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占便宜
当加德纳牧师失魂落魄的离开码头区官邸,哈罗德男爵正在自己郊外城堡的围墙上看野蛮人龇牙。 男爵领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基本在一万到几万公顷左右,也就是十几公里方圆的区域。 一旦突破边境防御,几千入侵者就可以在领地内横行霸道,无所顾忌。 哈罗德男爵是城市卫队的指挥官,昨天就急匆匆把几千卫队从城里抽调而出,全部用于保卫自己领地。 为这事,城主诺丁汉爵爷大为恼怒,认为哈罗德男爵自顾自己,不顾大局,把全城居民置于危险之中。 可男爵阁下已经顾不上了。 今年野蛮人来势汹汹,无论兵力还是野心,都远超以往,一不小心家业就得全完蛋。 城堡是军事建筑,城高墙厚,本身面积却不会太大,居住环境也好不了。 倒是城堡外周围五百米会有大量附属设施,包括民居、作坊、酒馆、市场,形成较大规模的聚居区。 现在哈罗德家族城堡外的聚居区陷入一片火海。 房屋化为废墟,街道变成焦土,居民悲哭哀嚎,或流离失所,或被俘为奴。 哈罗德男爵对城外惨状视若无睹,举起青铜望远镜,细细数了几百米外野蛮人的旗帜,越看脸色越差。 猎头部、雷石部、巨魔部、黑水部...... 过去这些部落内斗不休才保得激流城安稳,今天他们全来吃大户了。 “这帮家伙怎么不去吃维克多.雨果?当初说好了的,他们去抢圣光领,我们给予支持,现在居然背信弃义。” 哈罗德男爵忿忿不平。他自认有诺曼联盟当后盾,野蛮人断然不敢来冒犯自己,防备松懈也无碍。 可野蛮人就是来了,能怎么办? 城堡围墙上站着一百多号招募来的冒险者,五百多号哈罗德家族私兵,还有两千多城市卫队在城堡内待命。 按说有这么一股力量防守,如论如何也不会输。 可男爵本人却依旧忐忑。他总感觉手下跟自己不是一条心。 冒险者是为钱财而来,打不赢就会逃。 城市卫队受命而来,但从命令下达到现在,有三分之一的部队不见踪影。 只有家族私兵士气好些,但他们数量太少,一旦消耗过多,完全没法补充。 “唉......野蛮人怎么不去打雨果那小子?圣光领的油水明明更大嘛。” 城外有人靠近,是被派去谈条件的家仆,哭丧脸回来,走到城堡下挥手。 城墙上的守卫朝下看,颇有些心惊胆战。只因那家仆两耳被割,血水流过脸颊,落在领口。 城墙上放下吊篮,将家仆拉上来。 哈罗德男爵也不喊医护,先急着问道:“见到豪格了吗?那野蛮人酋长怎么说?” 家仆忍着疼,跪下不敢抬头,哭诉道:“豪格酋长根本没出面,出来的是个巨魔。 对方见面就把我耳朵割掉,要我回来报告老爷,想要他们离开,必须给一万青壮人口,一千万磅粮食。” 这狮子大开口的条件等于挖了哈罗德男爵的心脏,断然不可能答应。 “你有告诉那些野蛮人,如今激流城内全无防守,可以随意进攻吗?” “说了。”家仆哭道:“我说了好几次,但那头巨魔完全不理会,说什么不会去捏带刺的。” 哈罗德男爵气到跺脚,大骂道:“那些野蛮人是不是傻?难道我比雨果小子更好欺负?” 城堡外,一辆又一辆的马车载满抢掠来的财货,缓缓离开。 豪格等野蛮人头领看着收获满满,心情极为舒畅。 有个小部落的头人欢喜的建议道:“豪格酋长,狗男爵说激流城防备空虚,我们要不要冲进去抢一把大的?” 这话犹如晴空出现一朵阴云,把豪格等大头领的好心情全给遮盖。 几人不说话,似乎有什么忌讳。 好一会,伊萨雷皱眉摇头,“我相信哈罗德说得是真话,但激流城还是别碰为好。” 提建议的小头人讶然反问,“为啥?城里人口财货不更多吗?抢一次,应该够我们吃好几年。” 同为头领的巨魔哼哼两声,“叫扎瑞尔的女人挺厉害,但我也不弱,愿意再跟她打一场。 倒是城里有雨果小子的地盘。惹出了他,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我帮不上忙。” 这话一说,其他野蛮人头领原本蠢蠢欲动的小心思迅速平静。 信心便是如此,打不打的过,交手后就知道。 激流城的权贵穷奢极欲,早已没了斗志和勇气。今日一试,确定他们不过是冢中枯骨,不值一提。 但雨果小子太凶,杀他一千,自损破万,得不偿失,何必要去招惹? “激流城里......还是算了。”