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孤来这儿,全是为了你啊
邓艾跨上行囊, 最后回头,看了眼住了十余年的破房。 “儿啊。” “等回了乡,娘给你置办个更好的!” “到时候,咱们娘俩,也住大宅子!也雇他十几个佣人!” 良久,邓母呢喃:“娘只愿我儿平安啊。” 邓艾眼神黯淡。 他知道,娘是在安慰他。 颍川家中的几亩薄田,早被人拿走了。 他们欺负自己没有爹,逼着他们家签字画押。 有几人出人头地的目的, 真是为国为民啊? 不还是为了过好日子么? 官老爷们过的是生活, 而他们这些小民,过的是生存啊。 “走……走,走吧。娘。” 说着, 邓艾将母亲扶上独轮小车, 自己则在后面推着。 “士载?” “这是要回乡?” 邓艾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 因为他知道, 自己只要一开口,便是半天说不出个完整话来。 周遭村民倒也热情, 路过驻足,向邓艾母子告别。 “邓艾!” “汝欲何往?!” 迎头撞见的, 是军屯营地的典农校尉之一。 “大,大……”邓艾艰难的吞咽了口唾沫。“大人,艾已向将,将,将军递交了辞呈。” “将,将……将军他,也,也同意了。” 两句话, 说了约莫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典农校尉不耐烦, 摆摆手, 令麾下小吏将邓母扶下来。 说是扶, 却也掺杂着拉拽。 这可惹恼了邓艾,他上前拽住几人,一拉一扯间,几个大汉竟跌坐在地。 “邓艾!” “尔要造反么?” “艾何反之有?!吾已向将军递交了辞呈,尔等为何还要胡搅蛮缠?!” 情急之下, 邓艾的口吃倒也好了。 他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母亲,双目喷火。 “哼!” “汝既然执迷不悟,本校尉便让你死时弄个明白!” “拿军令来!” 一旁小吏将军令牌双手奉上。 “传将军令!” “战事吃紧,所有归家士卒、军吏,立刻返回军中!” 念完, 校尉将手中令牌一扔。 正正好插在邓艾脚前一寸的土地上。 “现邓艾不服军令,又打伤同僚!” “罪同谋反!” “给我拉回去,押入大牢严加审讯!” 邓艾哪里能服? 将母亲护在身后,便撸起袖子。 大有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倒也不是他非要回乡, 完全不愿回到军中。 只是看这些人刚刚对待自己母亲的态度,一时间气血上涌……也就是有些上头。 此地距村庄不远, 一众村民堵在村口,远远看着邓艾一家的遭遇。 “这军官忒不是人嘞!” “邓母一把年纪,哪经得起几个大汉的拉拽?!” “就是!士载往日里从不惹是生非,真是人善被人欺。” “话虽如此,可我等就看着邓氏母子被残害?” “唉……不然还能如何?” “人家典农校尉是官府的人,据说比俺们村三老的权力都大,谁能管的了他?” 人群中, 刘谌眯着眼睛,静静地听着众人的议论。 ‘邓氏母子。’ ‘邓士载?’ ‘难道那人便是邓艾?’ 刘谌回头, 看向关胜几人。 “把家伙先扔了,找几个短棍藏在身上以防万一!” “喏!” 持械上前, 那可就坐实反贼的身份了! 如无必要, 刘谌也不想犯险。 别好短棍,将汉衫垂下,隐藏好。 刘谌当先挤出人群, 众目睽睽之下,一路小跑奔向邓艾。 “官爷!” “嘿嘿,官爷!” “官爷息怒!吾等是士载的同乡,想必,这其中定有误会!” “误会说开就是,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说着, 刘谌第一个不动声色的扶起邓母。 邓艾也是一呆。 他努力回想刘谌的样貌, 却感觉从未见过。 这次出来, 刘谌也没带关胜、张须陀。 “士载并非忤逆大人,实是家母身体不好,家中又有亲人过世。” “这才头脑昏沉,言语上冲撞了大人。” “还望大人看在与士载兄共事一场的份上,就此揭过,如何?” “若是大人还不满意,可与士载兄约定时日。” “归期未返,再治罪不迟。” 之前在人群中, 刘谌已经听出其中缘由。 知道邓艾是要回乡,而典农校尉出来阻挠。 而这一番话, 邓艾说出不来么? 答案是能的。 但他说出这么长一段话,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更何况, 邓艾知道自己口吃的毛病,下意识不想多说话。 此刻邓艾也是一脸希冀的看向典农校尉, 希望对方能放自己暂时离去。 只要先离开这里, 日后还不是鱼入大海,鸟上青天,再不受羁绊? 谁料那典农校尉非但不放行, 反倒冷哼一声, 抽出腰间宝剑。 “本官再说一次!” “邓艾不服军令!给我捉拿回营,等待将军发落!” “是!” 众小吏再不犹豫, 纷纷向前,一半拉扯邓母,一半控制邓艾。 刘谌低垂着头,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投啊! 不管那校尉口中的将军,是要用邓艾收买人心,还是看中了邓艾的才能,想要收服邓艾。 邓艾, 刘谌是不可能放他回营的。 “叔宝。” 秦琼心灵神魂, 长袍一撩,腰间短棒显露。 “汝意欲何为?!” 典农校尉话音未落, 只见短棒旋转着朝他飞来。 “啊!!” 一声惨叫, 众人惊慌看时,典农校尉已是满面鲜血。 “这位兄台?” 眼前一幕,就连邓艾也是不可置信。 “士载且安心照顾老母。” “此处有孤!!” 说罢, 短棒已然在手。 “邓艾之母,便是孤母!” “敢动孤之母?找死!!” 刘谌欺身而上,手中两条短棒挥舞。 有上前阻拦的, 登时被砸的脑浆迸裂。 “孤!?” “汝不是我大魏皇子,汝是……” 那人还欲开口, 却被秦琼近身,短棒劈头盖脸砸来。 再看时, 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身份已然暴露!” “这些人,一个不留!” “喏!” 这些人, 无不是关胜、秦琼在军中挑选的好手。 面对寻常小吏, 以一敌十不成问题。 不出片刻,已是血流成河。 典农校尉捂着头部裂口, 挣扎着后退。 “孤发现了。” “地位越高的人,生命力愈盛,求生欲愈强。” 折雀族长是一个, 这典农校尉也算一个。 刘谌眼神冷漠,抬眼看天,手中短棒倒提。 缓慢,而用力的凿下。 噗—— 嗤—— “尔等……尔等为何……” “这……这,这又是……又是何必。” 这口吃的毛病又上来了。 见在场之人无一活口, 众人看向刘谌,以待下一步命令。 “士载见谅。” “若不如此,孤怎能得到士载?” “汝……汝究竟是何人?” 邓艾环抱着母亲, 眼神一一扫过在场众人,最后惊疑不定的看向众人尽头的刘谌。 “孤王,蜀汉北地王,刘谌便是。” “北……北,北地,地,地王!?” 邓艾眼球震动, 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也无法相信刘谌所说的一切。 “此地不宜久留!” “当叫上岳山、须陀,尽快离开!” 刘谌快步走向邓艾, 将邓艾拉起,又二话不说的背起邓母。 “这……北,北地王。” “汝为何会来魏地?” 刘谌掂了掂,固定好邓母的位置。 “如果孤说,孤来广魏,就是为了士载。” “士载信否?” 邓艾: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些暧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