好冷呀。” 手掌下意识覆上她的脚,然后把她的鞋子脱掉,把她的脚夹在手臂和胸口之间,问:“还冷吗?” “不冷了。” 她像是一只得到了特权的小动物,有点放松地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像是一只小猫。 伏黑甚尔别开目光,不敢多看。 家里离这边不远,大约五分钟就走到了,门铃刚刚按响,小海胆和狗狗就跑了过来。 看见他,小海胆皱了皱鼻子,臭着脸瞪了他一眼,然后有点别扭地从鞋柜里找来了两个人的拖鞋。 被抢走了工作的小狗非常不爽地汪汪叫了两下,被伏黑甚尔看了一眼,又抖了抖尾巴安静下来,委屈地伏在了地上。 “闹闹快看,是谁回家了呀。” 她换上拖鞋,笑了笑,把狗狗抱到他面前:“是哥哥哦,快和甚尔哥哥说欢迎回家。” 小狗呜汪呜汪了两声,满脸写满了不欢迎,但她根本听不出来,有点惊喜地抬头看着他:“看,哥哥,闹闹也还记得你呢,就知道你们两个感情最好了!” “……” 伏黑甚尔看了看这只沾满泥巴的臭狗,又看看她,没说话,把小狗从她怀里揪过来:“它太脏了。” 说着,男人低头看着她,像是在等着她的下一步指令,少女眨了眨眼睛,好像这才发现闹闹去花园里打过滚,鼓起脸看着自己身上的泥巴,又皱眉戳戳小狗的鼻子:“脏闹闹。” “哥哥给它洗澡澡好不好?” 她把他推进浴室,笑了笑:“顺便哥哥也洗一个热水澡,小惠已经去给你找能穿的衣服啦。” “知道了。” 他打开花洒。 呼。 终于把大家都带回家了呢! 至于心情……嗯,这个要慢慢来……目的是让大家都快快乐乐相亲相爱! 想到这里,绘梨就变得超级有干劲,洗过澡换上睡衣出来,甚尔哥哥正在给闹闹吹毛毛,小海胆在旁边协助,她也跟着凑过去,闹腾的小狗一见到她就开始卖乖,躲在她的怀里舔她。 她感觉有点痒,还没不许舔姑姑。 “小惠怎么也变凶了呀。” 绘梨揉了揉小比格犬的脑袋,露出心疼的表情:“不怕哦,小惠哥哥是在和闹闹玩呢。” 天底下大概也只有她会觉得这只小狗好乖好可怜。 伏黑惠抿抿唇,看了看完完全全像是一直大笨狗狗的爸爸,又看看沙发上一直盯着姑姑看的五条哥哥,最后又看看还在缠着她闹腾的小狗,小脸蛋鼓起来。 “我今天……” 他低下头,小小声撒谎:“还没有写作业呢。” 夏油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正在辅导小孩写作业。 新换的幼儿园奉行精英教育,作业比一般的小孩要多,但夏油杰记得这孩子明明已经写过一遍了。 少女专注、认真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小孩身上,看得出来她非常非常重视他。 夏油杰把薯条放在餐桌上,忽然想: 如果他也有个孩子就好了。 他慢条斯理地挤番茄酱,脑子里静悄悄地冒出这个想法,很小声,像是在偷窃什么东西。 如果他也有个孩子的话就好了,他又重复了一次这个想法,感觉豁然开朗。 她这样喜欢小孩,就连伏黑甚尔生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也能得到她的这么多关注和爱。 如果他们之间,诞生一个属于她的孩子的话,她一定就……永远也不会丢掉他了吧? 照顾好她,然后照顾好他们的孩子,她完完全全是笨蛋妈妈,所以全部的事情都会由他负责,所以她就会……永远离不开他。 夏油杰贪婪地看着她认认真真辅导小孩功课的样子,感到自己又找到了人生的目标和意义。 ——为了永远被她需要,永远不被她丢弃,为了更多更多地占有她的目光,朝着这一条路坚定地走下去吧夏油杰,你没有疯,也不是在臆想,你只是找到了新的理想。 他不要再做哥哥,要做她孩子的父亲。 但她还这样小。 “晚餐都做好了哦。” 还是高中生。 “绘梨要现在吃,还是等小惠写完作业呢?” 生育也是一件非常非常有风险的事情,她这么小一只,怎么怀宝宝,怎么承受那样的苦楚? 所以…… “要现在吃!” 她牵起小孩的手走过来,和他一起盯着薯条看,完完全全还像是一个孩子。 要和她有一个孩子。 夏油杰卑劣地想道:找到可以让男性生孩子的咒灵,趁着她刚成年的这个时期怀孕,在她要踏进人生的新阶段,要去拥抱更大更大的世界的时候,他们的孩子也刚好出生了。 