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胯下之辱
众所周知荆棘是一种带刺的植物,若非许少安这么一说,大家都没意识到,原来唐溪山后背的荆棘,荆条上的刺都被削了去。 现场顿时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诶,还真是。” “艹!差点就又被这姓唐的给耍了!” “这姓唐的,小心思玩的花啊!” “没诚意,没诚意!” “……” 来之前,唐远山便嘱咐过他,这荆棘上的刺不能削,可他却因为怕疼让下人削掉,将唐远山的嘱咐抛之脑后。 这下可好,许少安哪壶不提提哪壶,他心中不由得“哦豁”一声,心想该怎么将这场苦情戏演下去? 面对围观群众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议论,唐溪山一脸通红,有些气急败坏就要暴走的迹象,但他似乎强忍了下来,眼中的凶狠一闪即逝,别人没看见,但许少安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唐溪山继续那副可怜兮兮委屈的模样,解释道,“少安兄,并非溪山心不诚,而是那些下人心疼我,怕这些荆棘弄痛我,自作主张削去了那些刺。” “少安兄,你若是不解气,可以抽一根荆条鞭打溪山,将溪山打死在这里,溪山也无怨无悔,只求少安兄能原谅溪山!” 这话一出,那些墙头草似的围观群众,口中议论又开始偏向了唐溪山,就看许少安鞭不鞭打那唐溪山。 许少安一阵冷笑,“我一个读书人,会做那种鞭打人的事?” “你怕是看中了这点,才这般说吧?” 大家的目光在许少安和唐溪山身上来回移动。 唐溪山目光灼灼的看着许少安,“若是少安兄不好出手,可让别的人来,在下诚心道歉,天地可鉴!” 许少安“呵呵”一笑,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只是这笑容比刚才的冷漠还冷。 他走到了唐溪山的身边将捆绑在唐溪山身上的荆棘取下,看得在场围观群众还以为许少安这是要原谅唐溪山了。 唐溪山也是一愣,心想许少安这是要做什么,却绝对不像是要原谅自己? 捆绑在背后的荆棘被拿走,唐溪山感觉到轻松,但心却一点也不轻松,因为不知道许少安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就见许少安将那捆荆条随手丢在路边,然后走到了小酒馆门前,张开双腿,似扎了个马步,一脸冷笑的道,“想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 拍了拍大腿,许少安接着道,“唐兄若是能屈尊降贵从在下胯下爬过去,我就原谅唐兄了。” 就听群众中有人道,“许公子,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 “是啊,唐公子怎么说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 “许公子,读书人何必难为读书人!” “你还是鞭打唐公子吧,让唐公子受那胯下之辱,还不如让唐公子去死!” “……” 许少安一笑置之,却是看着唐溪山,“怎样,唐公子若是有诚心,这胯下之辱,受还是不受?” 这个世界没有淮阴的屠夫,也没有落魄的韩信,但有井酒街的小老板,和平湖城的四大才子之首。 韩信能受那胯下之辱,只是你唐溪山能否能受? 若是你唐溪山能受,那么…… 许少安眼中忽的闪过一抹不着痕迹的杀意,这世道能像韩信那般能受胯下之辱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若你唐溪山也是这样的人,那么……当诛! 只不过,许少安不认为唐溪山能忍。 看着唐溪山那双阴晴不定的眼,却不知唐溪山这会儿想着的是沈浪之前说的那句——待到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话。 原本要暴怒的唐溪山顿时冷静下来,他还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相比被许少安用荆条鞭打,这只是从他胯下爬过去,除了尊严受损而已,其他没有任何损失。 这世道尊严值几个银子? 若自己不渡过这个坎,以后自己的前途,那跻身庙堂的梦想就都是泡影。再说,你许少安叫我今日受这般耻辱,虽一时是爽快了,但天下读书人的悠悠众口,你怎么堵? 届时谁不说你心胸狭隘,谁不说你小肚鸡肠,又有谁不说你睚眦必报?! 你那大羽良心的名头,看能保住几时? 不就是胯下之辱吗? 我受了! 看着许少安,唐溪山已经作了决定,用行动代替了回答,弯曲了双膝,趴倒在地上,如蠕虫似的匍匐向许少安的胯下爬行! 许少安看着这幕,眼睛微微一眯,目光更冷了几分,而群众们的目光则是更多了几分同情,还有几分埋怨许少安的欺人太甚,不通人情! 看着唐溪山忍受屈辱跪地爬行,不少人开始谴责许少安的心胸狭窄,只是当唐溪山爬到许少安跟前的时候,就见许少安忽的蹲下身来,一张原本没好气且阴沉至极的脸,忽然堆砌起了温暖的笑容,一双手将唐溪山匍匐在地的身子托起道,“好啦,好啦,看到唐兄的诚意了,莫非唐兄认为许某当真是那种有辱斯文的人吗?” 许少安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把唐溪山与在场的围观群众都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些原本还在说许少安心胸狭窄的人,错愕的忽的摇头笑道, “这许公子也太皮了吧?” “对啊,我还以为许公子当真要让唐公子从他胯下爬过去呢!” “艹,险些被许公子骗了。” “是啊,许公子乃是我大羽的良心,品德高尚,又怎会去折辱别人?” “许公子这番行为,不过是要看看唐公子是否真心而已!” “是啊,要怪就怪唐公子自己,没事去污蔑许公子干嘛?” “这就算是对他的惩罚了!” 大家纷纷点头,对于许少安的这番操作惊赞不已,至于那位还愣在当场的唐溪山,原本已经做好了忍受屈辱的准备,心想着今日之耻,他日定当十倍偿还。 可没想到许少安忽然间笑嘻嘻的将他扶了起来,叫他有点懵逼,“许兄……你这是……” 许少安对着他笑了笑,那笑容仿佛春风拂面。 似乎视之前的事好像没发生过的许少安,一只手忽的搭在唐溪山的肩膀上,看上去像是相熟的少年间的嬉闹。 就听许少安道,“溪山,我请你喝酒!” “喝我新酿出来的苏子媚!” “比天上人间还要好的苏子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