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罚俸三月,这日子怎么过?
“就这样,臣还要被安上一个,受贿的罪名,臣实在是不服,这才一时激愤,还望殿下……呜呜……” 说着说着,顾晨忍不住,真的情真意切地哭了起来。 那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酸。 他这心里苦啊!!! 真的,他可没说谎。 老朱的臣子可不好当,知道他这个小御史的俸禄多少么? 正七品,年俸八十石,平均下来一个月才六石多点。 他说着话,还没忘记偷偷打量着朱标的的脸。 嗯,帅。 和老朱一样,脸盘子方方正正的,是个有福气的样子。 可惜了,有点短命,最后皇位还是落在朱棣身上。 他导师就是朱棣粉,而他,是朱标粉丝。 因为些,他和那糟老头没少吵架。 唉,也不知道那个老头子,如今怎么样了。 他死了,那老头肯定得负责任,希望老爹老妈放过他吧。 言归正传。 现在是大明初年,一两白银也就是一贯钱可以买米两石,瘦猪肉一斤十二文,肥的十五文。 鸡蛋一文钱两枚,房租一月六百文…… 也就是说,他一个月工资只有三千多个铜板。 这工资也就刚刚糊口,他但凡稍微贪点儿都不可能过这么惨。 所以,被冤枉贪污,他才会如此接受不了。 “行了,大男子汉,别哭了。”朱标见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禁多少有些同情。 自家老爹,对大臣们,确实稍微抠门了点儿。 历朝历代,也就他朱家的官,能过的如此贫困。 “不过就是贫苦些,有你说的那么惨么?” “李谨,去,把弹劾顾大人的奏疏找出来。” 他没先急着去问陈宝船缘由,准备先看看他被弹劾贪了多少钱再说。 等人把奏疏拿了过来,朱标打开看了两眼之后,脸色瞬间,就有些不太好看了起来。 “御史台顾晨受贿:米二斤,酒两坛,腊羊肉四斤,笔墨纸砚一套……” 他把奏疏丢在桌上,看向不明所以的陈宝船。 “解释一下?” 这种狗屁东西,也好意思写上来参人么? “殿……殿下……这不知是谁,塞我奏疏里递上去的。” “臣……臣真的没写这奏疏,还请殿下明察秋毫。” 他疯了还差不多,会参从前穿过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这,确实不是你的字迹。” 朱标见他不像说谎,找出他从前的奏疏看了看表示认同,然后又扭头看向愣在原地的顾晨。 “上面说的这些,你是收了,还是没有收呢?” 虽然这些东西是不值当什么,可还是要警告一下的。 今日敢收这些,明日岂不是就该收金子了。 再说了,他爹的心眼比针眼还小,收一粒米说不准都会被砍了。 “冤枉啊殿下。”顾晨立刻道:“前些日子,确实有家乡的人,带着东西来应天府看臣。” “可他说,是臣哥嫂托人给臣带的东西不是礼。” “其中笔墨纸砚这种贵的,是臣那未过门的媳妇儿给的。” “他来京告状,摸不清门路。” “臣只是给他说了下府衙的位置,又帮着给写了一份状纸,殿下,臣真的什么都没干。” 原主没爹没娘的,是哥哥嫂嫂带大的。 说他们是原主的哥哥嫂嫂,其实就跟爹娘一样。 他们老怕他在京城吃不好,穿不好,所以每个月都会托人带东西来,还有那未过门的媳妇。 嗯,偶尔也托人带个荷包啊,用得上的东西来。 “来京告状?告什么状?” 他没记错的话,这个顾晨可是南昌的人。 那么远跑过来告状,难不成是地方官欺人太甚? “回殿下,他家父母早年为定了亲,后来那姑娘死了,他就为姑娘守着,不肯再成亲。” “官媒见他今年二十有三,便准备强制配人成亲,绵延子嗣,他死活不肯,县里判他听官媒的话。” “他还是不肯,就跑来应天府了……” 你说一个古代人,还有如此婚姻自由气魄和对抗的勇气。 他能不佩服? 不就是写个状纸么? 干了。 没成想,就这,还被人给盯上了。 果然言官不好当啊,瞧瞧,全是得罪人的活计。 这都什么事儿啊? 朱标无语凝噎,可这事还得处置:“你们二人在宫禁打架实属不该,念你们是初犯就一人罚三月俸禄吧。” 罚俸? 还三月! 顾晨眼泪珠子又冒出来了,可想着总好过让老朱处理这事,便只好委委屈屈地答应了。 朱标挥挥手,示意让他们回去忙。 等他们走了以后,朱标才看向身旁的李谨道。 “这个顾晨,本宫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怪眼熟的。 “回殿下。”李谨忙道:“元宵节的时候殿下同太子妃出游,见一老妇要食,本想出手相助。” “没成想一位穿着朴素的少年,抢先一步给了肉。” “还给了几个铜板,您还说若是大明的年轻人都如此怜贫惜弱的话,那该有多好呢。” 没想到,那少年居然在朝中为官,想必殿下以后会多有照顾吧? “是他啊……”朱标点点头,正要办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你去找太子妃,要二十两银子。” “给顾晨送去,让他回家探亲,过些日子再回来,让陈宝船也回去,只是银子就不必给了。” 他怕等爹回来,知道了此事以后会从重处置。 至于为什么给顾晨银子,那纯粹是见他哭得可怜。 想让他趁着这个机会,回去赶紧把媳妇娶回家得了。 顾晨和陈宝船从宫里出来,两人都是惊魂未定。 “顾兄,你实在太冲动了。”陈宝船擦了擦额头的汗,后怕道:“你必须得请我喝酒压惊才行。” 顾晨知道误会了好兄弟,倒是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成,清风楼走起。” 可到了楼下,顾晨却怎么也不肯再往前一步了。 “顾兄怎么了?” 陈宝船狐疑地看着好兄弟,这家伙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陈兄,咱们还是不进去了,你说万一明儿有人参我们嫖妓咋办,那岂不是罪加一等。” 嫖妓,按大明律,仗六十的好吗? 陈宝船很是天真地道:“这简单,咱们不嫖就行了。” 再说了,他们俩的钱,也只不过够吃两菜的。 哪够找妹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