用孩子把她捆起来,让她永永远远也无法再将他丢下。 看着挚友,看着被她带回来的,明明犯了那样大的过错却又被轻易原谅的狗,夏油杰下定决心,也要违背她的意愿,做一件错事。 他不要再做哥哥,要做她孩子的父亲。 绘梨完全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也知道家庭氛围这一件事情需要长久的相处和努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所以也没有着急。 又是一年的末尾。 和神子大人一起过了生日,他真的长大了,不再像是之前那样会把奶油蛋糕扣在别人的脑袋上,许愿的时候也变得非常用心。 绘梨有点想哭,感觉自己和神子大人错过了好久好久的时光,没有陪伴着他一起成长,所以那天晚上,神子大人把她抱在怀里,说了好多好多她离开之后的事情。 后辈的离世、杰的叛逃,他去做了教师,遇见了很多有趣的孩子,后来又亲手杀了杰,被超级坏的咒灵封印了好久好久。 “那时候才开始想你呐。” 他笑着捧起她的脸:“好啦,不哭好不好?别露出这副表情嘛,待会杰又要说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了。” 她哭得说不出后来自己站在两面宿傩的领域里,全身都被斩击切割的那一刻,心里在想着什么。 “超——累的欸。” 把脸颊凑过去:“亲亲嘛,要亲亲嘛,不亲亲的话那些痛怎么才能好起来……” 被亲了。 被捧着脸颊亲,亲额头亲脸颊亲鼻尖,最后犹豫了一会,她亲亲他的唇角。 他一顿,然后吻下去。 很慢很温柔的一个吻,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是在交换彼此的气息,后着未来的科技,直到她撑不住睡着,五条悟一个人坐在夜色里,看着窗外的小雪,直到黎明。 后来是小惠和甚尔的生日,这一次神子大人没再捣乱,她和小惠一起做了蛋糕,第一次做的不太好吃,但不太爱吃甜食的小海胆很珍惜地小口小口吃光了。 第二次给甚尔做了超大版本,口味依旧不怎么样,伏黑甚尔在客厅坐了一晚上,一边看着无声电视,一边把蛋糕全都吃完了。 到了二月,立春那一天,是杰的生日。 她和小惠也一起给杰做了蛋糕,少年看起来很高兴,许愿的时候也非常非常用心,花了好久的时间,绘梨看着哥哥,感觉他最近几个月变得越来越温柔了。 升到了高,课业加重,她忙着学习,小脑瓜完全顾不了别的事情,两个少年也很默契地没有安静下来。 绘梨发现她不瞎操心,家庭的氛围好像反而在自然而然慢慢好转。 杰会和甚尔打听一些奇怪咒灵的踪迹,成为了据说非常厉害的总监会高层,一和神子大人有矛盾,就把他派去出差,后者出发前总是会来看看她,回来之后会给她带超多伴手礼。 她吃不完,所以就送小惠送哥哥送同学送邻居,甚尔哥哥现在除了照顾闹闹,还接了高专体术教师的工作,全家人都没有再吵过架,也没有打扰她的学习。 直到最后一场考试的卷子提交上去,她彻底放假,变成了一个大人,才收到了两张电影票。 是最近很热门的爱情电影,不知道是出于默契,还是商量好的,他们选择的是同一家电影院的同一个场次,只是座位不同,在最后一排的最中间,连号码都挨在一起。 [希望你答应哥哥的邀请。] 杰的信息一如既往地温柔,说:[想在家里休息也没关系。] [嘛,会来的吧?] 神子大人根本没有给拒绝的余地:[不来的话就哭给你看哦。]. 没关系。 只要被需要就好了。 想要照顾她,看见她的笑颜,这是他的初心。 占有欲那种东西可以忍耐。 只要还在被需要就好了。 是沼泽是陷阱,靠近就会一点一点沉溺进去,但她实在是太过无害了,所以回过神来的时候,脖颈已经被套上了绳索,完全无法逃脱了。 没关系。 只要、还在、被需要的话。 只要她还愿意……看着他的话。 听见外面开门关门的动静,少年垂下眸,紧紧攥住自己的指骨。 她走了吗? 这次又会去哪? 以后也会像是现在一样,一个一个,把人带回家吗? 为了维持理智,他几乎把手指折断。 如果没有遇见悟就好了。如果早一点,在初中的时候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出国,没有窃喜家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而是跟着父母一同离开这里的话,她就再也无法和这些人重逢了吧? 