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职 责——您可是魔神，这种遭报应的事当然 要您来做。”教皇讥笑着说，“本来喜爱 杀戮的您接下委托的话，大家也就放心了 ,否则也不会搞这种虚伪的悬赏了。”　　 “我本以为您会很喜欢呢，毕竟是邪 恶的魔神……可惜您拒绝了。”泰勒斯语 气遗憾地说。　　 听完这些露骨的话，千鲤合上了眼。　　 说起来，那只好奇心旺盛的黑白麻雀 迟迟没有回来，并且还像是留下遗言那样 对自己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去见 你”，原来是这个原因。　　 而某位苍老的男人握着他那位老朋友 的遗物，将世界都染上了苍天般的湛蓝的 那身影，也仍然历历在目。　　 千鲤睁开眼，她听见了哭声——是一 直躲在外面旁听的，已故穹鹰的女儿小永 夏所发出的哭声……她听见了，自己的同 胞们将会被怎样对待。　　 长月马上带着小永夏离开了，哭声消 失了，但清晰无比地留在了千鲤心中。　　 “这样啊……”　　 她无力地露岀一丝苦笑，在心中接下 了一个委托——但绝不是眼前这些人所提 出的那个委托。　　 “就叫’把蓝天还给自由的鸟039;吧。　　 jj　　 千鲤轻声说，以轻盈的姿势站了起来 ,以被憎恶的邪恶之姿，面向所有参加会 议的人。　　 “既然你们想让天空变得阴霾，那我　　 就撕裂乌云——然后，把蓝天还给自由的　　 117 -失衡的叙事曲（二）　　 听到她的话语，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为他们听见魔神改变主意了，只知 道她接受了委托，而没有继续深思她究竟 要做什么、她所说的话意味着什么。他们 也不在乎，反正只要能解决问题就行。　　 除了林百景以外，大家都认为千鲤要 去屠戮那些家伙了，实际上这正是最保守 的办法，所以他们都松了一口气，不用弄 脏自己的手，不用亲自去创造悲剧，只用 坐享其成即可。　　 林百景若有所思地看着千鲤，在她看 来，这位同为神明的少女似乎拥有一种特 别的气质，是她们这些存在了千年、数千 年的老家伙都不具备的。林百景想了很久 ,还是找不出形容词，她只知道，这位魔 神要做的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接着，林百景又将视线越过窗户，看 向了遥远处一直在旁听的安洁利卡，一只 漂亮的幼鹰落在了安洁利卡的手中，她抚 摸着掌心里那只幼鹰的额头、羽翼，然后 说着宽慰的话。　　 ——“叮”　　 传来了清悠的声音，林百景回过头， 发现气氛很糟，因为魔神拔出了剑，她在 用手指敲打着那臭名昭著的魔剑剑身，陷 入了沉思中。　　 她要做什么？林百景感到疑惑，听着 千鲤接下的话。　　 ”据我所知，各位也是维系世界平衡 的重要一环呢，如果你们有朝一日，也被 人赶尽杀绝，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　　 “可我们不会被赶尽杀绝。”泰勒斯 平淡回应。　　 千鲤合上眼睑，随后睁开，这是她表 达自己决心时的习惯——　　 “就让我去做你们做不到的事情，然 后尽情嘲笑你们吧。”她犹豫了一阵子， 这才隐忍着什么，缓缓开口，“在这之前 ,捂好你们宝贵的生命，然后等着见证我 的凯旋。”　　 会议结束了。　　 因为魔神终归还是担下了这个职责， 所以多数参与者都松了一口气。千鲤没有 理会教皇和泰勒斯的搭话，而是径直离开 了会议室。　　 正午的阳光穿过一簇簇繁花，她轻轻 抜开了这些绚烂的花草，来到了花园下一 棵长势繁茂的白兰树下，因为安洁利卡正 站在那儿。她所厌恶的阳光穿过叶隙，细 碎地洒在她身上。　　 千鲤低着头，走到了露出柔和微笑的 她身边。　　 “……我做错了。对吧，明明你说过 不要去理会的，我还是……接下来了。”　　 “嗯，做错了。”　　 安洁利卡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温度从 柔软的手掌传递给了千鲤。　　 “但是呢，就像很早以前我对你说过 的那样……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 会无条件尽全力支持你，无关对错。所以 别摆出那么阴沉的脸，你要有自信一点， 因为你做出了一个了不起的选择。”　　 ”但……做不到吧。”千鲤担心的是 这一点，“永夏还很幼小，除此之外…… 没有办法吧？ ”　　 “对呀，我暂时想不岀什么办法。以 那群人的立场来讲，他们的确是做岀了最 保守的选择，这也是无可避免的。偶尔也 会有这样的事，只能忍着良心的谴责，去 选择更小的牺牲，来维系大局。”　　 “那……”千鲤十分失落。　　 “不过没什么关系，总会有办法的， 还有我呢。”　　 七月的夏日之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