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里布置的非常温馨,一切生活设施齐全,马义说,这地方很不错,环境优美,鸟语花香,希望喊婆能永远生活在这里。 人间,总归是苦难的,相比之下,李富强笔中的绘画世界,宛如天堂。 我给喊婆盖上一床被子,摸了摸她冰冷枯瘦的手,黯然离开。 当我们回到湖边的草地上,透过镜子看见,太平间的计时器,已经定格在了45分钟。 结束了,一切,全结束了。 李富强做法,将我们带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五楼的太平间,也终于恢复了它的本来面目——第一火葬场的女工澡堂。 冰柜,解剖台,头顶的风扇,一切阴森的物件都统统消失了,众人面前,是一个标准的老式澡堂,墙上,地上都铺满了瓷砖,花洒不断往下滴着水珠。 我们依旧能听到姑娘们的欢闹声,戏水声,只听音,不见人,最终,这些可爱的声音也渐渐离我们远去,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我转过身,看向澡堂墙壁上的画。 绘画的背景格外熟悉,依旧是那个森林深处,湖边的小屋。 恬静,安逸,隐世。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湖岸边的躺椅上,边晒着太阳,边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喊婆死了,可我们都觉得喊婆没有死,她永远活在了绘画世界中,活在了我们的心中。 李富强眼眶有些红,盯着墙上的画,他觉得少了点什么,就拿出画笔,给湖边添上了一条小船。 又在木屋不远的空地上,画上了金黄色的麦田,和栽种着各种果蔬的果园。 甚至还细心地画出一个小山高的,劈好的木柴堆。 欧阳薇和马义出门了,李富强收笔后,认真地对我道: “哥,将来你死了,我也给你画到画里去,你说,你想要什么?” 我捏了捏李富强的肩膀,黯然又疲惫地往外走:“小娘们,越多越好。” “哥你真是个实在人!” 李富强跟在我后边往外出,这时候,五楼走廊外边,已经有人在等我们了。 那是两个穿深蓝色包臀短裙,配黑丝高跟鞋的空姐。 二女都是浓妆艳抹,白皙的脖颈上戴着丝巾,我好歹是见过点世面的人,身边的欧阳薇,姜幼初都是一等一的小美人,我老板秦子曼,更是美的宛如惊鸿,让人不敢直视。 不得不说,中阴选的这些空姐,质量的确高,虽说没有秦子曼那般夸张,差距也不是很大,生前,也都是人间一等一的美尤物。 二女也就二十来岁,长得是国色天香,隔着大老远,我都能闻到她们身上的好闻香味。 但我对这种“流莺”,完全提不起丝毫兴趣,特别是得知她们是中阴的人,我就更心生厌恶了。 两位空姐并不理睬欧阳薇等人,她们是奔着我来的,我走过去时,二女立刻夹腿,挺腰,端庄美丽地蹲在我面前,柔声说: “尊敬的,李先生,欢迎您乘坐中阴航空!” 我就跟没听到似的,径直从她俩身边走过,我的思绪还停留在绘画世界里,后来我细细寻思这事,越想越觉得后怕。 当时我距离死亡,只有不到001毫米的距离了,假如我当时循规蹈矩,直接拿烟刀去斩夜游神的脑袋,那此时的我,已经在画中陪喊婆晒太阳,享受岁月静好了。 正所谓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当时我真是被愤怒和压抑冲昏了头脑,就特么想着我这26年,憋憋屈屈,窝窝囊囊的活过来了,风水,命理,幻术,看似样样懂,半点鸟用没有,钱没赚到几个,还天天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我就想,我李三坡到底能不能爷们一回呢?大不了就是个死呗?按我师父青丘的话说,谁还没死过呢? 于是我就上了,我也挺佩服自己的,能被夜游神称为疯狗的人,那注定不能是一般人。 当然,更可能是我运气足够好,扑上去的瞬间,刚好卡着点到时间了,45分钟时,第二阶段结束,夜游神会立刻消失。 不管怎么说,这事肯定没完,喊婆的这笔账,我记在夜游神身上了,这次,你杀我队友,还骂我疯狗,下次遇上了,我要你的命! 四个人收拾好行李,上六楼,俩空姐始终跟在我左右,其中一小娘们嗲嗲道: “李先生,请您出示一下头等舱的机票呢。” 我手伸进怀里,摸出四张快被水泡烂的机票,这还是上次在小兴安岭的隧道深处,阴差元福送我的。 那空姐恭敬地收下机票,说:“诸位头等舱乘客,在登机前,请先跟随我们前往休息室,进行更衣沐浴。” 我拧了把湿漉漉的袖口,拧出一股子泥浆,我眉头一皱,说咋地?嫌我们穿的埋汰,不配上你那操性的破飞机呗? 我心里憋着股气,见我脸色难看,俩空姐吓的小脸惨白,拼了命地摇头摆手,堆着笑解释道: “不是这样的,李先生误会了,因为人间的很多物件,是无法带入阴间的,衣物就包括在其中。” “不过大家也别担心,中阴航空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干净的衣服。”