就会……完全属于自己了吧? 心里这么想,但还是准备着她和小孩要吃的薯条,估算着她会什么时候回来,要在她刚刚踏进家门的时候出锅,软硬炸得正好。 她是去找伏黑甚尔,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夏油杰看了看窗外院子里的小夜灯,看了看在花园里打滚的闹闹,皱起眉,下意识想让咒灵把这只臭狗捉回来。 …… 算了。 他又想了想,反正伏黑甚尔回来了,给这只狗洗澡这种事以后也轮不到自己来管。 所以他的职责,她需要他做的事情,又少了一件。 好绝望啊。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又想到那天她低着头,小声问会不会被爸爸妈妈打断腿的模样,心脏忽然绞痛起来,让他弯下腰,几乎没法呼吸。 为什么…… 如果再胆大一点,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 像是悟那样,在她还懵懵懂懂的时候侵入她,给她灌输以后两个人会结婚的观念,坚定地告诉她自己的恋心,是不是现在的一切都会不同? 好绝望好绝望好绝望啊。 不被妹妹需要了。 感情上她有悟,小孩也能填补她所有的空缺,她认定的真正的哥哥马上要回到家了,他还能做什么? 像是现在这样,每天给她做饭吗? 仅仅……只能做这样的事情了吗? “杰哥哥。” 衣角被扯了扯,小海胆仰头看着他,带着浓浓的关切和担忧。 “你的咒力全都溢出来了……没事吧?” “抱歉。” 薯条好像炸过头了。 看着褐色的薯条,夏油杰忽然感到很慌乱。 他现在还是不如悟强大,也根本没有得到她关于恋人身份的认可。 如果自己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的话,就彻彻底底不被需要了吧? 小孩扯了扯他的袖子,有点担心地看着他,夏油杰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笑,摸摸小孩的脑袋,语气柔和得不像话。 “哥哥再给你们重新炸一碟。” 雪夜。 男人靠墙随意坐着,肩上积满了雪,穿着单薄的紧身衣,但他好像丝毫不觉得冷,姿态松散,低头、闭眸,并不显得有多么狼狈,反而像是一只野生的狼,在自己的领地里随意地打着盹。 踩雪的动静传过来,很小声很轻,还伴随着小口小口的喘息。 伏黑甚尔睁开眼,看见一双黑色的制.服鞋。 目光在细瘦的脚踝上停留了一刻,顺着小腿袜往上,看见一截红色的牛角扣大衣,他愣了一下,然后视线被遮住,一把伞罩在了他的头顶。 “呼……” 听见了庆幸又有点疲惫的呼气声,接着,一张小小的、属于妹妹的脸探进来。 伏黑甚尔几乎是逃一样地移开目光,他想站起来想要逃跑,感觉自己已经不配被她这样注视,但是她撑着的伞还罩在他的头顶,如果这时候站起来,一定会把伞和她都连带着掀倒。 于是他一动也不敢动。 “哥哥。” 看见她蹲在自己面前,有点忐忑地眨了眨眼睛。 “外面好冷呀。” 她小声问:“和我回家好不好?” …… 她想起来了吗? 全部都想起来了吗? 这一刻,伏黑甚尔甚至在想要不要立刻死掉。 但是他什么也不敢做了。 人生里唯二的两次主动,一次让他离开了京都,一次让他永远地失去了妹妹。 他只能摒弃思考丢掉自己的所有意识,做完完全全被她驱使的狗,这样才能感到安心,这样才能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再做错事。 他不可以再犯错了。 一点也不可以。 所以配合着她站起来,听她的话把她抱住,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然后撑起伞,挡住天上的降雪,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回家。 “小时候有一次,也是这么大的雪,哥哥像是大雪人一样坐在墙角等我,那一天,绘梨跑回去的时候,回头看了哥哥一眼,就觉得甚尔这么大,要是能被甚尔背着回去就好了。” 