豪格只要回忆在野猪渡口吃的大亏,心里就直抽抽。 事情已经过去两三天,他依旧没搞明白当时到底咋回事?更没破解之法。 对那个敢于不要脸面,躲在地下阴人的家伙,就当他是个屁,放了吧。 “哈罗德的领地也很富有,我们这次至少能抢够一年的粮食,上万青壮。 一年后,等我们变得更强,再去找雨果小子算账也不迟。他不就是火枪厉害么,我们也可以有。” 野蛮人头领对此是连连点头,只有陪同在旁边的吸血鬼斯洛娃暗暗叹气。 “一年后?真等一年后,那小子就不是搞火枪了,火炮都该有了。 这伙野蛮人真是对工业没概念,对那帮炼钢着魔的中国人更是一无所知。届时想杀那小子只会更难。” 斯洛娃对此毫无办法,因为她才五级,站在这些十几级的大佬身边,压力极大。 豪格一回头,倒是把吸血鬼喊过来,“斯洛娃,我记得你说过自己会造火枪?” 斯洛娃其实压根不会,但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造不出火帽枪,燧发枪的概念还是清晰的。 “是的,我懂不少。” 豪格大笑,其他野蛮人头领也跟着大笑,仿佛找到宝贝。巨魔头领更是许诺道: “你要是能帮我们造出足够多的火枪,我可以保你升到十级。” 性情贪婪的巨魔比食人魔更丑更强,长满肉瘤的皮肤犹如橡胶般坚韧,有极强的再生能力。 十五级的巨魔能跟扎瑞尔打的不分上下,其作出的承诺有一点价值。 对斯洛娃而言,找个靠山比什么都重要。她重重的‘嗯’了声,决心要干出些成绩来。 此刻,周青峰却不敢放松大意,将领地边境几个村镇统统巡视一遍,才回到城内官邸。 早有人在官邸守着,得知少年领主回来,一堆权贵蜂拥而至。 城主诺丁汉爵爷第一个抵达,见面就给了个深情拥抱,诚恳道: “维克多,你回来可太好了,激流城需要你啊。我已经给首都的朋友写信,让他们帮忙催一催你的爵位任命。” 周青峰一点不喜欢被个糟老头拥抱,挣开后反问道:“不是要走流程,跑手续,至少十年八年吗?” 教会的托勒密骑士接了句,“维克多,像你这样的人才屈居大骑士爵位,实在太委屈了,我们都愿意为你作保。” 一堆见过没见过的官僚权贵跟在城主身后,齐刷刷的点头称是。 “是啊,雨果阁下对激流城太重要了,他不当男爵,我们非常焦虑。” “激流城上下都需要雨果阁下的勇武来保护呢。您当男爵,名至实归。” “阁下目前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人给人,您只管开口。” 就连雷曼夫人也表示,“我在首都还有些亲戚朋友,必要的话写几封信,能让维克多少走许多弯路。” 城里权贵热情的让周青峰有点受不了。这不是假模假样的客气,而是他们真的感到威胁,尽力自救。 权贵们不傻,之前排斥周青峰是为了利益,现在推举周青峰同样是为了利益。 周青峰顶多让权贵们损失钱财,但四处劫掠的野蛮人可是在要他们的家业。 孰轻孰重,大家分得清。 一看权贵们如此好说话,周青峰忍不住笑了——眼下局面,不狠狠宰他们几刀,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哎呀,我最近还真有点麻烦。比如我一直高薪聘请钳工,但有能力的钳工是真的不好找。” 这话是一点没错,钳工是个手艺活,五年经验跟十年经验是完全不同。 有些精细工作,比如给车床加工高精度黄铜丝杠之类的,需要有二十年经验的老手。 还得是有脑子、爱学习、会专研的真正老手。但工匠身份低,没地位,这种老手奇缺,千金难求。 周青峰从‘眼魔集市’弄过来四五千工匠,但这种大师级的‘八级’钳工是一个都没有。 对这个要求,一群权贵反而松口气。他们已经做好了出血的心理准备。 为了保住家业,粮食、金钱、人力,啥都可以付出。 一听只要工匠,那不是小意思么?谁家不养几个工匠啊? 有些贵族家的工匠是要沿袭几代的,跟‘眼魔集市’那种朝不保夕的奴隶工匠比,是有传承的。 护教军的托勒密骑士抢先道:“教会倒是有不少技艺高超的工匠,可以暂调给雨果阁下。” 众人纷纷点头,教会的工匠传承可是以百年计算,积累极为丰厚。 周青峰也是大喜,“好,我作为护教军一员,有义务保护教会......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