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姿势很难说得上是勾引,瘸脚断手地呈大字型趴在地上,怎么看都是在瓦兰提斯等着英俊奴隶小哥来按摩的富婆,而不是什么,呃欲女。 太苟且了,不管是以哪种标准来判断。 不过我的心态很快就从这种古怪的呃等待欢爱的情境中脱身而出,毕竟我要的不是性,而是他的命,他八成不会太怀疑,一个大老爷们,含辛茹苦走了那么远的路,又是被使唤着看囚犯,又是嗅大便,也压根不会想得到这个无人问津的地下堡垒里,会冒出除了贝乐丝之外的第二个女人。 他中招的可能性很大。 我聆听他的动作,他似乎去捡起了那枚金龙:“这是你的?” “嗯。”我短哼一声。 “掉得可真够远。” “嗯。”我又哼一声一。 他跟着出了一声鼻息,漫步在壕沟边上,下来!我心里在大叫,下来,快下来! 接下来,只听背后一阵刺破皮毛的尖响,还有男人的闷哼。 来了! “见鬼!”他大叫。 我回首一看,在确定他位置的同时,半点没顾得上身上的痛楚,毫不迟疑!踉跄起身,差点摔倒,左手倒握着短剑:“没事吧?!” 说着,我不禁透露出了自己冷冽的口音,绝非贝乐丝那妩媚腔调。 “你——” 他大概是刚才手撑在沟边,蹬腿想要滑到沟底,此刻手上被黑曜石尖刺所扎,后背和大腿全都凌空。 来不及抹喉,我意识到,这家伙认出我来了! 我借着自己手脚不便动作过快而带来失衡和惯性,一整个扑到他身上,将这个看守压向背后的诸刺,他这姿态本就是勉强让自己不被黑曜石刃尖给透入躯干,一时半会儿那敌得过我突如其来的体重?! “啊——呜”这家伙的刺耳难听的惨叫将要发出前,他的下巴被我脑门一个猛顶,我硬生生把他喉咙里酝酿成型的呼喊给他咽了回去。 与此同时,我不顾我吊在胸前那右手感受到的锐利,那大概是穿透他胸膛和腹部的石刺?不管了! 就在我压上去的一刻,我调转短剑,捅入他的肾脏! 左手用刃当然不如右手,可我也不是没尝试过双持武器的,只是当时觉得不适合我。 一剑,接着再来一剑! 我的头槌又是狠狠一击! “咳——”他伸手抓我的脸,抓我的手,想要推开我,他压根就没来得及拔出自己的锤头。 真像是幼年时杀死拉姆斯那一幕再度重演。 我骨子里还颇有亡命徒的狠辣。 “呃” 他叹出最后一息。 我蹒跚着立直自己,眼前是面目狰狞的死人,他的两眼中油然还带着惊愕与恐惧。 “咳!”我吐了一声,肺部似乎到了这会儿才从一场血腥杀戮中反应过来,开始向大脑提出抗议,太过剧烈了。 身周在痛,我低首瞥见自己不成形状的厚实皮毛袄子上到处是破口和败絮,在这没棉花的年代,皮袄的内胆主要是碎布和碎皮,还有禽类的绒毛丰羽,落得到处都是。 吊在胸前的右手疼得刺骨,八成是伤到了。 不过,对一个手足皆残的人来说,战果斐然。 我抬头看了一眼托蒙德,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亡灵术一个很重要的法门,一个人的躯体,另外一个人的血,需要至少杀两个人才能制造出一个尸鬼,浑然不如异鬼那般方便。 托蒙德没动,依旧是脱裤子拉大便的模样,不知是被只闻其声不见其貌的厮杀给惊呆了,还是怕自己镣铐的响动惊动其他的邪教徒。 应该是后者。 那么我呢,此刻我该做什么? “巨人克星”托蒙德是个野人领袖,与我素无来往,我是否该相信他,他对我来说,是死了更好,还是活着更棒? 以及—— “钥匙不在他身上。”他说道。 这可以想见,邪教徒的首领,例如我亲爱的贝乐丝,绝对不会任由派出去的人有和囚犯勾结的机会,钥匙定然另外安排,反正只要等托蒙德回去了就回再开,免得他拖累。 分散风险乃是头脑人物的基本功。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杀了托蒙德? 我想着,看着他没擦屁股就穿起裤子,他并没有来到我面前搜尸或者做其他的事,他只是看着我。 我心里盘算了一会儿,这野人生存多年,野人(自由民)内部的关系并不算上好,他面对过足够多的背叛和欺诈,恐怕心里也在提防着我。 杀他的机会不大。 “有什么好主意吗?” 我问。 “戴着镣铐,我恐怕打得不会太好。”他直言,“得另想办法。” “你和他们呆在一起那么多天,只怕很明了他们的情况。”我回道。 托蒙德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和一个叫威玛·罗伊斯的守夜人呆在一起,”果然,“队伍里还有一个和活死人没两样的女人,我听说他们管她叫红神女,”梅丽珊卓自然,“他们的两个头目,一个是女的,他们叫她灰珍珠,”“黑珍珠”是奥瑟里斯家族世代相传的代号,贝乐丝·奥瑟里斯会叫自己灰珍珠那是半点都不稀奇,“另外一个男的——” 我眯起眼睛:“不是萨博奥·库达?” 这是斧刃在诺佛斯的名字。 “不,叫做,提奥多,屈膝之人的王。”出乎我意料之外,他破口而出的,是一个瓦兰提斯名字。 我猜错了。 我猜是斧刃,是因为我的近人之中,只有他尚未背叛,又没有私心,我或许是太过沮丧,因此毫无逻辑地假设,没人真正的忠诚于我,哪怕是最早向我发誓的他也一样。 至于提奥多这个名字,我似乎未曾听闻?是不是化名? 听起来也是自由城邦的风格。 如果是化名的话,他会是谁呢? 这不要紧,我按捺下好奇,我猜,大概是另外一个叛徒,我没预料到的。 当务之急,是那群邪教徒。 “有什么办法吗?”我问刚才说要另想办法的托蒙德,“如果你此刻卖友求荣,指不定最后真能活命。” “不,”托蒙德露出一个险恶的微笑,“你和最狡诈的矛妇一样猛,而我呢,则比最高大的巨人还要强。”他绝不退缩。”我不是矛妇,我是个当妈的人了。“我吃力地挪步,去寻找翻到壕沟外的坦途。 母亲是一种,与普通男女截然不同的生物,尤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