妹妹抱着他的脖子,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好像一点也不记恨他,甚至没给他一丝一毫的惩罚。 “以后的下雪天,哥哥也可以像今天这样,把绘梨送回家吗?” 伏黑甚尔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声音嘶哑,说不出来话。 “可以吗?” 她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小声说:“为了找哥哥,我的鞋子都湿掉了,好冷呀。” 手掌下意识覆上她的脚,然后把她的鞋子脱掉,把她的脚夹在手臂和胸口之间,问:“还冷吗?” “不冷了。” 她像是一只得到了特权的小动物,有点放松地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像是一只小猫。 伏黑甚尔别开目光,不敢多看。 家里离这边不远,大约五分钟就走到了,门铃刚刚按响,小海胆和狗狗就跑了过来。 看见他,小海胆皱了皱鼻子,臭着脸瞪了他一眼,然后有点别扭地从鞋柜里找来了两个人的拖鞋。 被抢走了工作的小狗非常不爽地汪汪叫了两下,被伏黑甚尔看了一眼,又抖了抖尾巴安静下来,委屈地伏在了地上。 “闹闹快看,是谁回家了呀。” 她换上拖鞋,笑了笑,把狗狗抱到他面前:“是哥哥哦,快和甚尔哥哥说欢迎回家。” 小狗呜汪呜汪了两声,满脸写满了不欢迎,但她根本听不出来,有点惊喜地抬头看着他:“看,哥哥,闹闹也还记得你呢,就知道你们两个感情最好了!” “……” 伏黑甚尔看了看这只沾满泥巴的臭狗,又看看她,没说话,把小狗从她怀里揪过来:“它太脏了。” 说着,男人低头看着她,像是在等着她的下一步指令,少女眨了眨眼睛,好像这才发现闹闹去花园里打过滚,鼓起脸看着自己身上的泥巴,又皱眉戳戳小狗的鼻子:“脏闹闹。” “哥哥给它洗澡澡好不好?” 她把他推进浴室,笑了笑:“顺便哥哥也洗一个热水澡,小惠已经去给你找能穿的衣服啦。” “知道了。” 他打开花洒。 呼。 终于把大家都带回家了呢! 至于心情……嗯,这个要慢慢来……目的是让大家都快快乐乐相亲相爱! 想到这里,绘梨就变得超级有干劲,洗过澡换上睡衣出来,甚尔哥哥正在给闹闹吹毛毛,小海胆在旁边协助,她也跟着凑过去,闹腾的小狗一见到她就开始卖乖,躲在她的怀里舔她。 她感觉有点痒,还没不许舔姑姑。 “小惠怎么也变凶了呀。” 绘梨揉了揉小比格犬的脑袋,露出心疼的表情:“不怕哦,小惠哥哥是在和闹闹玩呢。” 天底下大概也只有她会觉得这只小狗好乖好可怜。 伏黑惠抿抿唇,看了看完完全全像是一直大笨狗狗的爸爸,又看看沙发上一直盯着姑姑看的五条哥哥,最后又看看还在缠着她闹腾的小狗,小脸蛋鼓起来。 “我今天……” 他低下头,小小声撒谎:“还没有写作业呢。” 夏油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正在辅导小孩写作业。 新换的幼儿园奉行精英教育,作业比一般的小孩要多,但夏油杰记得这孩子明明已经写过一遍了。 少女专注、认真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小孩身上,看得出来她非常非常重视他。 夏油杰把薯条放在餐桌上,忽然想: 如果他也有个孩子就好了。 他慢条斯理地挤番茄酱,脑子里静悄悄地冒出这个想法,很小声,像是在偷窃什么东西。 如果他也有个孩子的话就好了,他又重复了一次这个想法,感觉豁然开朗。 她这样喜欢小孩,就连伏黑甚尔生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也能得到她的这么多关注和爱。 如果他们之间,诞生一个属于她的孩子的话,她一定就……永远也不会丢掉他了吧? 照顾好她,然后照顾好他们的孩子,她完完全全是笨蛋妈妈,所以全部的事情都会由他负责,所以她就会……永远离不开他。 夏油杰贪婪地看着她认认真真辅导小孩功课的样子,感到自己又找到了人生的目标和意义。 ——为了永远被她需要,永远不被她丢弃,为了更多更多地占有她的目光,朝着这一条路坚定地走下去吧夏油杰,你没有疯,也不是在臆想,你只是找到了新的理想。 他不要再做哥哥,要做她孩子的父亲。 但她还这样小。 “晚餐都做好了哦。” 还是高中生。 “绘梨要现在吃,还是等小惠写完作业呢?” 生育也是一件非常非常有风险的事情,她这么小一只,怎么怀宝宝,怎么承受那样的苦楚? 所以…… “要现在吃!” 她牵起小孩的手走过来,和他一起盯着薯条看,完完全全还像是一个孩子。 要和她有一个孩子。 夏油杰卑劣地想道:找到可以让男性生孩子的咒灵,趁着她刚成年的这个时期怀孕,在她要踏进人生的新阶段,要去拥抱更大更大的世界的时候,他们的孩子也刚好出生了。 用孩子把她捆起来,让她永永远远也无法再将他丢下。 看着挚友,看着被她带回来的,明明犯了那样大的过错却又被轻易原谅的狗,夏油杰下定决心,也要违背她的意愿,做一件错事。 他不要再做哥哥,要做她孩子的父亲。 绘梨完全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也知道家庭氛围这一件事情需要长久的相处和努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所以也没有着急。 又是一年的末尾。 和神子大人一起过了生日,他真的长大了,不再像是之前那样会把奶油蛋糕扣在别人的脑袋上,许愿的时候也变得非常用心。 绘梨有点想哭,感觉自己和神子大人错过了好久好久的时光,没有陪伴着他一起成长,所以那天晚上,神子大人把她抱在怀里,说了好多好多她离开之后的事情。 后辈的离世、杰的叛逃,他去做了教师,遇见了很多有趣的孩子,后来又亲手杀了杰,被超级坏的咒灵封印了好久好久。 “那时候才开始想你呐。” 他笑着捧起她的脸:“好啦,不哭好不好?别露出这副表情嘛,待会杰又要说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了。” 她哭得说不出后来自己站在两面宿傩的领域里,全身都被斩击切割的那一刻,心里在想着什么。 “超——累的欸。” 把脸颊凑过去:“亲亲嘛,要亲亲嘛,不亲亲的话那些痛怎么才能好起来……” 被亲了。 被捧着脸颊亲,亲额头亲脸颊亲鼻尖,最后犹豫了一会,她亲亲他的唇角。 他一顿,然后吻下去。 很慢很温柔的一个吻,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是在交换彼此的气息,后着未来的科技,直到她撑不住睡着,五条悟一个人坐在夜色里,看着窗外的小雪,直到黎明。 后来是小惠和甚尔的生日,这一次神子大人没再捣乱,她和小惠一起做了蛋糕,第一次做的不太好吃,但不太爱吃甜食的小海胆很珍惜地小口小口吃光了。 第二次给甚尔做了超大版本,口味依旧不怎么样,伏黑甚尔在客厅坐了一晚上,一边看着无声电视,一边把蛋糕全都吃完了。 到了二月,立春那一天,是杰的生日。 她和小惠也一起给杰做了蛋糕,少年看起来很高兴,许愿的时候也非常非常用心,花了好久的时间,绘梨看着哥哥,感觉他最近几个月变得越来越温柔了。 升到了高,课业加重,她忙着学习,小脑瓜完全顾不了别的事情,两个少年也很默契地没有安静下来。 绘梨发现她不瞎操心,家庭的氛围好像反而在自然而然慢慢好转。 杰会和甚尔打听一些奇怪咒灵的踪迹,成为了据说非常厉害的总监会高层,一和神子大人有矛盾,就把他派去出差,后者出发前总是会来看看她,回来之后会给她带超多伴手礼。 她吃不完,所以就送小惠送哥哥送同学送邻居,甚尔哥哥现在除了照顾闹闹,还接了高专体术教师的工作,全家人都没有再吵过架,也没有打扰她的学习。 直到最后一场考试的卷子提交上去,她彻底放假,变成了一个大人,才收到了两张电影票。 是最近很热门的爱情电影,不知道是出于默契,还是商量好的,他们选择的是同一家电影院的同一个场次,只是座位不同,在最后一排的最中间,连号码都挨在一起。 [希望你答应哥哥的邀请。] 杰的信息一如既往地温柔,说:[想在家里休息也没关系。] [嘛,会来的吧?] 神子大人根本没有给拒绝的余地:[不来的话就哭给你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