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们从塞外回归之后，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了龙之母。　　 就在白墙后的高丘之顶，始建于英雄纪元的古堡之中。　　 这里的地板洁白无瑕，光滑如镜，廊柱同样白的发亮，完美地回映着夕阳的红光，金色的雕刻蔷薇和真正的黄色蔷薇绽放在真假藤蔓的枝头，亲昵缠绕住了每一处墙面，这看起来仅仅是简单的三种颜色，金、绿、白，却让人感觉和谐而舒适，如我这样见过太多的人更可以解读出其中下了极大的功夫，并暗藏了绞尽脑汁炫耀自身的心机。　　 我知道，这陈设仿佛在告诉我这样的来访者：　　 我们可不是区区暴发户，敬畏高庭，这里有真正的高贵。　　 大门吱呜着关闭在我脑后，残阳霞光就此消隐，我收回打量这华美厅堂的视线，透过周遭无数根蜡烛带来的橙光看向高台上端坐的人。人　　 银发的女人，正是丹妮莉丝。　　 一个仆从一声不吭地搬来一把座椅，放下座椅的位置离门很近，和丹妮莉丝面对面。　　 我哼了一声，走上前去指抚椅背，却没坐下，“这就是高庭的待客之道？”我质问，“丹妮莉丝，我的女王，还有——”我看向另外两个男人，“维拉斯·提利尔，此刻你该在洛恩军营里才对。还有你，你不就是带头背叛我的马图斯伯爵么？”　　 马图斯·罗宛，罗宛家族的首脑，河湾北部的主人，他结实健壮，一看就是尚武之人，脸上的胡须剃得很干净，此刻这名男子站在丹妮莉丝的右手边，一双平静的蓝目正在看着我。　　 “向您致意，再次见面，实属我的荣幸，王上，”他鞠躬行礼，“我们对您的一些想法有些不赞同，平民的误解很深，这才有了现在的乱局。”　　 “好漂亮的话，”我瞅了这个中年男子一眼，依旧看着丹妮莉丝，“这莫非是你的意思，丹妮？”　　 “我的意志，只专注于和平。”丹妮莉丝吐露，她给了我一个她的目的，表面的目的，我想她实际上是看到了我的威胁，她目睹过在永冬之地发生的事情，大概也知晓我是要称霸西方和东方，不是建立双王的国家，而是唯我独尊，所以　　 这可能就是丹妮莉丝眼里自己最后的机会。　　 让我回家，让她自己成为真正的七国女王的机会。　　 “和平？”我反问了这个词，语气意味深长，接着，我话头转向罗宛伯爵，“也向你问好，马图斯，你们想谈判大可以摆下军阵和我在战场上谈，用你的血或者你的脑袋，啊，对了，罗宛家族的马图斯大人，你妻子还好吗？”　　 这时候提他的妻子当然不是因为我是曹操。　　 而是因为马图斯·罗宛的配偶正是雷德温家族的蓓珊妮。　　 而雷德温家族，已然大败亏输。　　 马图斯伯爵闻弦知雅意，立刻明了了我的意思，他向我回话：“哨兵看到曼德河上的‘青亭女王’号大船，也看到了您的剥皮人旗，我们知道海战的结局。”　　 马图斯所说的事实，还正是我坐那艘船来的原因，彰显红王的威严，我赢了。　　 “你想说你不怕？”我抱起手，不再理会马图斯，又望向了丹妮莉丝的右手边，“那你呢，维拉斯？让他们扶持你的表亲当河湾王，这对提利尔家族来说可真是头一桩——”　　 提利尔家族从未绝嗣，也从未称王，所以，头一桩。　　 “——让我猜猜看，是不是伟大尊贵的丹妮莉丝女王骑着巨大的魔龙从天而降？我想我的士兵还没精锐到被龙偷袭却仍能保持英勇的地步。”你维拉斯就借着丹妮莉丝的威风逃开我对你的羁押软禁？还顺势投靠了她。这是我没说出的话。　　 “好了，莱雅，我说了我的目的是和平，”丹妮莉丝打断我的质问，至于维拉斯·提利尔本人，他面色柔和，看上去倒没有为我话里给他添加的屈辱影响心情。　　 “王上，”他说道，“对于河湾的无礼僭越和一团乱，我表示歉意，可是提利尔家族并不想反对您，否则，出现在这里的会是我的弟弟洛拉斯爵士。”　　 他说的是“百花骑士”洛拉斯？那小子确实够恨我，不过，我报以一笑，“是吗？你根本找不到洛拉斯在哪。”　　 我的话没错。　　 在当初赤红山脉剿灭攸伦·葛雷乔伊及“秃鹫王”一事结束后。　　 本该回到高庭的洛拉斯并没有回家。当时拥有尸鸟的我自然不会放他离开，他在角陵，这是蓝道·塔利为背叛河湾，投靠红王，而交给我的投名状。　　 “果然在您手上。”　　 “是的，”我承认，“所以逆臣贼子就只有推出提利尔家族表亲的能耐，玛格丽，洛拉斯，全在我手里。你应该知道我的用意，维拉斯公爵，这让你们三兄妹还有转圜之机，而非不智地和我对抗到玫瑰衰败，高庭覆灭之时。　　 我也可以大方地承认，丹妮莉丝，我要维斯特洛，我要一个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帝国，远超瓦雷利亚和坦格利安的事业。　　 未来你们应该思考的，是如何在帝国中发展自己的家族，你们要转变自己的角色，放弃那些引起君主顾忌的东西，拥抱君主允许你们利用的东西，你们可以成为权臣，却不能成为军阀，你们可以是我子女的亲戚，却不能是割据我领土的国中之国，这是我的底线，为了这一条底线，我无所不为。”　　 “这不是我们当初答应好的协议，”丹妮莉丝叹了一口气，“这样吧，如果你不首先命令石龙出现，我也——”　　 “你忘了永冬之地，亲爱的。”我倾身道，“天赋我权。”　　 丹妮莉丝不语，我这句话相当于告诉她，如果南方要抵抗，那么我不会排除使用寒神的力量，让长夜重回人间。　　 “罗宛家族与你同在。”马图斯说。　　 “北方大军已经在路上了。”我提醒，“罗宛家族首当其冲。”　　 丹妮突然手攥拳头狠狠一敲椅背，“你一定要和我打这一仗吗！？”　　 我牢牢看着银发之女的眼睛。　　 曾几何时，哪怕我已成君主，在拥有非人之美貌的她面前依旧自惭形秽。　　 曾几何时，我羡慕丹妮莉丝，天生便几乎拥有一切。　　 现在，她气急败坏，这暴怒之后，却是哀求。　　 “我在完成我要完成的事。”我告诉她，“你应该庆幸，坦格利安家族的丹妮莉丝，伊里斯的女儿，雷加的弟弟，你应该庆幸，我不会杀尽坦格利安的子孙。”　　 砰！　　 她又敲响了一次椅子扶手。　　 我继续，“我甚至能让你和琼恩·雪诺成婚，你们会——”　　 “够了！”她站起来，“你永远，都不会，是韦赛里斯！”　　 盛怒中的龙之母吼道，她念出了那一句高等瓦雷利亚语的词汇。　　 “Dracary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